[综]维克多不绝望 第46章 决裂

从小到大，父亲都是马克的榜样。

父亲曾奋不顾身拯救人类，击败比自己大数十倍的怪物，帮助平民重建家园——他所做过的事是如此众多，多到马克认为这辈子都无人能超越他。

马克渴望成为像父亲那样伟大的超级英雄。父亲就是他的英雄。

所以，当父亲将狂暴的永生侠撕成两半时，马克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随着永生侠的躯体一同撕裂，划出一道深不见底、可能永远都不会愈合的口子。那道口子叫“背叛”、“谎言”，也能叫“幻灭”。

满手鲜血的父亲于空中转身，俯视着姗姗来迟的马克。他的胸口穿透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从里面不停往外喷血，但他只是疲惫喘息，拿手捂住那个洞。他的眼白仍布满永生侠临死前用手按出的血丝。在污浊的眼眸中倒映出儿子面如死灰的模样后，他发出了一声近乎释然的叹息。

诺兰怀揣着此生最揪心的紧张，缓缓飞向马克——哪怕在他杀死了族人与另一名超级英雄时，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马克……”

他所能做的，就是先呼唤儿子的名字。

“我们需要谈谈。”

两行泪水从马克眼眶中流出，失去了眼罩的遮挡后，他的双眼充斥着数不清的悲伤。

“维克多说的是对的……”他哭着说，“你骗了我……还有妈妈……”

“你怎么可以……我一直以来都很崇拜你……”

他咬紧牙关，喉头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任何谎言！！！”

马克飞快冲到诺兰面前，不停挥出拳头击打对方。诺兰一开始任由他发泄怒火，在察觉到马克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后，他抓住了马克的手臂，怜悯望着愤怒的儿子。

“你得冷静——”

“去你的！我怎么可能冷静！！”马克再度挥动另一只拳头捶击他，“我才不要为了一群外星人奴役我的朋友！”

“这是维特鲁姆人的责任——”

“我才不在乎什么狗屁维特鲁姆！这里是我的家，我绝不会让你毁了它！！”

听到马克的回答后，诺兰举起另一只手抓住了一直击打自己的拳头。他直视怒意滔天的少年，默默加重了双手的力度。看着少年因疼痛扭曲的面目，诺兰逼迫自己开口。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绝不能让你干涉。”

马克拼命反抗他的钳制，哪怕牙齿漏风也在努力吐清自己的话语，“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诺兰眉头紧皱，以前所未有的可怖姿态看着不服输的马克。

他说：“那就这样吧。”

下一刻，诺兰将马克拉到自己跟前，对着他的腹部使出膝击，然后拽住他的双臂毫不犹豫将他甩到天边。

马克的惨叫愈来愈远，诺兰用眉头压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追上他。

诺兰如同不久前的卡恩一样，对马克下手毫不留情。他几乎一刻不停狂揍马克，而后者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就像一个会流血的沙包被打得飞来飞去。

阴暗的夜空下，唯有一方在压着另一方打。在一道凌冽的雷光过后，过量的鲜血再度从另一方嘴里喷出，宛若迟迟未到的暴雨为大地献上的谢罪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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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赶到时，诺兰正将马克一拳捶至地面。底下被揍得面目全非的马克点燃了他内心的怒火。

“诺兰！”他喝止住仍想冲到地面的诺兰，“你他妈在做什么？他是你儿子！”

与此同时，西塞尔的声音在新的对讲机中响起，“维克多，你们已经进入了芝加哥范围。我会派出喷射机支援你，尽量拖延时间。”

诺兰悬在与他同高的空中，不悦地眯起眼睛。

“别让我后悔放过你，维克多。”

“口气不小。”维克多握紧双拳，摆好作战姿势，“你不会只有一张嘴能逞能吧，老头子？”

不知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对方的勇气，诺兰脸上浮现出了讶异。随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维克多，沾满血液的拳头直冲对方脑门——

维克多预判到了他的攻击，迅速俯身躲避，同时用胳膊架开他的手臂，化解他的下一次攻击。在接下来的过程中，维克多从不主动出击，而是以守转攻，在拆招的同时抓住对方行动的间隙迅速回击。

维克多一开始就搞错了重点。他原本先入为主把空中作战当作一种新型战斗方式，认为得从零开始学习，但在观察过诺兰的几次战斗后，他发现空中作战本质上仍是以肉搏为主，只是战斗地点从具有支撑的地面转移到了无拘无束的天空。他接受过多年的格斗训练，只要转变一下思维，注重上肢的进攻与防守节奏，将天空作为战斗主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若单纯比力气与肉|体强度，维克多根本战胜不了诺兰，但以小胜大的格斗技巧，恰好是他的强处。

在绕到诺兰的背后用胳膊锁住他的脖子后，维克多使出全身解数给予对方后背一拳——

那一拳正好砸在与诺兰被捅穿的胸膛一个位置上，疼得他呛出一口血沫。

不只是一拳，而是两拳、三拳、四拳——维克多抓住诺兰因疼痛无法反击的时机，不停击打那一处，誓要将他的后背也捶出一个洞。

诺兰在先前的战斗已经被消耗过一轮体力，如果不趁机多造成点伤害，等他恢复过来将会轮到维克多遭殃。所以哪怕这一拳拳饱含对身下男人的怨恨，维克多也仍旧保持理智，不再被怒火牵着走。

诺兰背部的制服被捶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皮肤也在短短几秒钟皮开肉绽。在感受到钳制脖颈的手臂被抓住后，维克多立刻停下捶击，低头咬住诺兰的另一边脖子。

诺兰痛呼一声，抓着他的手将人从后往前摔。一块牙口大小的血肉硬生生从脖子上扯下，诺兰捂住自己的脖子，难以置信望着眼前回正身子的维克多，后者狠狠吐出他的肉块，牙齿一片血红，嘴上沾满新鲜的血液。

“你真是疯了……”诺兰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这很好，总算有点维特鲁姆人的样子了。”

“还不够好，”维克多同样咧嘴回以微笑，“没能让你疼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西塞尔的夸赞同样传入维克多的耳内，“干得好，孩子。现在交给喷射机。”

在他说完后，天空传来了滑翔声。两架曾在防御局基地见过的喷射机正飞向他们，发射出数枚追踪导弹。

维克多迅速飞走，远离诺兰。导弹在击中受伤的诺兰后炸出巨大的火光，硝烟散去后，诺兰本人完好无损悬浮在原处，身上的制服仍冒着星火，背后的披风也被烧掉了几处。

诺兰抬头望着飞过头顶的喷射机，化作一颗红白相间的流星迅猛冲向它们。维克多连忙跟上他，却看到他仅凭肉身便穿透了两架喷射机。

喷射机在空中炸出火花，冒烟从空中坠毁。

维克多立刻飞往距离自己最近的喷射机，正好看到一个弹射失败的飞行员带着座椅惨叫下落。当他接住飞行员时，那人十分焦急喊道：“降落伞卡住了！”

他赶紧帮飞行员打开降落伞，然后被陡然出现的降落伞撞开。在看到飞行员跟随降落伞缓缓漂浮后，他迅速飞往另一架被撞毁的喷射机。

在维克多帮助飞行员脱离着火的喷射机时，马克已从地上爬起，继续飞到空中和诺兰对抗。维克多抱着其中一位飞行员，望了眼再次与诺兰缠斗的马克。

马克仍处在下风，但是受伤的诺兰下手已没有先前狠辣。维克多只能祈祷马克坚持下去，自己赶紧将飞行员送走。

他抱着另一位飞行员飞回地面，把对方放到地上后正准备离开，他突然听到那位飞行员激动的话语，“谢谢你，无敌少侠，你救了我！”

维克多愣了愣，对劫后余生的飞行员说：“不，我不是无敌少侠。”

“啊……但你还是救了我，还有我的同伴！你也是个英雄！”

维克多十分不确定地跟着念了一遍：“‘英雄’？”

自己是英雄……？他从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称呼。

而且，他居然一点也不反感。

维克多挠着头，低声回了句：“这没什么。”

对讲机中的频道也传来了西塞尔的声音，“维克多，你做出的拯救令人钦佩，但马克那边需要你！”

经西塞尔一提醒，他才想起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于是又催促对方赶紧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在飞回天空时，维克多发现马克与诺兰已经消失在了夜空中。西塞尔给出的信息更给他增添了几分忧虑，“马克被打飞到了芝加哥市区，诺兰也跟过去了。你得在他们造成更大破坏前赶到，不然数百万无辜生命将毁于一旦。”

维克多不停提速，冲破音障引发的扰动在黑夜中无比显眼。由于失去了眼罩遮挡，他只能眯起一边眼睛缓解强风吹刮眼球的不适。

拜托，马克，一定要撑住——

一滴雨水悄无声息落在他的发丝上，又因为高速飞行蒸发在了空气中，维克多竟浑然不觉。

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五分，芝加哥的夜生活才刚开始，而一场暴雨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