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前到我家补考的,都给我站起来!”
一个虚胖的神父,眯着绿豆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全班学生。
望着缓缓站起的七个学生,“你们坐下。”神父朝其中三位女孩摆摆手。
三个女孩齐齐坐下。
瓦西里神父转身面向剩下的四个男孩,粗声问:“你们四个小混蛋,谁抽烟?”
四个小声回复:“神父我们不抽烟。”
神父脸气得皱成一团,厉声命令他们翻开口袋查看。
有三个孩子乖乖照做,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放在桌子上。神父仔细检查一番,面向第四个黑眼睛的男孩。
“杵着干嘛?掏口袋!”
黑眼睛男孩觑了神父一眼,越过他臃肿的身子,看到同行的其中一个女孩朝他眨眨眼,微点下巴。随后,慢吞吞地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小巧的扳手,银色的外壳上还附着点点油污。几根用过的火柴,一张皱巴巴的糖纸。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神父粗暴地检查男孩口袋,反复确认,该死,一点烟末都没有!
“坐下吧,可别让我抓到你,保尔柯察金,你这小鬼,最好给我老实点!”
神父没法子,只得继续上课,像往常一样,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对圣经的看法。
保尔坐下后,眼神不时往对他眨眼的女孩儿瞟。女孩儿察觉到眼神的来源,朝他无声说了几个词。保尔明白了,“下课后,老地方。”
下课后,保尔变同伙伴谢廖沙一路风风火火地跑向秘密基地。他们翻开过学校栅栏,路过老石匠的家,直到一处幽静的森林才停住脚步。
“呼~呼~还是我第一。”保尔对着蓝眼睛小伙喘着粗气。
“那~那是~我让着你。”对面的男孩同样累的不行。
“切~,你都让我几回了,有本事,你别让着我呀!”
说着说着,二人相视而笑。
谢廖沙首先开口,“嘿,我们没被发现不是吗?这回可真真让那个胖子尝到我们的厉害!”
“别提了,你到顺利逃脱了,没看到瓦西里怎么对我的吗?像个罪犯似的,感觉下一刻他就要提着我的头撞墙了!”保尔心有余悸。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报了仇,而且还没报那老混蛋发现,今天我们多游几次怎么样?”谢廖沙兴冲冲地提议。
“等娜西娅来再说吧”
“行吧。”谢廖沙没反驳。
没过多久,一个女孩儿的身影便出现在男孩们的眼前。
保尔首先站起来,谢廖沙对娜西娅招手:
“嘿,娜西娅,我们在这儿!”
娜西娅,也就是陈羽玲,对他俩翻了个白眼,同时加快步伐。
“娜西娅,对亏了你,我们才“报了仇,还能全身而退。”谢廖沙快步走近女孩,挠了挠头,傻笑道。
“那是,不然就你那馊主意还能不被发现?”提到这个,陈羽玲就扶额,之前他们几个去神父家补课,谢廖沙就打算把烟末倒在瓦里西家的面团里,保尔还附和跟着一起加入。还好她阻止了这俩笨蛋的愚蠢行为。这么明显的把戏神父一眼就会看穿,这俩是想被赶出学校吗?
还好她带了点油纸,把烟末放在油纸里包好,到时候再倒进去,事后将染了烟味的油纸烧掉,毫无马脚。而且陈羽玲不会抽烟,平时表现得也很乖,神父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哎呀,当时我们被仇恨冲昏了头,只想着报仇,其他的什么也想不到啦!这不是还有你吗?”谢廖沙忙不迭地找补。
“算了,过去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还要继续念书吗?”
“我肯定得上学的,不然我妈得打死我。”谢廖沙眉头一皱,苦巴巴地说。
一旁沉默的保尔也回答,“我也是。”不过我妈不打我,阿尔焦姆得把我打个皮开肉绽。
“我也得继续上学啊,虽然瓦里西讲的狗屁不通,不知所云。”
“是吧是吧”,说到这个,谢廖沙又来了精神,“我就说他胡说八道,跟裁缝店的老板似的。”
一旁的保尔也补充,“是啊,我简直恨透了他,就因为我提问了一下圣经,他就揪我的耳朵,抓着我的头发撞墙……”自从质疑了一次圣经后,神父就对他进行无数次小的侮辱,对于神父的恶行和压迫,保尔最有发言权。
一提到瓦西里,三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等着瞧吧,总有一天他不会好过的!”保尔厉声说的。
“好了,咱们不聊这个了。说点开心的吧,你们最近有什么活动吗?”陈羽玲终结了这个话题。
“明天我们来这钓鱼吧,我刚得几个好鱼钩,一定能钓大鱼!”谢廖沙提议。
“是个好主意。”
“那四点来这集合吧。”
“五点吧,我得做完家务才行。”
“行!”俩男孩儿迅速答应,语气轻快不已。
商量好计划,三人准备回家。
谢廖沙与保尔和陈羽玲在岔路口分别,剩下保尔和陈羽玲相顾无言。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娜西娅家门口。
陈羽玲拉住门把手,转身朝保尔挥手告别,“再见,保尔。”说着准备进屋。
“哎,等等。”
陈羽玲疑惑转身,看见平时大方的黑眼睛男孩此刻双手拉住破旧的灰衬衫边角,藏在打着补丁的蓝裤子下的脚一前一后地搓动着。
“这个周末,有个晚会,很多人都会参加,大家一起唱歌跳舞,挺有意思的,你要来吗?”
看着保尔略显不安和期待的眼神,陈羽玲眉眼一弯,“来,我会来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男孩明显轻松了很多,“那到时候我来接你,就在我家附近。”看了一眼女孩,保尔低声地说了句:“明天见,娜西娅。”没等她回复,就快速越过栅栏,转眼就没影了。
“明天见,保尔。”陈羽玲喃喃自语。
进屋后,陈羽玲回想起之前的经历。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当初她穿进来时,这个身体才两岁,如今,从神父训话这里开始,书中情节正式发展了。
“娜西娅,来帮一下忙!”厨房里传来女子的喊声。
“来了!”陈羽玲边走边回答。
一进厨房,就看见一位身材中等的年轻女子忙得热火朝天。
“该死的克罗姆,一天天的见不着人影,指不定又去看那些赌鬼打牌了。”特蕾莎尖声骂道。嘴皮子不停,手里的活儿也没停下。
“娜西娅,我的宝贝儿,快,把土豆削一削,牛肉切个块儿,今晚吃红菜汤。”
“今天怎么样,学校有什么事吗?…”
“挺好的,一切顺利。”陈羽玲在一旁给特蕾莎打下手,顺便回答姐姐的问题,给她讲述在学校的生活。虽然一成不变,但特蕾莎还是乐此不疲,他们一家子做工的做工,上学的上学,只有晚饭时间才能聚在一起好好聊聊。
晚饭时间,克罗姆才姗姗来迟,被早就等在门口的姐姐特蕾莎揪着耳朵骂了好一会儿。克罗姆面目狰狞,小声分辨,“我没赌,我就看看!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看也不行!赌更不行!你以后再敢去凑这种浑热闹,我就叫妈打断你的腿!”
“战争”在上桌前结束,纯粹是姐姐单方面碾压。
晚上,陈羽玲在被窝里思考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过不了几年,沙皇就会被打倒,布尔什维克的号角将响彻整个俄国。战争是残酷的,刀剑无眼,怎么想都不好生存下去。
但如果想免受阶级压迫,她必须得参加红军队伍。原主家里都是工农阶级,父亲是冶金工人,母亲是农民,姐姐是纺织工,自己和克罗姆是学生。
想到这,陈羽玲一阵哆嗦,看来之前和系统交易的射击技能是正确的选择。
又想到今天保尔的异常举动,嘴角微扬,少年的感情就是这么青涩真诚。
一夜无梦。
第二天放课后,陈羽玲三人钓完鱼,正清点战利品,给晚饭加一道烤鲣鱼时,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就扫进小镇上。
“沙皇给打倒了!”
人们都不敢相信。
吃完饭,三人在陈羽玲家后院开会。
“沙皇被打倒了?这简直难以置信!”谢廖沙最先开口。
“有什么难以置信的,主人仍是那些人,什么都没有改变。”保尔语气平和。
“有些东西变了,保尔。这次有些人的思想变了,他们开始思考是什么让工农们饱受压迫。”陈羽玲提醒保尔。
“是吗?可为什么呢?”
“大概是受够这样的日子了吧。”
是啊,也该受够了。
“等着吧,会改变的,一切会越来越好的。”陈羽玲晃着小短腿,自信满满。
感受到她高涨的情绪,谢廖沙与保尔也对未来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