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
与周围的人表现得格格不入,彰显出自己的不同,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你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点。
不可以未经允许就解开绳结,也不可以跟看不见的东西打招呼对话来骗人。
大人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也不喜欢骗人的小孩。
即使你真的“看到了”。
小时候的你不理解为什么明明真的有但却要当作不存在,但是明白了如果去做这些事,就会被批评,所以即使不懂原因,你也下意识地学会了回避和忽略。
而伴随着时间和成长,你逐渐理解了自己和常人看到的世界存在着一些不同之处,但常年的习惯加上你本身讨厌麻烦事的性格,让你并没有去深究的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原本这点特别将会永远成为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如果人能够预料到自己会遇到的一切,也不会有那么多不幸的事发生了。
“——你好,方便打扰一下吗。”
看着眼前笑眯眯地冲着自己打招呼的不知名成年男性和他背后奇形怪状的应援团,你捏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近乎是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请进。”
招呼着人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她走进厨房烧了壶水,拿杯子的时候手停顿了一下,问道:“水需要人数份吗?”
“你果然能看见啊。——不用,一杯就好,辛苦了。”
明明一看就知道是确定了才来找自己的,同时语气中也没有任何感叹的感情,但却用这种故作惊讶的遣词的“来客”让你关上橱柜的时候一时没控制好手上的力气,以至于柜门发出了砰的响声。
端着放着茶杯和水壶的托盘走回客厅,你把托盘放在茶几上,自己则是坐在了侧面的沙发上,视线从杯中冉冉升起的白烟上挪开,抬头投向了自己面前零零散散坐着的几个人。
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个人和两个“未知生物”。
对方伸手拿起了你准备的水,道了声谢,然后吹也不吹地喝了一口。
杯中水的热度对他好似不存在一般,他抬眼和你对上眼神,又露出了那种一看就让人不由地升起戒心的笑容。
“失礼了,差点忘了要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夏油杰。”他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语气仍是不急不缓地,然后又接着补了一句,“前些天的时候,我们曾在街上见过一面,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又是不带疑问口气的疑问句。
你没有立刻接话。
一定要说的话,你的确是记得的。
说到底,“鬼怪”这个东西虽然在灵异作品中简直像是流水线批发生产的商品一样数量爆棚,但根据你的实际体验,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常见。
更不要说是在大白天出现且主动跟在一个人类背后,而这个人类明显又是知道他们的存在甚至还与他们有交流的情况,对你来说也是第一次遇到。
当时你本来并没有分给周围多少注意,但与身边的人擦肩而过产生的碰撞导致你拿在手里的交通卡掉在了地上,而你弯腰去捡的时候,就刚好看到他们走进店里的样子。
你确信自己当时只是愣神了一秒,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捡起东西然后就走掉了,也的确有印象对方当时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但里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眼,对方就发现了自己能“看见”的事情,甚至就这样以极高的行动力找上了门来。
不过说到底你本身也没有觉得这件事有多么不能暴露,平日里的隐藏也只是因为一方面没有说的必要,另一方面你也没有主动给自己找麻烦的习惯。而在这种已经被对方发现了的情况下,兜圈子反而更浪费时间。
左右衡量了一下,你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看夏油杰的表情,明显是对你爽快的回答感到了满意,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那表情让你有一瞬间联想到了狐狸。
“根据过往的记录,的确偶尔是会有一些模模糊糊能感觉到一点、或者是能隐约看到一些的人出现。但不一样的是,你看得很清晰。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出生开始就能看见了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你注意到原本在旁边百无聊赖的两个“人”开始上下打量起了自己,那视线没什么温度,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负面感情。
你于是又“嗯”了一声。
或许是这反应太不捧场,夏油杰没急着说下一句话,而是调整了下坐姿,他双手交叠置于腿上,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些许幅度。
按照之前站在门口对峙时的感受,他本人身高大概是一米八有余,比你高了许多,即使是坐下来也难免带了点压迫感,而此刻当他身体前倾,视线放低之后刚好与你平行,这种压迫感就缓解了许多。
“本身这方面的传承就很依赖血脉,尤其是术式。而通常来讲,即使普通人灵光一闪得到了些许咒力,也很难派上什么用场。”
你不知道怎么吐槽这句仿佛封建残留一样的话,甚至想低头看看手机确认下现在到底是几几年,好在对方的语气与其说是施教,不如说是背书,并不带什么感**彩,甚至隐约能琢磨出几分讥讽。
好几次张开口又无言闭上,最后你只憋出来了一句,“听上去我的阶级好像麻瓜。”
夏油杰被你的形容逗得笑出了声,他单手抵住额头,笑得肩膀都忍不住抖了抖。
“是……确实如你所说,”他抬头和你对视,眼底还带着没散去的笑意,“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你更稀有。”
稀有品种的你并不是很想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