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一个标记是/
“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10月18日,被野口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过去的一个礼拜,野口老师打了十七通电话,仅接到了三分之一,line上的消息回着,却从来都不及时,支支吾吾的,问他在做什么,总是左言他顾,归结成一句话“家里的事”。
可恶啊,他对这小鬼是不了解,家里做什么的、有几口人,从来没有说过,看他的性情与谈吐,应该是好人家的小少爷,却不知怎么的,对过去闭口不谈。不过艺能界什么怪人都有,对自己过去讳莫如深的不占少数,野口大海自认是个体贴的师傅,也就不刨根问底了。
他的怒气从0逐步攀升到100,又缓缓回落到50,想起弟子容易被变态缠上的体质后,一度回到30,甚至琢磨着去他公寓里看看、报个警什么的了,叶藏的居所向来不确定,他像只流浪猫一样,哪里都能住,又从来不定性,以前是对师傅百般顺从,一通电话就能call来,让野口大海去找他,还真有点不知从何找起。
就在他心里慌慌时,叶藏却自己冒了出来,还说要请他吃高档料理赔罪,让老师担心了什么的,野口大海想也没想地答应了,等到位于城郊的料亭,看见全须全尾的叶藏后,委实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一句话没有辩解,只低着头,不住地抱歉。
野口大海才注意到,年轻的弟子穿了一袭和服,虽至十月下半旬,白日的气温却不见得冷,还是夏季的款式,只是料子厚了些,里头套了一件高领打底衫,将他白皙纤长的脖颈牢牢包裹起来。
衣摆底的花纹也很考究,是十月盛开的秋海棠,代表秋天的花。
别看野口大海行事粗野,甚至有点荒唐,到底是眼尖的摄影家,对沉淀在日本传统里的“美”十分敏感,京怀石的餐具,装束应和四季的歌舞伎,他都能欣赏。
一盅梅酒下肚,野口想:所以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除了我们这些搞艺术的,还有沉淀几百年的家族,谁在意和服的边角料。
骂也骂过了,正事还是要说明白的。
“明田已经进去了,你手上的工作却不能停,商业稿肯定要继续,还有第二次个人展。”他一边夹碎豆腐,一边跟叶藏说,“明年四月前展览要拉起来,照片我看你准备得差不多了,问题是选址——”
“你自己处理这么多商业约不现实,找个靠谱的经纪人很重要。”野口嗤笑一声,“通过明田,我也算清楚你的眼光了,阿叶,你根本不会看人啊。”
“是、是的……”其实根本不是那样,可野口老师这么说了,就不要反驳了吧。
“我上回跟你说过的小庄是个好人选。”他已经开始打嗝了,“认真、负责,最重要的是,他是个难得的正派人,绝不会产生变态的心思。”
‘变态心思什么的……只有少数人才会有吧。’依旧不敢说出来。
只陪笑道:“既然是野口老师推荐的,就试试看吧,我相信老师是不会害我的。”
……
从料亭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不善酒力的老师又喝得醉醺醺的,将他架上计程车,手机里被强行塞入了“小庄速”的电话番号,无论如何,把老师哄好了,实在是松了一口气。
下午的阳光依旧很烈,穿透云层,落在阿叶的眼皮上,刺得他睁不开眼,半睁半闭间,看见天空中一道流线型的白线,是喷气机划过的痕迹,不由恍惚道:阿阵,在那架飞机上吗?
“打老鼠”是一项艰难而繁琐的工作,侧写人格,判断下一步的动向,收拢那些好打动的,震慑那些胆怯的。Gin的作法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可boss提醒过叶藏,说他太钢直了,要柔软一些,可西伯利亚的钢枪是冰雪铸造的,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软肉,所以才将叶藏配给了他。
“你要成为拉住他的缰绳,将枪口对向应该指的方向。”
“人心软弱而易变,固然可以用恐惧统治,一旦过界,本来会倒向我们的也会被阻拦在外。”
“gin已经获得了基酒代号,你难道不想他更上一层楼吗?”
其实是不想的,却只能诚惶诚恐地对boss说:“我明白了。”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了,被关在Gin的房间里,透过连在他身上的收音器、监控探头,直面老鼠,在恰当的时间做出合适的判断,拦下了一批本来要死在Gin手上的亡魂。
在大冢的公寓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光线被严严实实地隔绝在窗帘外,只能听见阿阵的呼吸声,还有“咚咚、咚咚”。
是他的心跳吗?
今天一早,阿阵又神采奕奕地奔赴美丽国,分辨的任务终于告一段落了,在他离开前小声地询问:“阿阵不在的日子里,可不可以搬到学校住呢?写论文与办展览都很方便……”踟蹰半天后,还是老实地汇报着,“偶尔,或许会在野口老师那留宿……”
阿阵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发出惯例的冷笑,没有说不同意,也没有说同意,当他关门后,却狠狠松了口气。
警报解除了。
在公寓里一条一条把积攒的人际事件处理了,首先要跟抓狂的野口老师赔罪,还有就是……
/抱歉,最近处理工作上的事、家里的事比较忙碌,一直没有抽出空来,从明天开始就会正常去东都大了。/
是给研二与阵平的,更得体的话,还要要请他们吃顿饭以答谢,但是……
咬了下嘴唇。
不是很想见到阵平跟研二,有点压力过度了……
小景的回复也差不多。
/抱歉,小景,最近事情太多了,有些忙,好在已经过去了,等有空的话请你喝咖啡,还没有谢谢在club的事呢。/
这样就行了,答谢也不急于一时。
对降谷同学则是……
/明天就开始上学了,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导员那里也联系过了,谢谢你的关心。/
斟酌半天后,还是发出了下一句。
/最近准备搬到学校,降谷同学有时间吗?可不可以帮我一起搬家?/
很失礼的要求,不过,自己一个人的话,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好的,至于为什么请求他…
阿叶垂下眼眸,总觉得,降谷同学,是不会拒绝的。
……
“叮咚——”反扣屏幕的手机传来一阵颤动,降谷零放下笔,将其翻开。
读完消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本以为大庭前辈会跟以前一样神出鬼没,竟然准备住回宿舍?
想想他最近的遭遇,又了然了,还是住在校舍安全度更高吧。
想着,回了条消息道:
/没问题,准备什么时候搬家?/
立刻变成了“已读”。
/明天可以吗?/
明天是金曜日,上午有一节课。
干脆利落地回道:
/下午可以。/
/真的是太感谢了。/
回复后,降谷零又投入紧锣密鼓的复习中,一晃又是三个小时,持续在课桌前的他站起来,活动僵硬的颈椎与腰椎,他准备先去吃个饭,晚上绕操场跑二十圈后,去附近的自由搏击馆练习拳脚,法学院的第一做到了真正的“文武两道”。
不过,因他过于严肃的性格与混血儿的身份,在院内的人际关系不怎么好就是了,平时吃饭都形单影只。
今天却是例外。
不怎么贪图口腹之欲的降谷选择在食堂打发一顿,咖喱饭才吃没两口,就有人端着餐盘过来了,降谷零一看,是法学部的同级生,记得是姓平田?
平田梳着油头,降谷零不怎么喜欢他,总觉得此人过于油滑了。
这时候来套近乎,恐怕……
“哟,降谷。”笑嘻嘻地说,“听说你跟大庭前辈关系不错?”
果然。
“我只跟大庭前辈见过一面。”不会出错的回答。
“别装模作样了,你们一定交换了line号吧。”自顾自地问下去,“听说出事的时候,法语学部的导员联系不上他,竟然是你联系上的呢。”
“……”
“感觉怎么样,那位大名人的性格?”平田肯定是带着任务来的,降谷零四下打量,他与平田这桌已经被隐晦而好奇的视线给包围了。
没办法,二阶堂遇袭事件在东都大内影响深远,警方是用只言片语带过去了,可在这人才济济的大学内,从来不缺“内部人士”,很快将事件还原,被变态经纪人盯上,又为叶藏本就斐然的名声蒙上一层暧昧的剪影,对他好奇的人越来越多,都打听到降谷零这里了。
如果……以后他住校的话,事情会越来越多吧。
“我对前辈了解不多。”还是坚持原来的说法,降谷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哎——”暧昧的长音,“原来如此。”平田不怀好意地笑笑,“你可不要被他迷惑了哦,降谷。”
他说:“摄影协会知道吧,那里已经变成他的狂信徒聚集地了。”
“简直是有富江一样的特质啊,大庭前辈,接触了就会爱上,真是方便呢,难怪野口大海会努力为他奔走。”
“如果不清楚内情的话。”放下舀咖喱的勺子,“还是不要随意评判为好。”
已经很厌恶平田的话了!
对方夸张地挑起一侧眉头,像被降谷零的反应吓到似的:“好吧、好吧,降谷。”他投降地举起双手,“我不会在你面前说大庭前辈的事了。”
降谷零:“……”他没有理会平田的打趣,咖喱吃的差不多了,端起盘子,硬邦邦地说了一句:“我吃完了,你慢用。”
光听他的话,就能感受到不快的心情了,平田灵机一动,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降谷,这下像找到了借口,对着他的背影道:“我说你啊,不会是喜欢上大庭前辈了吧?”
降谷零头也没回地走了。
却没想到,六点回寝室时,竟然看到了叶藏。
本来以为他明天才会回来的……
“好久不见,大庭。”只有两人的场合,是不会叫前辈的,关切地问道,“强袭犯的事,解决了吗?”
“嗯,已经彻底结束了。”他坐在床上,背对降谷零,正在叠衣服,这才发现,他穿了一袭与东都大格格不入的浴衣,高领配浴衣的穿法,简直像把人拉回大正时代。
很……合适。
“那就好。”并没多说什么,从善如流地进屋,拿起晚上要用的拳套。
才发现,降谷零穿了运动人士才会用的宽大四角裤,笔直的小腿裸在外,看他的团状肌,充满了力量。
咕咚。
叶藏小声说:“标记他吧。”
“标记,降谷零。”
光球等待这一刻很久了,他蹦跳着从叶藏身后绕出来,大喊道:“没问题!”
标记成功。
降谷零的好感度是……
还没读取,却听见身后传来严肃的声音:
“大庭,你的脖子……是怎么一回事?”
紧张地捂住领子。
糟、糟了!
是的没错,拿下一血的是zero!
阿叶选择他的原因是,zero是看上去最有距离感最正常的一个。
但这只是个开始,马上东都大就要出现致死量谣言将他们牢牢绑在一起了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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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地一声哭出来,昨天写的那么香,评论超级无敌少呜呜呜呜呜呜
今天的我可以拥有各位的怜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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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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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