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换上丧服,方芜坐在桌子前吃了些东西,刚收拾好,王婆就带着人和棺材回来了。
看着凉彻底的武大郎被抬进棺材里,方芜适时又挤出两滴泪。
寿材店的人拿出香烛让方芜亲手点燃,放在棺材前,又给她披上白布,让她烧纸钱。
除了武松这个弟弟,武大郎也没什么亲人,甚至连来吊唁的邻居都屈指可数,很快流程就走完了。
穷人本也没什么讲究,没钱买棺材的直接裹张草席夜里埋了也不稀奇。
王婆和西门庆心虚,第二天就让人把武大郎的棺材下葬。
葬了的当晚,深夜二更天,一顶小轿停在武大郎家门口。
方芜听见两声布谷鸟叫,起身去打开了门,背着个小包袱上了轿子。
轿子穿过两条街道,不知拐了几个弯,停在一处宅子的后门前,其中一个轿夫上前敲门,门打开,将轿子迎了进去。
又是一阵颠簸,方芜心道这西门府邸还不小,轿子终于停下。
方芜才出了轿子,便被一只大手揽过腰身,瞬时感觉双脚离地被人抱起,头上还落了块红布盖住了视线。
呵,这西门庆还挺会玩儿,方芜心道,但还是配合着惊呼了一声。
“小娘子莫怕,今儿官人定好好疼你!”一道浑厚男声隔着布传到方芜耳朵,伴随着呼出的热气,方芜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阵晃动颠簸,方芜被放在了床上,背部靠着什么东西,有点硌得慌,她用胳膊一撑,感觉出来应该是个小炕桌。
屋里烛光摇曳,明亮不少,隔着红色盖头,方芜能依稀看见西门庆的身形移动。
只见他朝自己身后的炕桌伸手,取过一只酒杯塞在她手里,然后用手腕勾住方芜拿着酒杯的手,“今日便是爷和美人的大喜之日,来,喝了这交杯酒。”
西门庆将酒一饮而尽,见美人酒杯还有,心想难道是美人害羞?还是要他亲口喂?他喜欢的就是这股子劲儿~
他一手揽住方芜的肩将她箍在怀中,另一只手拿过方芜手里的酒杯仰头喝了……
就是此刻!
一道寒光闪过,西门庆只觉喉咙一凉,一道血柱洒在眼前美人的火红盖头上,温热且腥气。
男人沉重的身躯抽搐着,倒在被褥上,只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在这寂静深夜里丝毫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方芜一把扯掉沾了血的盖头,开口却是一句旖旎之词:“官人慢些,奴家……嗯……”
娇媚伴着喘息,门外守着的护卫听了一阵血气翻涌,忍不住浮想联翩,骨头都酥了一半。
“门外的都远些!别扫了爷的兴!”
分明是是方芜的嘴吐出的话,却是和西门庆一模一样的男声,门外守着的下人也已经习惯了家主的荒唐夜生活,听见此话快步离开这门前,往院外走去。
方芜听着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远,下床吹灭了蜡烛,再上床把被子裹在硬了的尸体身上,一脚踹下床,拖着到了隔间的浴桶旁。
还好人没彻底硬掉。
方芜将被卷立起来靠在浴桶上,再绕到身后用凳子辅佐将其按到桶里呈脚朝天状,接着她转身打开了旁边的窗户,再返回浴桶旁,从包袱里掏出一瓶透明液体,悉数倒进浴桶。
只听“呲拉咕噜”一阵声响,桶内那一大坨人形物冒出袅袅白烟,夹杂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奇异气味,渐渐消融殆尽……
“连渣都不剩,这超纯王水还挺好用,不亏是商城出品。”
方芜用帕子捂住鼻子,看着桶内的一小滩水逐渐气化飘散,想着回头必须给个好评。
系统已经被方芜这一通操作惊呆。
它才发现面板上宿主订购了幻形丹?
还加了一百灵露勾选了赠品王水!合着是用来毁尸灭迹?
不是,你把主线任务的关键人物一下干死俩?是准备玩毛线?
这宿主,确定生前是搞种田的?
都说杀*人容易,抛!尸难,怎么这人干起来看着这么轻车熟路?
系统是没下巴,要是有,此刻估计已经脱臼好几回了……
方芜才没理会系统哔哔赖赖,她吞了药瓶里的幻形丹,躺回刚死了人的大床上,给自己空间里的花种浇了遍水后,美美入睡。
系统:……这哪是种田?
分明是变态女杀手的埋尸现场啊啊啊!!
*
“老爷,不好了!门外有个自称叫武松的,提着把戒刀闯进来了!”一护卫屁滚尿流地跑到方芜跟前,气喘吁吁道。
方芜正在躺椅上瘫着,手里不知拿了本什么书,听护卫如此说,头都没抬,只淡定回了个:“哦,下去吧。”
都没带起身的。
武松杀气腾腾地闯进来,只见一锦衣华服的男子躺在摇椅上,悠哉地看书喝茶,怀里还抱着只算盘,气定神闲,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愣了一会,武松提起自己手中的雪花铁戒刀,刀尖指着躺椅上的人怒道:“咱家嫂嫂呢?叫她出来!”
方芜把书一丢,掀了掀杯盖道:“你这厮好生奇怪,什么嫂嫂叔叔的,你家的人怎找到我西门府上来了?可有证据证明你嫂嫂上了我这来?”
武松哪有什么证据,他不过是听了街坊传言,才找到这来。
“你既没有证据,可我这却有证据。你武家欠了我十两银子,今日可是准备还来?”
方芜终于从躺椅上起身,绕过武松的刀站在他身侧。
武松本就是个冲动莽夫的,空有一身蛮劲儿,此刻被方芜这番话绊住,气势弱了不少,他道:“何曾欠了你银子?可有证据?”
方芜道:“你自去问王婆,我可是给了她十两银子帮着葬了你哥哥?那日不光你嫂嫂在场,可还有些邻居街坊都看到了,再不信,我现下便和你去官府对簿公堂!”
西门庆的嗓音浑厚有力,身形也算高大魁梧,不输武松的粗狂气势。
这幻形丹和超纯王水不亏是一套的,各方面都能模仿的毫无破绽,方芜很是满意,心想回头要给个五星好评。
武松一怔,听这西门庆说他借了银子葬了哥哥,又见他这气势神情,觉得这人没说谎。
家中因哥哥久病抓药,确实无甚银钱,即便有,哥哥也从不告诉嫂嫂放在何处。且他出门前,哥哥给了他五两银子,应当是家中全部积蓄,武松心里有数。
方芜瞧这大汉神色,知道自己这招见效,继续道:“你说我藏了你嫂嫂,我还要告你嫂嫂是为了躲债跑了!果然这善事轻易做不得,今日既然送上门来,快快还了我银子,不然咱们这就去见官!”
听到要自己还钱,武松犯了难,他哪里有银钱?
原先哥哥给的银钱,都被他花了个一干二净,本想着这次出门能谋个差事,结果却是钱花完了也没寻到什么门路。
早知他就将打死的老虎剥皮剔骨,卖给药店什么的,应当也值不少银子。
可如今已过去两天,那老虎尸体恐怕早被豺狼野狗吃得七零八落了吧?
方芜早就猜到这武松十之**兜里分币没有,她就等着给这莽汉下套呢~绕着武松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他道:“你既拿不出银子,那便替我走一趟镖来抵债吧。”
武松一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且这钱还是为了葬哥哥欠的,更是抵赖不得,便答应下来。
见他答应,方芜便取出一封密信,对武松吩咐道:“这封信乃是给我一位钦州好友的,需要你在一月内送到钦州府。”
“我还会再拨几个护卫带着给他的贺礼与你随行,途中千万不可拆开此信。你若能办到,按时将货物送达归来,不仅欠的十两银子一笔勾销,我再付你五十两做报酬,这一路的开销路费我自再另付于你。”
说罢,方芜从袖中取出一袋银钱,扔到武松怀里。
钦州距离清河县相隔两千余里,需要横跨一个梁山泊,那梁山泊附近最近颇不太平,以至于镖行要么不接,要么漫天要价。
方芜如今只花六十两银子请了个镖师,算是占了个大便宜。
打发走了武松,方芜终于松了口气,悠哉悠哉坐回躺椅,继续翻看账本,打起了算盘。
这算盘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了方芜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