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脑洞深渊←短篇集结号 第38章 姐弟·道德感

少年乖巧地接过我手里的礼品，还问老师要放在哪里。范杰今天去出差了，两个孩子也被婆婆带出去了，关于出轨的风波似乎就这么揭过去了，就像没发生过似的。

阿初有没有心存芥蒂我不知道，换做是我，不会这样的。

“来了啊，今天我们出去吃，就我们三，老师请客。”阿初笑眯眯地说。

我挑眉：“这孩子怎么在？阿初你开小灶呢还是收费办补习班了？”

阿初：“没，是苏河过来问我作业的事情。”

还是头一次听到学生跑老师家里来问作业的，他也不想勤学好问的类型啊，可苏河确实是背着书包过来的，摊开的作业上有着阿初的笔记。看到我时，苏河也不意外，但冲我笑的时候总有种得意感。潜台词是：你看，我们又见面了。

这臭小子就在阿初面前装。

这次苏河的身上倒没有新伤口了，而且还戴了黑色的耳钉，虽然看起来像个爱玩的家伙，可确实生的好看。阿初都没说什么，我也闭嘴没吐槽。

我们去了商业城新开业的自助餐厅，因为我之前就说过这里了，阿初倒是记着了。烤肉的时候苏河很勤快，给阿初拿东西，调酱料，顺便也孝敬我了。然后我发现这小子烤的肉和调制的酱料很不错，不像是个新手。

他带着手套用菜叶将烤肉托起来，问我：“江姐姐喜欢番茄酱还是辣椒酱？”

在阿初面前又叫姐了，我就配合地说：“辣椒酱。”

他用刷子涮上一层辣椒，然后再好好地包裹起来，最后递给我：“好了。”

我不客气地拿过就咬一大口，也不说谢谢，阿初嗔怪地看我一眼。但马上又笑道：“你俩倒是看起来像忘年交，没什么隔阂似得。”

苏河：“因为江姐姐心态很年轻吧。”

我呵呵：“因为这孩子心态很沧桑吧。”

吃饱喝足后介于还有一个未成年学生在，我不能公然拉着阿初去酒吧玩，所以只能忍痛先送孩子回去。苏河说不用送他，但阿初坚持要把人送到家，其实我就觉得苏河还想去外面浪，但拗不过老师，还是听话地往家里去。

然后我惊奇地发现苏河回去的路线，和上次我送他回去的地址不一样。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苏河解释了一句。

“上次你是送我去的小姨家。”

“怎么不回自己家。”下意识我这么问了一句。

苏河没吭声，但想到阿初说的他家那情况，孩子可能有点叛逆，不想回去也正常。我也就没追问了，因为这次没开车，我们三个都是走过去的，也不是很远。这一小时路途就算是饭后消食了，把人送到小区门口。

阿初还是叮嘱道：“不会做的作业还可以找老师，不要怕麻烦知道吗。”

苏河点头：“嗯。”

阿初又说：“还有耳钉，在学校的时候不可以戴哦。教导主任会抓的。”

我噗嗤一笑，原来还是会教育啊。我在一旁说风凉话：“其实戴着也挺好看。”

苏河看我一眼，忽然说道：“江姐姐没有耳洞么，你说好看还想着送你一对耳钉。”

我摆手：“谢了啊，不用。我怕痛。”

也不知道我这话哪里戳到他笑点了，少年咧嘴笑开了，露出一口大白牙，酒窝也浮现出来。“你还怕痛啊。”

我是看起来很**的样子，但不能怕痛吗，有些爷们还怕蟑螂咧。

把熊孩子打发走了，我就笑嘻嘻地揽着阿初去找另一个朋友开的清吧玩。近来阿初不曾和我说过家里的事情，顶多是说说自己两个孩子，而关于范杰，她只字不提。也许她是怕我麻烦，也许也是怕我找范杰麻烦，我作为这个家庭的外人，想帮忙却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看着阿初能变得更坚强，我是欣慰的。

春节假就这么到来了，一共就七天，我和方磊还有一次像是列行公事般的约会。我和方磊都没说我俩这种状况就是男女朋友，就只是约在一起看电影吃饭，有时候他结账，有时候我付钱，相处也还算平稳，就是他总会问我为什么现在也没男朋友的事儿，还怀疑我以前有很多男朋友。

除去这一点很烦人，其余他都蛮绅士。

我不喜欢也不讨厌，他对我什么心思，我也有点清楚，就是凑合那样。大家都骑驴找马呢，我也乐得用他当做借口堵住亲戚的炮轰，免得又给我张罗别的相亲。

回爸妈家里接嘟嘟的时候，妈妈说：“春节假就在这边家里睡吧，你的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

我将公文包丢桌上，一边脱外套一边点头：“好的。”

这时嘟嘟晃动着小马达臀凑过来了，看起来又胖了一点。它扒拉着我的裤脚，我弯腰把它抱起来笑着揉着，然后将脸埋在了它柔软的毛皮中：“啊，还是狗儿子治愈啊。”

我爸用手机玩着大鱼吃小鱼，瞥我一眼，嗔怪道：“没个正经样子。”

您先把游戏退出了再教育我吧，这还不是遗传您了。

妈妈端来水果给我削，就算我三十一了，她还要给我削水果。我也就由着她，这时她忽然问道：“你和方磊怎么样了。”

我摸着嘟嘟的爪子，蹭它，回答：“就那样。”

爸爸终于正眼看我了，“就那样是什么样，喜欢还是不喜欢。不喜欢就别凑合了，你又不是没人要。”

看看，我就是喜欢我爸这态度，我抱着嘟嘟凑到他旁边卖乖：“嘿嘿，您老英明。我这不是想培养一点阶级感情嘛，说不定处着处着就看对眼了，免得姑姑叔叔舅舅又来烦你们。”

妈妈将苹果分块，用牙签戳好，这才拍拍手，好整以暇：“我和你爸才不管这些，爱咋咋，你过得顺心就行。”

我拿起苹果，有些严肃地问：“假如我真的找不着喜欢的，到了四十，你们也不会着急？”

二老对视一眼，揣摩了下我话里的意思，发现我是有点认真的，两个人也不打哈哈了。爸爸沉吟一会儿，开口：“你能挣钱也会过日子，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格，我和你妈就算以后走了也不担心。找对象就是图个你老来有伴，不至于孤零零，如果生个孩子，也能给你养老送终。可这老一辈的思想，现在年轻人大概也不吃了吧。孩子能领养，也有养老院，你一辈子不结婚也没什么。”

我有点纳闷：“可这大环境下到底是催婚的多。”

妈妈笑：“各家有各家的情况，我就管好你就行了。我们不催你，你别有顾虑，方磊如果你觉得合适，找个时间带来看看也行，不合适也没必要耗着自己和他。”

方磊的事情我还是有分寸，我想着如果到万物发情的春天来了时，我还是对他没感觉，那就别约了吧。彼此也算是互助着度过了可怕的催婚年假。

早上很早就醒来了，不用上班，也没有客户和部门的人找。朋友们更是忙着自己家里的事情，过年这事儿吧，也算危机，毕竟我好几个朋友过年的时候都要和老公吵架。比如今年先去男方家里过年还是去女方家里过年，比如红包打点多少，比如亲戚一大家子总是互相攀比。

每到这个时候她们就集体羡慕我能在家陪自己父母，而她们大部分是要去男方家里，等到年后才去女方家。

不过为了爱情，有些取舍似乎也是必要的。我只能安慰她们想开点，老公的作用还是很大的，赚钱养家买奶粉，为了家庭在外面打拼，我是打拼过的人，我知道职场的艰辛。

关于男女，我没有什么偏见，就事论事。

阿初家今年是去外婆家过年，毕竟之前出了那事儿，范杰也终于有点低头的样子。说是带着一车的礼品去县里看望岳母，对阿初的态度也好很多了，手机也不设密码了，搞得很透明公开似得。

换上运动装，我牵着嘟嘟出门晨跑了。

爸妈家里距离一中比较近，放假期间守卫也不是那样严格，登记了就能进去。我带着嘟嘟进学校的操场，居然还看到不少人在晨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遛狗的也不只我一个。心情好，还跟着一老爷子耍耍拳，看我这厚脸皮的模样，老爷子笑眯眯地还给我纠正姿势。

后面几天我都来学校遛狗晨跑，方磊得知我晨跑，也说过来和我跑跑。这天早上和他一起，他帮忙给我牵着嘟嘟，方磊人很高大，我一米七的个头，他一八三，站一块从外形看倒是蛮衬的。

我们始终是两个人，没有见过对方的朋友、亲人、父母，看起来像是享受单纯的恋爱。其实不过是在互相打量，这种相亲我也不是没经历过，我从相亲小白菜变成了老油条，也是能写成一本血泪史了。

跑完又散了步歇息，这才早八点，学校门口的老店还开着，我上学时就喜欢吃这家的粉条包子之类的。方磊不是在一中读书的，他在二中，对这里自然不是很熟悉。

我指着老店，说道：“走，去吃早点，我请。”

豆浆油条以及小份蒸饺还有一个鲜肉包，我吃的杂又多，早已不在乎面子了，管饱就行。看我吃的这么杂，方磊有些不满，他说：“江芸，早餐还是简单点好，不要吃太杂。”

我喝了豆浆，不在意地笑：“我的胃都习惯了，没事。”

方磊不赞同我的这种习惯，又说了几句，明明同龄，搞得像我长辈了。我拿起盘子里的包子就堵他嘴上，“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趁热啊。”

方磊：“……”

我俩坐在店里，我是正对着街道的，能看清校门那条街，方磊背对着。这时我看到一个推着板车的老妇人从店门前经过，本来那车就有点偏，老妇人手一哆嗦，板车翻了，上面的橙子全部打翻，咕噜噜地洒满地。

我放下勺子赶紧走出去帮忙，方磊一脸不明白地叫我一声，我没管，我先是扶着老妇人询问道：“哪里摔着没？”

老妇人喘着气摇头，很是着急自己的橙子，爬起来就想去捡。我扶她站好，说：“别急大婶，我帮您。”

方磊看到这情况也出来帮忙，我抱着一手臂的橙子放回篓子里，却惊奇地看到了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苏河。少年他穿着有点臃肿的黑色棉衣，蓝色牛仔裤，看起来有点熊，和脸是截然相反的装扮。虽然打扮熊，但捡起橙子来比我和方磊这上了年纪的还是要快，利落地将板车扶正，把一篓子橙子提上车。

少年四平八稳地做着这些，不愧是经常打架的，力气活就是好。

几个人帮忙马上就把橙子都收拾好了，老妇人感动地道谢，还非要送我们一人一袋橙子，不收她不高兴。少年对这个场景有点手足无措，方磊则是坚持不收，我看这僵持着也够呛。从兜里摸出一百多的零钱强行塞到老妇人手里。

“大婶，橙子我们拿了，我正好想吃。您把钱收了，做生意不容易，我们给你帮忙也不是想让您白送。”

最终老妇人收了钱，我们三人一人一袋橙子。方磊和苏河互相不认识，但我看苏河那模样是知道这是我相亲对象，我便说道：“方磊，这是我闺蜜的学生苏河。”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方磊点点头。苏河叫了对方一声叔叔，方磊的脸皮抽了一下，我笑：“他管我叫阿姨，当然叫你叔叔。”基本上只在阿初面前叫我姐姐的。

这孩子还会帮老人捡水果，看来还有救，我招呼道：“吃早饭了没。”

苏河看了看方磊，方磊马上说道：“没吃就一起，方叔叔请客。”

然后苏河真的来一起吃早饭了，他点了排骨粉条还有红豆粥以及一根油条，吃的也有点杂。方磊看着杂食二人组几度无语，憋不住了还是说了两句，说不要吃的太杂。苏河点点头，说知道了。对他这模样，我是嗤之以鼻的，让你卖乖。

嘟嘟跑去咬苏河的裤脚，这看脸办事的狗儿子，要是泰迪，我真怕它抱着苏河的腿就活塞运动起来了。

“江阿姨你还养狗啊。”发现嘟嘟，苏河眼睛一亮，逗弄了一下。

我抬眸看他，少年没注意到我的目光，我回了句：“嗯，我儿子。”

方磊早已吃完，只是在等我，我本来想自己请客，但他已经结账了。我也不争抢，他之后接到一个电话，走出去接电话了。留下我和苏河在店里，我也没管。我将嘟嘟喊过来，说：“专心吃饭，逗什么狗。”

苏河有点不舍地收回目光，看起来是真的挺喜欢嘟嘟的，这算什么，和电视剧里一样坏小子都助人为乐喜欢小动物？

我注意到他今天没戴耳钉，耳坠饱满而圆润，耳洞倒像是点缀一般。

“小子，你怎么知道狗一定是我的。万一是方叔叔的呢？”我这话一问出去，少年僵硬住了。

他埋头吃东西，我抬手敲了敲桌面，倚老卖老道：“大人问话，回答呢？要不我就给赵老师说你跟踪我。”

苏河翻了个白眼，不情愿道：“学校里不是有教师宿舍吗，我家里人是这里老师，我最近在这边住。早上能看到操场，这几天你都有来学校遛狗。”

原来是这样，他怎么到处住，狡兔三家么？方磊接完电话回来了，脸色有点古怪，他似乎有话想对我说，但又碍于苏河在所以一直没开口。苏河倒是会察言观色，把粉条吃完，拿起那袋橙子就起身，说：“谢谢方叔叔江阿姨，我吃饱了你们慢吃，先走了。”

我：“牙齿上有葱花。”

苏河嘴角一抽：“……”

我哈哈一笑：“逗你的。”

抽了纸巾的苏河瞪我一下，转身就走了。目送他离开，回头就看到方磊不赞同地看着我，“怎么了。”

方磊正色道：“别和孩子没大没小的。”

我也想翻白眼，但忍住了，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和我说。”

方磊迟疑了会儿，才说：“江芸，后天的约会我去不了了，家里那边有事。”

“哦哦，没事，你忙你的，家里更重要。我能帮忙的话就别客气。”

“江芸，谢谢。”

“……谢什么，不约会又不会死。人之常情。”

春假就这么无所事事地过去了，过年这些天很是热闹了一阵，我带着爸妈也出去游玩了三天。回来后就开始准备上班的事情，二老却再次商量着去日本玩，真是佩服他们。我带着嘟嘟回到了自己的房子，生活又恢复了一般节奏。

和方磊的联络倒是越来越少了，以前一天会打一个电话，现在两三天一个。我一忙起来就会忘记，他也不主动联络了。方磊是姑姑给我介绍的对象，她满心以为我俩能成的。但最近知道我和方磊联系少了，姑姑很是不开心。

专程跑我家里来逼着我打扮漂亮点去主动约人家，我没法，只得顺了她的心。化妆的时候姑姑还在一旁说女人过了三十就贬值的话，年纪越大越不值钱什么的，我忍耐着摔口红的想法，这可是断货的牌子，我要忍住。

急忙约了方磊下午见面，我好说歹说让他必须来，就当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大恩必当涌泉相报。

看到我把烟盒往包里装，姑姑眼睛一瞪，骂道：“约会你还想抽烟？拿出来！真是越来越没个女人样子，我哥也不管管，这怎么嫁出去。”

不舍的把烟丢出来，我认命地出门了，姑姑抱着嘟嘟，说在家等我，没到晚上十点别回来。

真是亲姑姑。

方磊把地点定在了苏河小姨家的私房菜馆，我知道这家馆子很出名了，你们别都去那里啊，虽然确实很好吃。现在这会儿还没开学呢，得元宵节以后了，那小子不会还在馆子里帮忙吧。总觉得他见证了我一整个相亲的队伍。

颜面何存。

还没到馆子，我就接到了一个闺蜜的电话，她有些吞吞吐吐的，问我最近和方磊相亲还顺利不。

我笑：“怎么有空搭理我了，这几天不是忙着和老公吵架关于育儿的问题吗？”

【给你说正经的，别闹。我，我前些天看到方磊搂着一个年轻姑娘。】

总之就是这么这一回事，闺蜜纠结好久还是要告诉我。这么一想，方磊和我联系少了是因为还和别人在约会相亲，清楚了这事以后我来到了私房菜馆，方磊已经在了。看到我时，他有点错愕。

“今天很漂亮。”

我脱了外套坐下时，他这么说了一句，随后补充道：“女人还是要多打扮。”

我也赞同，说：“这话没错，自己看着也舒服，就是很麻烦。不过我姑非要我好好打扮来见你，我被吵的不行。”

方磊：“我还以为你是自己想打扮这么好看地来见我。”

我：“我就是来躲灾的，你点菜了没，我真有点饿了。”

吃饭的时候没聊什么，我不想吃饭的时候说扫兴的话，所以吃完再说事儿。在这过程中方磊看了我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等到我擦嘴的时候，他没忍住了，说：“江芸，我们正式交往吧。”

我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他：“谈恋爱啊？”按这发展怎么看也该是说再见吧。

方磊：“当然了，不然你想直接订婚？”

我将长发往耳后一顺，抬手叫了一瓶啤酒，也没管方磊怎么看，就说道：“你除了我还和别的人相亲了吧，要么就是在别处还有人，这叫什么，广撒网是吧。虽然我们都是骑驴找马，但同时脚踏两条船我还是做不到。”

没想到我这么说，方磊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皱眉，嘴角绷起，“我不是乱搞，不过是多相亲了几次，你难道不是？”

我点头：“我也是，我今年过年相亲了五场，但我没有同时这样。我若是相中了，不会再左摇右摆。你在和我进行着的时候还在和别的人相亲，这不好吧。”

方磊笑了，说：“这你就太苛刻了，我们这个年纪也没什么，哪个男人不这样。我又不是婚后出轨，更不是和你谈恋爱了劈腿。再说不多相亲怎么知道谁合适，我看，还是你对我胃口。”

我有点烦心，我他妈就想找个纯洁点少女心的爱情，难道我非要去学校找不谈房子车子的孩子恋爱啊。我这个岁数对别人说想找这种爱情，别人都会笑我不要脸，可我就想追求这种的，我又没犯法，我哪里有错？

人家男人劈腿还没得到指责，反而我想谈个高质量的爱情，就要被说三道四还矫情。

见鬼。

我还要喝酒，方磊直接伸手拉住我的手腕，我蹙眉，猛地抽回，酒水洒出来一部分，还溅到了我的脸上。方磊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脾气，一点不给他脸面，也冷了表情不管我。我还想着找纸巾，这时一包餐巾纸递了过来。

我侧眸，看到穿着服务员衣服的苏河。

“江阿姨，方叔叔。”苏河叫了我们一声，就把纸巾塞给我。还问道：“菜还满意吗？”

方磊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缓和了脸色，说：“好吃，你这孩子怎么在这。”

苏河：“我在亲戚这里帮忙。”

方磊：“真懂事，那你先去忙吧，我和你江阿姨有事儿再叫你啊。”

我沉默着拿着纸巾，掏出镜子一边照一边擦，苏河看我这样，最终说道：“好，江阿姨，有事叫我或者找老板也行。”

我恢复了笑容，拍了他胳膊一把：“忙你的去吧，童工。”

方磊绷着的脸松弛下来，他叹口气，“小芸，我是欣赏你的，你要不满意，我就不去相亲了，咱好好交往过日子吧，我们这个岁数都是奔着结婚来的，谁也玩不起是不是。”

我看了下手腕上的表，这才七点四十，怎么熬到十点多。姑姑骂起人来也是一道靓丽风景，会被骂成傻逼的，可我又实在不想和方磊在扯淡了。忍无可忍，我不耐烦地说：“方磊，咱俩不合适，我看你还是找个小鸟依人的。我以为我多和你相处也许能改改，但我觉得这勉强不来，算了吧。”

“江芸你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和你谈恋爱的意思。”

“你根本就是耍我是不是？你还想怎么样，你也三十一老大不小了，再过几年生孩子都危险，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

“……劳你费心了，你这大佛我庙小容不下，这顿我请，我姑那边我会交代，你回去就和你家里人说我这人不行得了。”

方磊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我一脸好走不送的表情，他气的拿起外套就走人了。我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冷静了片刻，随后又叫了几瓶酒。我的酒量是工作的时候练出来的，这会儿喝不醉也是有点尴尬，想买个醉还不行。

想抽烟，才想起姑姑没让我带烟，烟酒都沾的女人，是个男人见了恐怕都要退避三尺。

一杯解酒汤送了过来，苏河拿着托盘，说：“送你的。”

这孩子见过太多次了，这会儿看着格外亲切，我招手：“来来坐下，身上带烟了没？”

苏河无语一阵，没坐，也没走，只说：“你不是说未成年不能抽烟么。”

我笑：“你装什么。”

苏河啧了一声：“今天没带。”

我：“那我买一包，去柜台给我拿，多余的算你小费。”

苏河：“不卖，要不要叫赵老师过来。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阿初有自己的家庭，哪能多出时间给我，那么多朋友，这个点儿也很难找几个出来。果然孤家寡人在这种时候就很想找个伴啊。把剩余的酒全部喝完，我说：“结账。”

苏河指着醒酒汤：“喝完再给你结。”

我：“哟，你还管我？”

苏河：“不喝不给你结。”

我：“我要告诉老板娘你威胁客人啊。”

苏河：“随便你。”

端起醒酒汤一口干，其实我没醉，但还是喝了，还把杯子口朝下倒了倒。“空杯了，满意不。”

苏河还真满意地笑了：“嗯。”

也许是少年的笑容很好看，我看入迷了，也许是我对社会人士都要绝望了，觉得还是学生单纯好。总之，我居然抓着这孩子的胳膊，说：“几点下班，陪阿姨散散心。”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我马上在心里打自己的脸，脑子秀逗啊，叫未成年大晚上的陪自己散心，真没大没小了。

“对不起，阿姨喝多了，别和你赵老师说。”我马上推翻自己上一句话，拿钱结账就拎着包和衣服走了。

没走成，衣摆绷直，被谁拉住了。我回头一看，苏河有些急的样子，说道：“我陪你。”

我哭笑不得，拿开他的手，“大人说酒话你也当真啊，果然是孩子。忙你的去吧。”

苏河：“你开车了吗？”

我：“没啊，打车过来的。”

苏河：“那好，喝酒别开车。你等等，我和小姨说一声。”

啊？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匆忙跑去后厨，等到他再出来时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围着黑色的围巾，衬的脸很白净。这孩子，因为尊敬阿初，连带着也在关心我么。我也不扭捏了，本来就没什么，就当是大人带着孩子逛街好了。

我带着苏河去步行街走了趟，还买了莲子羹吃，看到有卖卡通气球的，我指着熊大熊二问：“你要哪个，姨给你买。”

苏河嘀咕：“谁是你外甥，喂，你别真买啊！”

我拿着飘在半空中的熊大走过来，将绳子递给苏河，他无奈的看着表情滑稽的气球，终究是接过了，不知道是觉得丢脸还是怎样，脸有点红。

从步行街穿过到了夜市一条街，热闹的不得了，我又炒了一盒鱿鱼，还买了章鱼小丸子。苏河不会对我的口味说什么，而方磊就一定会说吃的太杂太油腻。我看到苏河站在一处打靶的摊子前看别人射击，问清楚价格后，我拿了一把玩具枪递过去。

“打呗，那个鳄鱼玩偶打给我。”

只有打爆被捆好的气球，玩偶才会掉下来，鳄鱼那个绑了四个气球。苏河看着玩具枪发呆，我塞他手上：“别发傻。”

“我……”

我了一下没说出别的，苏河接过了枪，然后我就看到他把把都没打中，小孩子尚且能凭运气中一枪，他硬是一个都没打爆。我吃着东西感叹道：“某些方面来说，你也是高手，总能避开目标。还以为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都会射击。”

苏河难得有些羞赧，有点孩子气地说：“不打了，我本来就不会玩。”

我：“看你这出息，给我拿着吃的，姨给你打，想要哪个？”

苏河：“……”

他有些吃惊，但还是指着鳄鱼，我点点头，然后开始检查子弹，试着手感，最后瞄准。四发子弹出去，鳄鱼就掉下来了。苏河瞠目结舌地看着我，老板笑眯眯地把娃娃拿起送给我，我一推，说：“谢谢，先放一边吧，再打五十块的。”

少年依旧无言，我得意地看他：“要不要教你怎么打气球？其实很简单。”

苏河：“真的教我？”

我：“啧，过来。”

这会儿完全没有叛逆的坏小子气息了，在我身前乖乖的拿着枪，我绕到他身后给他纠正姿势。感觉到少年徒然绷起的身体，我又退开了一步，“就这样，试试。”

虽然第一枪打歪了，但上手以后他还是打中了一个巴掌大的章鱼。

我把鳄鱼给他，自己拿了章鱼，刚好可以挂在车上。“互相交换拿吧，你回去还能和家里人炫耀。”

苏河抱着鳄鱼拿着气球有点滑稽，却很可爱，人看起来柔和很多。后来又带他套圈，捞金鱼，钓娃娃，还去游戏城晃悠一圈，两个人玩街机比试，打丧尸，这一下子就到了十点多。亏得这孩子，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我说：“这个点了，回家吧，我给你叫车。”

苏河：“我送你回去。”

我：“要你担心啊，给你说，漂亮男孩子也会成为歹徒目标的，新闻看了没。”

苏河：“那你不是更危险。”

“哎哟，这是夸我漂亮呢，今天没白疼你。好了，我已经叫车了，快上车！”

出租车停在身前，苏河没马上进去，他拿出手机不容置疑道：“你号码多少，回去给我回信息。”

我没多想，就报给他了，他打过来时，我存了个坏小子，然后就轰他上车。

晚上回去的时候姑姑果然还在，在我家里敷面膜逗狗，她还不知道我和方磊的事情。我一五一十地给姑说了，她气的面膜都要裂了，最后摔门出去。我回头给姑父打电话，让他帮我说好话，姑父笑笑说没关系，好男人很多，让我别急。

我卸妆的时候，客厅的手机响了，嘟嘟嗷呜叫着，我过去一看，是坏小子打来的。

“喂？”

【你到家了吗。】

“哦，到了，你也到家了吧。”

【不是说让你到家给我回电话吗。】

“这不是忘了嘛，你打过来也一样，既然两个人都安全抵达那就没事了，早点睡，不然小孩长不高的。”

【……要你多嘴。】

然后那边挂了，耶嘿，这小子唱京剧的啊，还变脸呢。

方磊的事情结束了，我又过自己的小日子，通讯录上没联系的相亲对象统统删除。元宵节这天接到阿初的节日祝贺，她那一大家子去泡温泉了，看起来现在也挺欢乐的。我没说什么，爸妈下午来我家里做饭，一起过元宵。

帮忙洗菜的时候我居然接到了苏河的电话，我感到很神奇。

【打错了。】

他这么说的，但又快速地补充了一句元宵快乐。我对声音稍微有点敏感，和平常不太一样。我从客厅走到阳台，问：“男子汉大丈夫，什么事儿把你都给惹哭了？这大过节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把电话挂了。

大过节的耍我呢！

我锲而不舍得地打过去了，前面两通都被挂断了，第三个终于接了。我当下就吼道：“臭小子你皮痒啊，再挂一个试试。”

【……】

“你到底怎么了。”忍住爆粗的冲动，我压抑着情绪问。

【你在关心我啊。】

“这不废话啊，别让我和赵老师担心。”

【……】

那边还是没说话，这种让我猜的气氛很烦，我年纪大不喜欢小年轻的猜猜猜，问道：“人在哪？”

【学校后门的联盟网吧。】

“你给我等着。”

说完挂了电话，我拿过外套穿上，揣上包就和厨房的爸妈交代道：“我出门一趟，马上回来！”

“你这孩子，那你快点啊！”

过节当天街上的人其实不多，白天有些店铺甚至关门，到了晚上才会热闹。现在下午四点多，我将车停在学校后门的停车位时，发现联盟网吧都没有开门。而苏河就站在寒风中，看起来有点小可怜，走近了我才发现，他的脸上又多了伤口，像是指甲抓伤的，还有巴掌印。

“别问。”

我还没开口，他就沙哑着嗓子这么说，用围巾将下半张脸给挡住。

我看到旁边的药房有开门，就拽着他过去买一次性药包，坐在药房拆开包装，我说：“把围巾摘了，给你擦擦，脸好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苏河迟疑着把围巾解开，我看到他脖子上还有淤青，我压不住情绪了，“整天打架，你还学不学好了？”说完就重重地将药涂抹在他伤口处，他痛地瑟缩了一下。

“还知道痛啊？让你打架，混小子。”我继续怼他。

“……家里人打的，我没去外面打架。”

他的话轻飘飘地说出来，还发着颤，视线极力地避开我。还想下重手的我停住了，惊愕地看着他，缓和了表情：“和家里人闹矛盾了？”到底是青春期。可仔细想想，之前见他几次他身上都有伤，会不会也是家里人打的。

他眼眶有点红，肯定是受了委屈，觉得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我想了很多，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劝他回去的话也说不出，看他这样就肯定知道不会马上低头回去的。

“赵老师知道吗？”

“她没接电话。”

想来是给阿初打电话，那边在泡温泉所以错过了。突然，我妈打电话过来了，催我回去吃饭，我一时有点为难。

苏河笑着说：“谢谢你能过来，你回去吧。”

我：“那你去哪浪？”

苏河：“找朋友。”

我收拾了药包，拎起袋子，顺便拽过他的胳膊：“走走走，上我家里蹭饭去。等晚上的时候家里人气消了，你再回去。”

苏河傻住了，反应过来后马上摇头，“大过节的去你家里蹭饭，我是有多不会看事儿啊。”

我：“大过节的你给我打电话带着哭音，就是会看事儿了？”

苏河结巴：“……我、我不是说了打错了么。”

我：“那就错到底了，走走，快点，我妈在催呢，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对于我出门一趟就拐了个高中生回来的事情，爸妈都吓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这学生了。我简单地说这是阿初的学生，家里有点事过来吃顿饭，爸妈虽然很好奇，但也没说什么了。热情地招待苏河坐下吃饭，妈妈还将瓜子糖果端出来给他，大白兔塞满口袋，十足十地照顾小朋友。

受宠若惊的苏河被迫地接受着我妈的好意，我爸赶紧劝我妈停手，真是见了好看的小孩就刹不住车。

这顿饭吃的还挺舒服，苏河吃完马上说道：“叔叔阿姨我来打扫厨房。”

是的，他到我家又改口了，叫我姐姐，大尾巴狼摇身一变小白兔。

我妈当然不会让他一个男孩子打扫，于是派我也上场，这就变成我和他在厨房里刷碗了。拿过我手里的盘子，挽着袖子露出一截手臂，苏河说：“你监工就好，我洗。”

“我要是不洗，总觉得我在欺负孩子。”

“你欺负的还少了？”

“哈哈哈哈，小兔崽子，那我擦桌子好了。”

“你爸妈人很随和。”

“是不错，不然我也不会这个岁数还没嫁出去啊。”

“什么岁数？”

“就是该结婚的岁数，别想问我到底几岁，年龄可是女人的秘密。”

“不会是我的翻倍吧。”

……往后推一岁，他十五的时候我三十，还真是翻倍了。那我读书的时候，他还在幼儿园啊，哈哈哈哈哈。我笑笑没说话，他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问道。“你相亲对象呢。”

“不是吹了吗，你还见证了啊。”

“应该还有别的吧。”

“暂时没有了啦，狗倒是有一条，一会儿你可以去和嘟嘟玩，不过它吃撑了会变得特别懒。”

苏河勾起唇角，“嗯。”

我又说：“伤口记得擦药，脸上有疤颜值会打折扣的。”

苏河：“我知道了。”

刚和苏河说完，我就接到了方磊的电话，今天第二次觉得神奇了。那次不欢而散后他就没联系过我了，想了想，还是要给姑姑面子，我接电话了，转身走出了厨房。无非就是节日祝福，然后问我最近怎么样，以及为上次的事情道歉，我其实也没觉得他有错，不过和他观念不和而已。

方磊说作为朋友下次能不能一起去露营，我说考虑一下，挂了电话后发现苏河抱着嘟嘟在我身后。我一愣，他若无其事地说道：“我追它过来的。”

我：“无声无息地吓谁啊，看电视去。”

苏河：“赵老师给我回电话了。”

我：“哦，你怎么说的。”

苏河：“我说没什么，就是节日想给她祝福。”

我噗嗤笑出来：“骗她干嘛。”

苏河：“那我说在她闺蜜家里吃饭？”

完全奇怪好吗，那骗就骗了吧。反正我也没干坏事，还帮阿初安抚学生呢。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苏河家里的人都没给他打电话，但他说要回去了，我爸让我开车送他回去。苏河没推辞，送他回去后我听到爸妈还在讨论他，这二老也是无聊了。嘟嘟挤我怀里蹭，我抱着狗回房间，坐在梳妆台前发现自己的化妆品乱七八糟的。

枕头也掉在了地上，还有嘟嘟的磨牙棒都跑我床底下了。

“欠抽啊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狠狠揉了几下嘟嘟，这情况也不是一两天了。

把它赶走，我开始收拾，最后我发现我少了一支橘红色的唇膏。咦，明明放在盒子里了，我到处翻了一下。难道我丢公司了？还是包里？

“小芸啊，节目开始了，快来。”

被太后一召唤，我就懒得去找唇膏了，虽然蛮喜欢的，下次再买就是。

我真是刹不住车的狂写啊，趁着灵感在，有冲动，赶紧写【喂】

然而居然还没写到两个人腻歪，我对自己的推进剧情能力感到绝望……苏河的家庭也还没说出来【捂脸】

关于唇膏，你们猜【微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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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姐弟·道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