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晚都死于非命 第48章 第十五章

凉薄如水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投进室内，没了灯光的驱逐，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张开獠牙将光明吞没。

“七年前拉徐东石下水，真是神来一笔。如果没有他，阿岘洞案件就要浮出水面了。”

倚坐在暗红色真皮沙发上的卓秀浩随意地用手背撑着脸颊，望着坐在对面的宋宇龙这么说道。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他整张脸都被阴影笼罩，只露出一小截下巴和线条流畅的脖颈。

坐在他对面的宋宇龙面上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不认为徐妍儿会就此收手，介于目前两人的合作关系，他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徐妍儿没有徐东石的弱点，想必会纠缠到底……”

“在关系到家人安全的情况下吗？”

被打断的宋宇龙仍是端坐在那，在卓秀浩说完后继续补上他未尽的话：“——您不该把李敏慧带到这来的。”

“为什么不能那么做？我可以随心所欲。”低沉磁性的声音抛去人类情绪的起伏，只懒懒地陈述出他认定的事实——虽然在宋宇龙听来这话任性又难以苟同——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散漫的声调此时突然带上了一抹愉快的色彩：“她很有趣，我喜欢她……想留她在身边，多看看。”

“我可以给您换一个孩子。”

“……没和你商量就把她带来了，所以想领走她是吗？”

黑暗为卓秀浩的脸部盖上一层面具，完美地掩盖住他的神色，只能从他凉下来的语气中隐约窥得他的情绪。宋宇龙低垂着目光，并未否认；卓秀浩几次三番的任性为他添了不少麻烦，他心里同样有些厌倦。

“张英美和赵贤宇已经暴露了。本来我只需要封住张英美和李敏慧的口，但现在因为副会长的任性，暴露了您的秘密，事情因此复杂了。”宋宇龙顿了顿，将后面的话道出：“若是被李泰京抓到线索，以他的个性大概会紧紧咬住，到时候你我都将陷入危险中。”

“所以说啊……”闻言卓秀浩放下交叠的双腿，藏蓝色的绸制睡衣随着他前倾的动作柔顺地垂下来，露出清晰的锁骨和面容。

“除掉李泰京，一切不都结束了吗。”像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他露出一排牙齿，以一个标准微笑轻飘飘地补充道：“——像七年前杀死他弟弟一样。”

“……我不后悔那个决定。”

对于宋宇龙所说的话，卓秀浩不以为然地发出嗤笑，他双手搭在膝盖处，十指交叉，手指漫不经心地点着手背：“会长，你知道目前为止你送来了多少女孩吗？”

“——外界那些以为失踪或死亡的女孩，可都是您送来的。若是世人知道了她们的事……”他像是说悄悄话一样放轻声音，简直有些恶劣地吐出后面的话：“您的儿子会死的。”

话音刚落的瞬间，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猛地上翻望向卓秀浩，在后者顽劣的微笑中，宋宇龙稳住气息，回以沉默。

－

安静的房间内呼吸可闻，当门把手转动传来一声轻响后，站在墙壁前的金安娜手指擦过墙纸翘起的边缘，顺着惯性自然地滑下；她转过头，目光恰巧与进来的赵贤宇对视——他拎着装着食物和水的购物袋，望着站在门边的金安娜没有动，直到她坐回床边，他才走到冰箱前填充补给。

“以前也有女人被关在这里吗？”

这些天金安娜将卓秀浩之前说过的话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卓秀浩与徐仁宇肯定存在某种关联，这关联她怀疑与系统有关，只是她的呼叫始终得不到回应，无法获知确切答案，她只好着重于眼前，侧面探究一下其他的猜测。

“可能吧。”

赵贤宇关上冰箱门，将袋子团在手里，起身欲走，金安娜连忙叫住他：“她们，都死了吗？”

“不知道，是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在金安娜听来已是默认，随着关门声，她无意识咬住大拇指指甲，眼神扫过门边的墙纸一角，眉间染上烦躁。

过了一会，她站起身走到盥洗池前洗漱，挤好牙膏的刷毛被送进口中，因为分心，牙膏头部戳到柔软的腮肉，金安娜被这痛意拉回散开的思维，刷牙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这个房间不仅装修得像是快捷酒店，就连洗漱用具也按照酒店的配置，被包装精致的牛皮纸袋包裹在内，放了大把一样的套装在下面的抽屉里。

数量很多，也就意味着，少一个也无关紧要。

手中的牙刷柄材质坚硬，她摩挲一下，顿了顿，便继续如常清洁口腔。

但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金安娜被关起来的这些天内，在调查陷入僵灼后，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李泰京向来擅长打直球，因此在查到七年前宋会长故意让徐东石负责阿岘洞案件，徐东石大概率是被威胁才掩盖当年事后，他立刻告知了徐妍儿；在李泰京借着宋宇龙的名义将其和国税厅厅长、新闻社社长约出来后，徐妍儿带着人以性买卖、贪污罪将人紧急逮捕——由于视频中并未出现过宋宇龙，他不被包括在内。

这种拼着玉石俱焚也要查清真相的精神让宋宇龙暗暗心惊，他与卓秀浩再次约出徐东石，表明如果徐东石不阻止，事情浮出水面后，“法务部长官父亲性贿赂”的丑闻将铺天盖地，徐妍儿也难以在监察厅继续待下去，民众的口水足以将她淹没。

徐东石陷入痛苦纠结中，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女儿，并且他深知自己的存在会成为她查案的阻碍石，因此他写下遗书，并找到李泰京将女儿嘱托给他。做好这一切后，他带着某种暗示意味在今晚从正真集团的楼顶一跃而下。

“一定要小心卓秀浩，他……具有高度攻击性，是人格障碍患者。”

警笛的鸣叫声中，警察很快疏散人群拉起警戒线。迟来的徐妍儿冲进中心望着盖上白布的尸体崩溃痛哭，站在线外的李泰京回想起徐东石的话，忍住悲伤将目光移到大楼前方。

那里，卓秀浩正背着手和下属站在门前观望，透出一股好整以暇。即使徐东石是他父亲的故交，可他脸上却没有一点伤心的情绪；有的，只是那不合时宜的好奇与探究，像是以悲恐为食的怪物，在这充斥着负面情绪的环境中餍足地眯起眼睛。

那张人类的面孔微微裂开笑，李泰京恍惚中竟有一种错觉，似乎下一秒这人皮就会撕裂，裸.露出内里狰狞腐烂的恶灵。

在徐东石的葬礼上，一身黑衣的卓秀浩悲痛地缅怀逝者，哭得连笔挺的西装都出现褶皱，但在李泰京看来这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此时，外界的舆论沸沸扬扬，诸如［部长候选人徐东石：性贿赂压力自杀］、［检察官徐妍儿默认父亲性贿赂？被质疑搜查舞弊］的标题数不胜数，夺人眼球。

死人不会辩驳。这背后显然有人在刻意推动着舆论发展，将责任全部推到已故之人的身上。

徐妍儿被停职，南源餐馆的事件到这里似乎已经被圆满解决。心情愉快的卓秀浩晃着步子，如往常一样进入地下室。

监控器显示出女人躺在床上，散开的长发挡住了她的全部面容，被子下的身形蜷缩，似乎还有些紧绷。

睡着了？“她这样多长时间了？”

坐在旁边的赵贤宇看了眼时间，回答道：“在卫生间换了衣服后就躺在床上……到现在，差不多两三个小时。”

又看了一眼监控画面，卓秀浩转身推开房门，他走到床边俯下身，这才发现金安娜额前的头发已被汗水打湿；她皱着眉眼，紧绷着嘴唇，在感受脸上覆盖的发丝被拨开后，无力地掀开眼皮看着他，下眼睑处已经溢出几滴泪水。

注意到她以手抵腹，看起来不舒服的样子，卓秀浩用手背贴上金安娜的额头，汗水混合着略低的体温传递到他的皮肤；似乎是又感觉到疼痛，女人用力摁着腹部，本就弓起的身体更加后缩，盖在腰间的被子因着她的动作下滑，露出了被单上的一块红色。

“受伤了？”

在拉开被子看到那一小块血迹后，卓秀浩偏头问道；同时，他扫过她的衣服，试图找出伤口——她身上因为蜷缩姿势而皱巴的布料看起来却很干净，他想起刚才赵贤宇所说的话，扫过原本放着衣物现在却空着的床头柜，轻轻皱起了眉。

“唔……是痛，经。有……卫生巾吗？”

当她虚弱地挤出这句话时，卓秀浩明显一愣。被送进这里的女性大多没有活过一个月，他也就怎么注意到这个问题。

“……柜子里应该有。”老实说，他也不太确定——上一次有人提出这个请求时，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金安娜咬住嘴唇，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过期了。”

头一次知道这种东西还有保质期的卓秀浩在短暂的沉默后，抬头朝监控器招了招手。

门很快被推开。被交代去买一些女性卫生用品的赵贤宇望着卓秀浩，没有动。

“好麻烦。”他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似乎没有想到会被拒绝，卓秀浩终于移开视线转头看他，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

在以金安娜偶尔溢出的吃痛声为背景音中，卓秀浩别开头，没有把赵贤宇的抱怨放在心上：“附近有便利店，很快的。”

身后响起离开的脚步声，卓秀浩在床边坐下，目光自金安娜苍白的脸庞一寸寸落下。

又是哭叫又是喊闹的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样，一点点放弃挣扎，这样的场景，他很喜欢，非常喜欢。

但这次的玩具与以往有些不同。或许是期待已久，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对于此刻虚弱的金安娜，他难得产生了苦恼的情绪。

“这样可不行啊，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没有玩够。”

卓秀浩喃喃自语。就在他伸手包住她握拳的手时，本该忍痛的金安娜腾地坐起来锁住他的腰身，并用袖口中探出的尖锐的物体戳在了他的颈动脉处；而这时，意识到被骗了的卓秀浩目光沉了下来，他裹着金安娜拳头的手掌没有松开，在她想要抽手的一瞬间，他摸到了她的大拇指。

……原本覆盖着指甲的部位，现在却缺了半截，露出光秃秃的新肉。

怪不得她一直将大拇指藏在手心里。

“别乱动。”金安娜压在卓秀浩身上，手部稍稍用力，牙刷尾部的尖端便陷进柔软的皮肤——为了将它变得更加尖锐，她在卫生间偷偷磨了好几天，还因此劈了一半指甲。

被卓秀浩擦过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染到了他的衬衫上。金安娜绷着身体，见卓秀浩果真不再动了，她空闲的手快速摸到卓秀浩的裤子口袋，这期间还顺势将手上的血迹全数抹在他衣服上。

而卓秀浩也明白了床单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了。

手机一到手，金安娜几乎是在卓秀浩反手握住牙刷柄的同时松开手，迅速扯过被子缠住他的上半身，并掀起被单胡乱缠住他的脚。

卓秀浩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踢开布料反身拽住她的外套的衣角；金安娜连忙抓起枕头避开他试图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几乎是没犹豫地将手机递至嘴边咬住，身子一弯，缩起手臂，留在卓秀浩手里的便只剩一件黑色的外套。

在起身的同时，她抓住被单一角用力一扯一扬——

等卓秀浩扔掉外套、挥开布料后，她已经窜到门边。

“呀！李敏慧！”

“砰”的一声，门被合上，隔绝掉里面冷冷的喊声和砰砰砰的拍门声。

“被关在里面的感觉怎么样，卓会长？”

“你以为你能逃出去吗，嗯？”

回应卓秀浩的是一片安静，意识到金安娜已经走远，他握紧拳头胸腔起伏，面上阴云密布。

门内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当屏幕中的卓秀浩抬手挥掉床头柜上的物品时，走在通道中的金安娜也拨通了电话。

“您……”

“是我，李敏慧。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不要打断我，并且录音。”

堵住了那头惊诧的问话，金安娜分出心神听着密室出口方向的声音，条理清晰地说出现在的处境。

“我是李泰京的助理李敏慧，绑架我和张英美的人是赵贤宇，现在我被卓秀浩囚.禁在他家地下室的房间内。在我之前，这个房间似乎还曾关过其他人，并且她们很可能已经遇害。”

出口尽头的门把手开始向下转动，金安娜轻声说了一句“不要回拨”，不顾听筒里的追问挂掉电话，手指飞快地找到通话记录。

在她按下删除键的同时，前方也传来铁门被推开的摩擦声。

卡死我了，大致结局想好了，但是小会长段位太高，以我的智商感觉斗不过，情节方面还需要推敲，淦！

另外小会长太可了，尤其是快结局时张英美出法庭后骂了他一顿，被激怒后他上前一步低头俯视的那个瞬间，awsl，感觉心脏被击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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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