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晚都死于非命 第36章 第三章

她实在没想到原主残留的情绪影响这么大，落水的那一瞬间简直像成为了另一个人。

从窒息晕眩的感觉中缓过来，金安娜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水迹是泪水还是汗水，亦或是二者皆有。李泰京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低声问了一句：“感觉怎么样？”

金安娜点了点头，伸出手想接过纸筒，但没想到心跳虽然平稳下来，手指仍呈鸡爪状蜷缩无法伸直，抓取的动作也落了空——李泰京躲开她的手，摇摇头：“你现在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

“你这丫头，怎么会有过呼吸呀，真的是……”金元基在一旁絮絮叨叨，加上周围的嘈杂议论声让金安娜更加头晕乏累；李泰京见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示意他驱散人群。

“好了好了，都别看了，散了吧，散了吧。”

金元基这一离开，海风没了他身体的大半遮挡吹到金安娜身上，混着湿透的衣衫贴到皮肤上激起一片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注意到这点的显然不止李泰京一人，在他刚想脱掉自己的外套时，一件混合着檀木香的米白色西服便搭在了金安娜身上。

李泰京脱衣服的动作顿住了，他审视地看着卓秀浩，将解了一半的扣子重新扣好；对方仿佛察觉不到他的视线，半蹲下身地替金安娜裹好外套，面对她的道谢抿出一个微笑——整套流程自然的不得了，仿佛熟识多年的朋友；但不知怎地，李泰京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不对劲呢？

没等他琢磨明白，金安娜摇晃着要站起身，他连忙跟着卓秀浩一起将她搀扶起来；此时金元基也将人群遣散完毕，回过头见卓秀浩在左手边扶着金安娜，连忙上前要接过来，却被他抬手轻巧地躲过。

金元基一愣，注意到金安娜披着的外套和卓秀浩身上的同色系内衫，顿时露出了然的笑容，递出去的两只手顺势搓了搓，借着打趣的话给自己台阶下：“哎一古，你看看我，都忘了敏慧衣服还湿着……您还脱下外套，实在是有心了……”

“有心”这两个字像是一道微小的电流，从李泰京的耳朵钻进大脑里，有如醍醐灌顶般使得他明白了怪异的点在哪里：

在昨天之前，作为他的律师助理，他很确定李敏慧与卓秀浩没有任何交集；而现在，卓秀浩对她却一副熟稔亲近的态度——面对一个才见过几面的人，他未免热情过头了。

……叫人怀疑是不是抱有什么目的故意接近。

“我们敏慧啊总是自己一个人，有时难免照顾不了自己……”

金元基的声音还在继续，话里话外、明里暗里，怎么听怎么有暗示金安娜目前是单身、有意撮合的意思。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盲目地认为卓秀浩对她有好感。

金安娜有些尴尬，往两手边各扫了一眼：卓秀浩挂着合适的微笑听着，看不出什么；李泰京皱着眉看着卓秀浩，一副思索着什么的样子——心里叹口气，她推开李泰京举着纸筒的手，还没开口打断金元基，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传来。

“下午的工作你不用管了，先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李泰京不容置疑地说，见金安娜摇摇头一脸的不赞同，眼神示意她的手：“难道你想一直蜷缩着吗？”

“放心吧，工作有我和律师呢。”金元基跟着劝道。

急救车已经停到不远处，穿着橙色服装的救护人员下了车；与此同时，负责人领着下属——不知是知道了李泰京助理落水的事，还是得到卓秀浩来到这的消息——也急急忙忙赶过来。

“是，我知道了，麻烦哥和事务长了。”金安娜歉笑点点头，事实上她还是有些头晕，如果不是有人搀扶着恐怕是站不了太久——也许是她外表过于狼狈，又或者脸色实在太难看，总之急救人员一眼就确认她是病人，扶着她走向急救车。

卓秀浩后退一步让开位置，听着小跑过来的负责人紧张地向他问好，口中说着“您怎么亲自来了”的话，一双眼睛没离开金安娜的背影；等负责人寒暄话说完了，他刚要开口回应，不属于下属的声音在右侧响起——“我也很好奇，您亲自来这的原因是什么？”

那双漆黑的眼珠终于错开视线，卓秀浩看向发问的李泰京，轻轻笑了，却没回答他的问题：“不是视察工厂吗？你们要好好配合李泰京律师的工作啊。”

后半句话他偏头瞥向负责人，后者立刻堆笑着说“是”。即使是对着李泰京的冷脸，卓秀浩依然有礼地颔首，跨着长腿不慌不忙地追上急救人员。

“您慢走。”负责人对着卓秀浩的背影行过礼，直起身对李泰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看着那抹离去的背影，李泰京嗤了一声；金元基拍拍他手臂，说：“律师啊，我们先去看文件吧。”

想到工作，李泰京压下情绪随着负责人前往会议室；在他们一行人转身后，急救车也启动行驶。

车内，急救人员询问金安娜除了头晕和手指抽搐没有其他不良反应后，简单地测了一下她的心跳和血压，结果显示正常，便让她躺在担架上休息，一会儿到医院再做进一步检查。

穿着圆领内衫的高挑男人在她身旁坐下，替她将外套扯出铺盖在身上；金安娜没想到卓秀浩会跟过来，有些惊讶：“您怎么……？”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我们的两次见面的开场都……唔，比较特别？”卓秀浩抬手解开金安娜掌心湿润的绷带，转身扔进垃圾桶后才回答她：“昨天也是、这次落水也是——敏慧似乎每次遇到我都会发生倒霉的事……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来弥补。”

对于卓秀浩的认真负责昨天金安娜就见识到了，此刻不得不反过来安慰他：“您千万不要这么想，归根到底还是我自己的原因。”

“……敏慧，还是那么善良啊。”

卓秀浩微微歪过头，轻飘飘的一句话似是感叹似是夸赞；说不清那一瞬间的感觉是什么，明明他的表情神态与刚才别无二致，但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直到与那双不错眼的黑眼球对上，金安娜心中一突。

悬在头顶上方的炭黑色瞳孔与颜色相近的虹膜融为一体，像是泼洒上去又风干的墨，浓郁得几乎分不清边界了；明亮充足的光线投进他额发垂落下的黑暗里，也被无声无息地吞没了；从覆盖下的阴影看去，那双向来温和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彻底失去了焦距。

急救车鸣笛声和车轮滚动的“啪沙沙”声似乎也在一瞬间远去了，直到车身颠簸一下，震感带动金安娜晃了一下头。

“没事吧？”

一双手扶住她的头部，睁开眼，卓秀浩微蹙着眉，流动着光亮的眼睛满含关切。

“没事。”金安娜笑了一下，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抬手掩住哈欠，一副困倦的样子闭上眼。

“睡吧，我在你身边呢。”轻柔迟缓的嗓音像是低声的诱哄。

……被叫醒的时候，金安娜有些怔楞：没想到十几分钟的路程自己真的睡着了，果然是体力消耗太大了吧。

因为有卓秀浩这么一个特权阶级，一番检查相当迅速，等护士为金安娜挂上葡萄糖酸钙，她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精神性呼吸碱中毒，其他方面没什么大碍，挂完这瓶点滴就可以走了。”医生掏出笔在本子上刷刷刷写过几行字，合上病历本，补充道：“平时注意不要精神紧张，避免接触引起过呼吸的诱发因素——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了吧？”

见金安娜顺从地点头，面容严肃的医生摘下老花镜放进口袋，领着小护士转身离开。

“我送您。”卓秀浩起身跟着走出门外。

合上病房门，他上前几步叫住医生：“冒昧问一下，您刚才说的诱发因素……是什么？”见医生打量他一下，似是忖度他和病人的关系，卓秀浩手指擦过鼻尖，笑了下：“我是敏慧的——‘朋友’，她一直不肯和我细说这件事，我……很担心她。”

有意在“朋友”两字上模糊咬音，配上抿起嘴唇的羞涩微笑，以及斯文俊秀的外表，成功营造出他和病人关系暧昧的假象；面前严肃的老人放下顾忌，开始向他吐露本该只有家属才能知道的病人**。

“这类病症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癔症性过度换气综合征，患者多存在精神刺激方面的诱因。她的的诱因似乎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这方面她好像不愿提起，并没有多说。不过她说对深一些的水，尤其是身处在里面，恐惧感会加倍……”

怪不得只是身体掉进海里她就面色惨白。卓秀浩脑海里回忆着金安娜僵直身体时的每一寸细微表情，面上却像是认真听着医生的嘱咐似的。

“建议做一下病人的思想工作，领她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她的问题主要还是出现在精神方面。”

最后，医生给出了建议。

卓秀浩自是道谢着说好，可一转身，他褪去感激的表情，闲适地走到病房门前；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似乎睡着了的女人，他手指搭在把手上，轻轻地拧开。

心理疾病真的能治好吗？

无声地关上门，卓秀浩几乎是立刻就在心里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毕竟，他的病，不也是没治好吗？

不，这么说也不对，他根本就没病。能证明这一点的人……正躺在那。

来到病床前，他弯下腰，目光从金安娜的头顶一点点滑落至鞋面，又一点点移回到她闭着的眼睛；伸出一只手，卓秀浩在虚空中描摹着她的脸。

“我好想你啊。”轻柔压低的嗓音像是喃喃自语，悬在空中的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叫人怀疑他一不小心就会碰到熟睡人的脸颊；卓秀浩凑近一张脸，失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金安娜：“医生说你有癔症呢，你说他是不是在骗你？”

他歪过头，露出一个纯净好看的微笑：“我的心理医生也说我有癔症，但他骗了我。”

“他说你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人，但现在，你这不是从我梦里走出来了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还是更新了。

捉虫狂魔，不愧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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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