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城汀冶找到药研藤四郎时,视线被他身侧的一群刀剑吸引部分注意力。
唔,除了短刀们外,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刀剑呢。
为首的是一个藏蓝色发色的男子,虽说刀剑男士的面容身姿都为俊丽,然此人的容貌极其瑰美卓越,周身透露的是浅淡而沉静包容的大家风范。
妖刀发现,对方和鹤丸国永一样没有出现身体上的异变,甚至对方的眼瞳中那两轮新月也是美丽透澈的,似乎从未受到过污浊。
天城汀冶眯了下眼睛,内心升起探究。若是在普通本丸内出现这种情况他还没有太在意,但是在这个空气中都浮动着黑暗的地方,出现一个浑身清爽干净的刀剑付丧神,就很奇怪了。
似乎注意到妖刀的视线,那人抬眸看来,眼睛一弯,粲然一笑:“哦呀,妖刀殿下,初次见面呢!在下是三日月宗近,啊啦,您的美貌真是如传闻中一般惊人啊哈哈哈。”
在三日月以为妖刀会说些什么时,只得到对方一个略带冷淡的点头:“叫我汀冶就好。”
妖刀想着状态不佳的鹤丸国永和躺在地上的烛台切,直接让药研准备大量冷水。
“冷水?……唔,”药研若有所思,“本丸内没有浴桶这种东西……如果是要泡的话……只能去浴池那边。”
“浴池也可以,只要冷水。”天城汀冶说完后,想到什么,终于看向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君,可认识鹤丸?”
他的这句话显然是客套的问一句,本丸内不可能互相不认识,不过是引出后面的话来罢了。
果然,三日月笑眯眯地点头:“那只黑鹤吗?他莫不是惹到了您?”
天城汀冶听见三日月的敬语,略有些疑惑,但没有多说:“既然您认得,那么后面的事也就拜托您了。”
他像是没有看见数把身体周围被黑暗气息盘旋围绕的刀剑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只引着三日月去了厨房。
到了厨房前,他就听见鹤丸国永仿佛恼羞成怒的声音:“哈!我怎么不迟到,咪酱什么时候成了痴|汉了?”
烛台切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喑哑传出:“鹤丸,是你先说谎。”
三日月眼里划过什么,他也知道烛台切日益恶化的身体,好些日子前就不曾开口了,现在却好似恢复了不少。
他身侧本该是风流暧昧的妖刀,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冷静地退开门,里面的声音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下去。
不太对……三日月敛眸,他听见妖刀的说话声,只是是和其他人说的。
不太对……天城汀冶……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三日月想着鹤丸曾经黑脸嘀嘀咕咕说被占便宜的话,再结合那些短刀的叙述,明明构成的是一个温柔而喜欢撩拨人心的妖魔之刃,什么时候,忽然变得如此……禁欲?
不,说禁欲也不算太过准确。三日月隐隐感觉,妖刀似乎是主动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和奢靡放浪的态度。
他猜的也不算错,天城汀冶的确有在克制自己的力量。他可不想在发生和鹤丸国永一样的惨案,尤其是万一控制不好,发生在短刀身上,那天城汀冶怕是要被弟控给削死。
披上“禁欲”壳子的妖刀,想的十分好,只要他不主动勾搭,也不主动出手,想来这个黑暗本丸里的其他刀子精也不会和他交流太深。
这些天他大概也是摸清了的,不知道是本身性格使然还是黑化后的后遗症,大多刀剑都独来独往,自己一个人窝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也亏得短刀们为了烛台切能找到这么多把刀。
厨房内的两把太刀,在天城汀冶推门时才察觉到。
烛台切本能的握紧了一旁自己的刀剑,然而很快的一种浅淡的香气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惨白的骨刺的手,下意识又松开了刀柄。
进来的是烛台切从未见过的一把刀剑,但是只看见妖刀微微勾起的唇角的那一刻,太刀心中一动,瞬间就确定了这就是那个自己“梦境”的另一个主角。
朱砂般的削薄双唇,勾起是总惹得自己想要去舔吻的弧度……
烛台切闭了闭眼,听见那人道:“醒了?”
“……嗯。”
天城汀冶得到回应后,就不再看他,侧身让三日月进来,向他示意显然状态不对的鹤丸国永:“接下来就拜托您了。”
鹤丸感觉不妙,尤其是三日月微笑着朝他走过来时:“喂喂!什么啊,你就这样把我交给别人了?是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的,你不要负责吗!”
三日月的动作一顿,似乎是询问般的转头看向天城汀冶。
妖刀无奈:“是我不小心,嘛,所以先让三日月君带你去泡冷水澡。”
“什么嘛,我……”
三日月弯腰,笑容不变,发侧的金色流苏垂落,俊逸的面容在光线照射下像是神明:“那么,鹤丸桑,是想让我抱着过去吗?”
鹤丸国永嘴角抽了抽:“不必了,谢谢。”
他过了一会儿后好歹是适应了些,也恢复了点力气,站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烛台切站了起来,他看着三日月和另一把刀过来扶着鹤丸国永离开,而妖刀的视线也停留在对方身上,紧了紧手中的外袍,向前两步,递给对方:“你的。”
天城汀冶接过,对烛台切微微点头:“谢谢。”嘛,差点就下意识露出一个微笑回应了。
烛台切看着冷淡的妖刀,眼里有暗色闪过。
不对……
他的五指收拢,只能看见对方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内心骤然闪过些不安和惶恐。
梦里的对方不是这样的,那般肆意,那些低笑和喘息,那种温柔……是他……哪里没有做好吗?
俊美无俦的太刀双唇紧绷,眼睛牢牢定在妖刀身上。身侧的本体刀被不自觉的摩挲着,眼里都是那把妖刀的背影,在光影中浮沉。
*
天城汀冶花费大概三天时间转完了本丸,他发现本丸内大多设施已经破损,而院中的植被也十分枯败,时不时的地面还有着暗沉的深褐色血迹,也怪不得有些胆小的审神者会想要逃跑了。
“那么首先呢,我们需要好好打扫一下才是,地面上的碎屑石块先要集中到一起,灰尘弄掉后再清理血迹吧,断壁残垣先发放着,但是已经达到危险程度的一些破损东西一定要扔掉哦。”天城汀冶看着面前站着的一溜儿短刀,各自分配了任务后,转头看着蹲在石柱上的狐之助,“呐,狐之助,这样分配没有问题吧?”
自从被救出来后就成了妖刀无脑吹的狐之助大声说道:“当然没有问题!天城大人!您的决策真的是太棒了!”
短刀们哇哦一声:“狐之助真是太会拍马屁啦!”
“和长谷部说话越来越像了呢!”
“哈哈哈,打扫打扫!”
远远看着这边的三日月笑了两声:“哈哈,长谷部,真的是很像了呢!”
他身边一个被黑气熏染的浅褐色短发的男子听见自己的名字抬首,面无表情地看着场地中欢快忙活起来的短刀们。还有那一只乱跳乱叫的狐之助。
呵,和自己哪里像了?
在短刀们清理的同时,天城汀冶看着破损的建筑物,开始沉思。
本丸内小判和其他货币都很少,不足以承担翻修和修复本丸的费用,在赚到足够多的钱之前……他们必须想办法先把本丸弄成能住人的样子。
至少……每个房间都要有一扇门。
想要这几天某个夜夜准时来的太刀,妖刀难得有些头疼。
短刀数量多,机动快,活跃度也高,所以打扫的进度比天城汀冶想象中的要快上起码一倍。等结束时,妖刀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有些疑惑:“这是?”
药研藤四郎一个个给他介绍:“这是锻刀室的资源,这是残留的加速符。”虽然被压得皱巴巴脏兮兮,但是从上次锻造出妖刀来看,还是能够使用的。
“这是上次祈福时做祈福袋剩下的材料……”
“这是其他本丸刀剑来‘切磋’时留下的战利品……”
“这是……”
“这是……”
最后,药研藤四郎看着被整齐摆放在布料上的一把把刀剑,大部分上面都是裂纹,有些外面看不出来,里面其实已经碎刀,他眼里闪过黯然和复杂:“这些……都是本丸以前的刀剑。”
妖刀抬起头。
“只是……他们的灵力不足,已经消散了,只留下本体刀,因为一些原因,大家都留了下来。”
其实还有一部分是在其他人看不见时消失的,若不是天城汀冶让短刀们打理,他们从废墟和角落里找到这些刀剑,还不知道有些刀已经……
“不过这里不是全部,还有些在其他刀手里。”
“……我明白了。”天城汀冶在其中看见了和藤四郎一脉的一期一振,他知道这是短刀们对自己的信任,“什么时候建造一个陈列室,把它们好好放进去吧。”
*
“呐,呐,汀冶桑在做什么呢?”今剑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看着弯腰检查耕作的土地的人,问道。
天城汀冶摸了摸他的头:“我在将土里的黑暗气息赶出去。”
今剑眼睛亮亮的,求知欲旺盛:“黑暗气息也可以赶出来吗?”
妖刀眼里露出几分柔和,玩笑般说道:“啊,大概我是妖刀吧,所以黑暗的力量也和我比较亲近哦?”才怪,明明很怕他。
——因为会被吸收“吃掉”啊。
今剑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妖刀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等他大概在地里输送一些自己的力量,确定黑暗不会再次污染土地后,本丸内的耕地就可以开始种植了。当然,他们现在没有什么种子,妖刀看着本丸周围的树林,打算明天就去看看,刚好本丸内的修补也需要木材。
深夜之时,妖刀将明日要做的事一条条写在纸上后,目光从自己这房间窗口处遥遥对着的天守阁顶楼上一晃而过。
据说天守阁是审神者居住的地方,只是他们这里的刀剑似乎有意无意避开了那处,包括打理和收拾,天城汀冶也就不是那么刨根问底的人,他也没有进入天守阁内。
屋里的蜡烛被吹息,妖刀看着连灯都没有的艰苦环境,决心过些日子就去时之政府接任务,只有任务才会有报酬。
狐之助已经答应帮助他们隐瞒审神者逃走的事,因为逃走后的处罚很大,基本上杜绝了审神者自己自首,那么他们至少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能够修整一番本丸……别的不说,至少让后面来的审神者不被吓跑,当个“花瓶”专门提供灵气和安时之政府的心也不错啊。
天城汀冶躺下后还没有多久,就感觉到屋内多出了一人。那人沉默着一声不发,而天城汀冶也沉默片刻后,和以往的几个夜晚一样,说道:“嘛,烛台切桑,你的房间不在我这里哦~”
烛台切没有说话,他垂下的眼睫像是黑色的帷幕,遮盖了眼瞳里的情绪。但是妖刀大概能猜到,对方肯定又是固执地不想要走。
“好吧……”最后还是妖刀先败下阵来,说实话他今天是有些累了,这具身体和以前的不一样,会感觉到疲惫,所以想要休息的天城汀冶结束了几个夜晚的拉锯战,“如果愿意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呢~?”
惫懒而熟悉的尾音让烛台切的眼神微动,他看着侧躺的妖刀,默然片刻后,伸手解开自己的肩甲和西装。
冰冷的身体钻入被褥内,虽不及那一晚和对方相贴,但是在一个极近的距离,烛台切莫名感觉到了安心和难得的睡意。
呼吸间是那人的气味,心跳声似乎近在咫尺。
烛台切以为自己会睡着,然而漫长的寂静后,他听着妖刀已经平缓的气息,却低声开了口,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声音带着嘶哑:“我……哪里做的不好?”
“对不起……打扰你……”
“你是不是,不想承认那个晚上……”
“……其实也无所谓……”
烛台切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声音低低地似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睁着眼看了一会儿屋顶后,终于抵不住睡意闭上了双眼睡去。
另一边,天城汀冶睁开眼睛,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一声不吭地来找着自己,眼里的微弱希冀从第一晚后就消失殆尽。
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响起,妖刀转了个身,把睡得不太安稳的太刀揽入怀中,无奈地在他眉心落下一吻:“真是的……就仗着我心软。”
是他的错,招惹了一个专情的,还以为和以前看见过的那样,是你情我愿的之后,第二天能成为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天城汀冶看着烛台切紧蹙的眉头在自己的怀里渐渐松开,竟是有几分好笑和释然,他低头亲了亲对方的唇,声音里含着浅淡的笑意:“一肚子的话,也就只敢在我睡着的时候说。”
*
第二天,烛台切醒的比较早。他是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过了,耳中是另一个人轻浅规律的呼吸,身体骤然一僵,转头看见妖刀绝美沉静的睡颜后,烛台切愣怔之后,伸出手忍不住想要触摸对方的侧脸。
“汀冶哥起来了吗?”觅觅索索的声音传来,烛台切回神,看见自己右手上的骨刺,还差一点儿就要碰上妖刀的脸,漠然准备收回。
一只温热的大掌包裹住了他的手,然后合着落在那柔软的肌肤上,不可思议的美好触感。
妖刀眯着眼睛,慵懒沙哑地语调拉长着回复外面找过来的短刀:“起了哦~还要稍等一会儿呢~”
外面的短刀很快离开,而天城汀冶看着面前似乎蒙住了的太刀,忍不住低声哑哑地笑了,而后倾身吻了吻对方的唇瓣,又轻轻咬了一下后,微笑着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唔,早安,咪酱?”
烛台切良久之后,才抬起头看着已经在穿外衣的男人背影,喉结动了动,低低回答:“……早安。”
*
和妖刀走得近的短刀们发现,汀冶哥还是那个“禁欲”的汀冶哥,但是独独对烛台切变得不一样了,就像是十分特殊的存在,让好些短刀有些吃醋。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接任务吗?”天城汀冶刚想用任务赚取小判和资源,就从狐之助那里得到了一个噩耗,他们属于黑暗本丸,在没有审神者的前提下,是不能接受任务的。
“哇~对不起天城大人!我也是刚刚知晓!”狐之助感到十分难过,它被喜爱尊敬着的天城大人派了一件事,然而到了时之政府本部才被其他狐之助前辈告知为了防止审神者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和降低被控制的可能性,在就任的前三月的考察期内,必须审神者亲自去往时之政府领取任务,任何其他人或者刀剑或者狐之助都不行。
“算了……不是你的错,别伤心。”
天城汀冶抚摸着难过成球的狐之助,内心漫不经心地想着,有些麻烦了啊。
接任务行不通,而本丸附近的树林也被熟悉的短刀们告知不能乱跑,不然会有被卷入其他时空甚至被时空风暴撕裂的危险。安全的地方,只有各个本丸和本丸前的小石子路。
狐之助的哭声越来越大,它觉得自己的唯一价值怕是就这样消失了,估计天城大人也要抛弃自己了。它就是一只没有用的狐之助!
十分刺耳的哭声终于让烛台切的视线从妖刀的身上移到了狐之助身上,烛台切想了想,问道:“让汀冶假扮审神者,不行么?”
狐之助的哭声一顿,然而这次还是一边的三日月摇了摇头,感叹着排除了这个方法:“不行哦,烛台切桑你后面意识不强不知,黑暗本丸大多数新上任的审神者都会在时之政府那里有备案,管理比普通本丸要严,除非容貌和灵力运转的方式都和审神者一致,不然会十分容易被揭穿的哦~”
烛台切不过是提出一个主意,既然没通过,他也很无所谓地把注意力又放在了妖刀身上,只是耳朵里某只狐狸的哭声实在是……太吵了。
“再吵就把你煮成狐狸汤!”厚藤四郎阴森森看着狐之助,终于吓得对方不敢哭了,甚至还开始打嗝。
妖刀沉吟片刻,拍了拍打嗝的小狐狸,低头问道:“狐之助,审神者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狐之助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再打嗝,回到:“审神者大人有能够启动转换时空的装置,他虽然是新任嗝~审神者,不知道很多时空的坐标嗝~,但是属于审神者本身自己的时空是默认嗝~的,所以启动装置后就自动回到现实了嗝~,所以不会迷失在时空间隙汇中嗝~”
天城汀冶又问道:“那么……你知道其他时空的坐标吗?”
狐之助两眼泪汪汪:“我是新的狐之助,不知道那些坐标的嗝~”它看见厚藤四郎为首的一干短刀们冷冰冰的死亡射线,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来了,“不,不过,我知道新任审神者大人的现世坐标嗝~”
三日月似乎想到什么,眼神微亮,天城汀冶听见后,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刀剑副本,另一个世界他们过去的话……也许是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我们没有转换时空的装置嗝~”
“有哦~”天城汀冶拿出一个像是小小的尺标的东西,这还是上次打扫时发现的,是这个本丸原本的时空转换装置。
“嘛……虽然有些不太好使,不过我调整了一下,应该是能用的。”
“呐,狐之助,那边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听说是比较和平的现世嗝~”
和平吗?
天城汀冶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
他想着和平年代,一听似乎就和什么妖怪灵力阴阳师不搭架,这样他找到东西的概率也变小了。
不过相对的也许是好事,至少现世的付丧神们不会被某些“正义”的阴阳师或者术士捕捉和打杀?
此去当然是不会很多人的,要天城汀冶说,其实他一人去就好,毕竟也不确定真的就那么安全,能够完美到达目的地。
但是他是这么想的,其他刀剑可就不乐意了。
烛台切经过几日的相处,已经有些恢复了原先的性子,不再那么沉默寡言。他拉住妖刀,淡淡说道:“一人太危险,我和你去最好。”
鹤丸国永无语至极,他停了一下,还是笑着说道:“啊,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也加我一个吧!”
烛台切面无表情地看着凑热闹的黑鹤,对方的目的显然不只是想要膈应他,大部分的确是想要和妖刀一起去往现世。
只要是聪明的,都知道这是培养情感的好时机啊!
三日月笑眯眯:“那么,也加我一个……”
短刀们终于找到借口插手:“都这么多人啦!那我也要去!”
“那个,退,退也想去!”
叽叽喳喳一番后,还是药研藤四郎安抚了自家的弟弟们,而妖刀在一群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人,决定了最后的名单。
天城汀冶,烛台切光忠,鹤丸国永,小夜左文字,五虎退。
小夜左文字站在最外围,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茫然地抬头,落入了一双霞红色的瞳孔中,对方的眼里是盈盈温柔笑意和自己的影子:“呐,小夜愿意吗?”
小夜左文字安静一秒后,点点头。
名单确定了,短刀们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家伙,只能眼巴巴地和妖刀约好,如果确定安全的话,下次也一定要带着他们去的!
“那么,”天城汀冶按照狐之助提供的坐标,设定好后,点亮了本丸大门口的传送阵,“出发吧!”
————
“戈薇!”杏子转头疑惑地看着停住的少女,“你在看什么啊?”
日暮戈薇摇摇头:“没事,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她刚刚,好像看见一道金光划过,纠缠着滑向了……自家的院子?!!!
刚刚放学回到家的日暮戈薇目瞪口呆地开着自家里坐着的一溜儿大美男们。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弟弟日暮草太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哦,姐姐,你回来了。”
“草太!”日暮戈薇把草太迅速拉到一旁,避开鹤丸国永兴味的视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哪里来的?客人吗?!”
天呐,这个颜值,他们家会认识这种客人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先不说对方身上奇奇怪怪的衣服吧,就是那种神秘的气质,比起人,日暮戈薇觉得他们更像是妖怪……
“是神明大人哦!”草太抬起头,无视了自家姐姐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说的一本正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明哦,因为遭受了不好的待遇,所以才下界来寻求帮助!”
神明?!
戈薇转头,就看见一个黑发红眸的青年,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受到颜值暴击的戈薇,晕乎乎地坐在了桌子旁。
戈薇的妈妈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来,戈薇立马回神,去接手:“妈,这个时候你也要拿东西垫一下嘛!”
“啊啦,没有关系的,不觉得很烫哦。”戈薇妈妈笑着看女儿把汤放好后,转头对厨房里说道,“爷爷啊,还有汀冶桑,烛台切桑,快出来吃晚饭吧!”
汀冶!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烛台切倒是有点耳熟……
戈薇刚这么想着,就感觉到一阵微风拂过,似乎含着百花盛放的香气和靡丽,落座到自己不远处,而另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也缓慢靠近,落座。
日暮戈薇一抬头,手里正准备分的筷子扒拉一下全部掉了。
“啊呀呀,真是不小心!”鹤丸国永笑眯眯地接住了差点全军覆没的筷子,眼睛微眯,“是想要来一个大的惊吓吗?”
天城汀冶注意到斜对面的那个女孩呆呆看着自己,抬起头对她友好地一点头。
“啊呀,让妈妈来介绍一下哦,这位是小夜酱,退酱,鹤丸桑,还有做饭超好吃的烛台切桑,还有这位是汀冶桑哦!”戈薇的妈妈单手摸着侧脸笑着说道,“明明一开始只是想要让客人好好的吃就好了,结果最后大部分都是烛台切桑做完的呢!”
戈薇的爷爷毫不客气地笑了几声:“怪不得今天的晚饭比以往要好吃呢!”
“啊呀,爷爷你真是的!”
“会做饭的女孩子都是珍宝哦~”
“汀冶桑真是会说话。”
……
日暮戈薇木然地看着自家的小餐桌上其乐融融,哪怕是草太也和五虎退还有小夜左文字聊上几句。
等他们吃完饭后,到了睡觉的时间,日暮戈薇才发现一件大事情。
“他们要住在我们家里吗?!”
“对啊,”戈薇妈妈抱着几床被褥,“草太不是说了吗,那几位是天上的神明哦,因为遇害才落了下来,需要我们的帮助呢。”
他们一个下午就把杂物间清理出来,想着给神明们暂时住下了。因为杂物间里有很多奇怪的爷爷钟爱的东西,一般人爷爷还不会肯,这次倒是大方了。
妈妈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谁那么狠心,连烛台切桑那般的人物也能下得去手。”
因为五人之中只有烛台切右手的骨刺特别突出,所以天城汀冶借了绷带缠起来,对外就说是受到了诅咒。
戈薇默默不说话,话说这种理由也只有妈妈他们才会相信吧,那个神明是要吃饭的啊!!
果然,那些人就是妖怪吧!
肯定是有什么阴谋吧!
难不成……也是为了四魂之玉!
戈薇悚然一惊的同时,一个清冽羞涩的声音响起:“那个……”
少女低头,看见奶白色头发的小少年抱紧了自己怀里的枕头,下巴都埋了进去,只剩下一双忽闪忽闪的害羞的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她,然后低低弱弱的说道:“那个,汀冶哥说,他们帮爷爷搬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然后好像是那个……妖怪……”
戈薇一颤,立马朝着杂物间的位置跑去,身后被留下的五虎退张了张嘴:“但是……已经被解决了的说……”
呜~果然自己说话太慢了。
“爷爷!!草太!妈!”戈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们……你们呼~没事吧!”
杂物间里面的一群人都回过头,奇怪地看着累得不行的少女:“呀,戈薇,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有……”戈薇把妖怪两个字吞下,她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戈薇一家是知道戈薇通过食骨之井去了战国时代的,所以他们也知道有妖怪的这件事,但是因为戈薇的努力,还没有正面面对过。
日暮戈薇最害怕的就是有妖怪伤害自己的家人,她的目光不停搜寻着空了的杂物间,试图感应到那个妖怪。
“啊,我知道,戈薇小姐是说的这个对不对?”鹤丸国永忽然靠近戈薇,笑眯眯地将一个碎裂的面具靠近对方。
戈薇一眼就看见那个诡异地仿佛活着的面具,尖叫声破喉而出:“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
“鹤丸!”烛台切皱眉,鹤丸国永的恶作剧怎么的也不能对着戈薇啊,他们一家可是好心收留了自己一行人。
“对不起!”鹤丸国永十分果断的道歉了,微垂的眼睫和发丝看起来诚恳又沮丧,让想要骂人的戈薇心里的怒火都消散了。
“算了算了……”戈薇摆摆手,看着那个保持在木楞状态却依旧令人起鸡皮疙瘩的面具上,“这个是……”
天城汀冶瞟了眼鹤丸发丝下得意勾起的唇角,他说道:“这个是能面,一种能够附身的妖怪,它的邪性很重,不过我已经压制了它,上面的邪性已经祛除,现在就是个普通的面具。”就是上面有被刀砍出的一道裂纹。
跟过来的五虎退抱歉地说道:“我……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你……走了呜~”
“哦呀呀,你看,我就说了,汀冶桑他们是神明啊神明!”
戈薇的确是能够感受到面具上残留的邪气,她动了动唇,看着里面三大两小,即使还是会被那容颜和气质晃花眼,但是她心里却稍稍安定下来。
不管怎么说,如果对方真的是神明的话……好像也说得过去??
毕竟她见过的妖怪中没有任何一个像是他们这般美丽的,尤其是……
少女的余光停留在妖刀身上,明明感觉对方的气息不是人类,但是偏生又一点儿邪气也没有。妖怪中也有好的,至少她没有在这几人身上感受到恶意。
“那个,我也来帮忙!”
**
“戈薇,要起床喽!别忘了上学的时间!”
“知道了啊~~~呼~~”戈薇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昨天帮忙收拾就弄到挺晚的,今天早上起来就觉得腰酸背痛极了。
天城汀冶喝着早茶,对着出来的少女微笑着打招呼:“戈薇小姐,早安。”
“早……”安。
日暮戈薇懵了一秒,看着桌子旁一溜儿的刀剑男士,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睡裙,蹭的一下就跑回了房间。
丢脸死了!
草太咬着面包:“啊,姐姐总是这样。”
天城汀冶觉得女孩子有活力很好,他低头摸了摸安静的小夜左文字,示意了下和五虎退说话的草太:“小夜要多交朋友哦~”
“啊啦,”戈薇妈妈看着还没草太高的小夜左文字,母爱泛滥,“小夜酱,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外面买东西呢?”
烛台切抬起头:“夫人,要采购什么吗?我们可以帮忙。”
“啊啦,就是你们过来后也没有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日用品……”
天城汀冶顿了顿,说道:“太麻烦您了,我们过几日就会去外面找到工作的。”
掉进这里是意外,让天城汀冶产生住下来的想法的,是这里的那口给人奇怪感觉的井。
现在,大概要再加一个充满巫女灵力的少女。
*
夜晚,换成了现代衣物依旧显得身形修长宽肩窄腰的妖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摇了摇,里面是从那个能面中提取出的灵力,虽然微薄,但是至少印证了他的一个观点。
这个世界的灵力经过转换后,刀剑付丧神们,可以吸收。
那个面具……我小时候的阴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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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