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在镭钵街是个非常忙碌的名人。
这是神宫寺无月在羊组织的根据地待了几天总结出的。
当然,在此期间,他并没有再见过一次中原中也。
并没有让人一见生畏的魁梧体型,硬是靠着拳头带着同伴们在镭钵街闯出名号,是有名的混混头子,就像土皇帝那样管理着这条街上的人们。
此人极其能打,凡是看他不爽前去踢馆的倒霉蛋,都落了个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两股颤颤地爬出镭钵街的下场。
但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众人只知道,仅仅是在一夜之间,不成气候的羊组织便多了一个名为中原中也的强有力靠山。
自从初见当天和中原中也不欢而散后,神宫寺无月便从未主动寻找过对方。
羊组织地处镭钵街,人多嘴杂,和上个世界中的任务目标五条悟不一样,中原中也小小年纪就已经接触到了这个世界黑暗的一角,不会那么简单的信任一个人。
神宫寺无月打算徐徐图之。
嘭地一声响起,来者粗鲁地踹开了门。
神宫寺无月单手拿着书,白皙的手指与漆黑的书脊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他倚着床头,眸色淡淡,神情慵懒。
“这是你今天的饭。”来者穿着简单宽松的帽衫和牛仔裤,手上端着一碗成分不详的糊糊,见女人浑身放松,他忍不住撇了撇嘴角,“你能老实就好。”
在眼前少年的身上,神宫寺无月隐隐嗅到一股淡淡的火|药气味,他毫不在意地勾起嘴角,语气夹杂着叹息,一双眼瞳却亮得惊人:“看来我是被当做俘虏了。”
听到这话,白濑的脸上闪过几分骄傲:“对于任何可疑的人,我们都不会手软。”
神宫寺无月不置可否。
开玩笑,如果真像是这位名为白濑的少年说的那样,他现在怎么可能被好生安置在一个连锁都没上的房子里。
“今天怎么不是纱织?”没有起身的想法,坐在床上的女人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艳丽的和服衣摆静静地铺在微微泛黄的床单上,浅浅的褶皱像是隐秘的蛛网,白皙的小腿与胳膊随意地搭在床上,整个人看上去毫无防备。
明明是居高临下,但没来由的,白濑生出一股自己才是被打量的弱势一方的错觉。
在本应该读书的年纪里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白濑自然不明白什么叫做凝视。
“纱织的职责并不仅仅是给随随便便的外来者送饭。”说到同伴的名字,白濑看上去有些躁动不安。
神宫寺无月挑了挑眉——
出事了。
白濑并没有想跟眼前人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他放下碗,随后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赤脚踩在松软的草地上,神宫寺无月闭上眼,仔细感受风中携带的气味。
这具身体是罕见的元素能力者,但凡是有风的地方,就能给他带来无数的情报。
“......唔。”脑袋像是被一根手腕粗细的实心钢管重重猛击了一下,他捂住了额头。
【阿月,你在上个世界中提前消耗的积分还没有还上,不要太心急了。】系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
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神宫寺无月感到舒缓了不少。上个任务世界整整消耗了四年,回到时管局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启了这个世界,也就是说,这是他四年以来,第一次无所顾虑地沐浴在阳光之下。
“我必须去找到那个孩子。”
几天以来,名为纱织的雀斑女孩便负责给他送饭。
十一二岁这样的年纪,最是无忧无虑,没有警惕。作为组织的外围成员,纱织并不清楚他的故事,见他衣着不凡,便想尽办法给他寻来自己认为的最拿得出手的食物,尽管只是一些菜叶和并不算新鲜的鸡肉。
纱织只是接到了要给他提供餐食的命令,却在能力的最大范围内,为他找来最好的食物。
或许是憧憬,或许是有别的心思......无论如何,神宫寺无月都不可能放着这件事不管。
翻过围墙,神宫寺无月顺着空气中的、淡淡的纱织的气息走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子,一路上,他光明正大,毫不在意来往的行人看清他的容貌。穿过最后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随之而来的,还有纷杂而浓重的气味。
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集市,红眸下意识眯起。
在无数异样的眼光中,神宫寺无月站定在一个菜摊前,他从摆着那些蔫不拉几的蔬果的木板上捕捉到了纱织的气味。
弯腰俯身,拿起顶上的苹果,假意挑选时,神宫寺无月似是不经意问到:“摊主,我家的孩子在附近走丢了,栗色的头发,脸上有一片雀斑,额发遮住了眼睛,你有没有见过她?”
蔬果摊的老板是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唯一不太平凡的是,一道深深的刀痕贯穿了他的左眼,搭配周围阴冷潮湿的环境,整个人显得十分阴郁。他抬起眼,自下而上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外貌与镭钵街众人都格格不入的女人,发出一声嗤笑:“女士,如果这是你招揽生意的手段的话,未免也太过时了。更何况——”
他伸手指了指天边金灿灿的日轮:“现在还早着呢。”
摊位摆得非常密集,左右两边的摊位老板听了,都十分默契地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女士,如果你能给我们打个折扣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能现在就收摊。”
“很陌生的面孔啊,就是不知道......”
众人哄笑成一团,没有人察觉到,摊位前的女人捏苹果的劲越来越大。
不得不承认,这具壳子的原主的确是无比傲气的人,神宫寺无月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四肢都在渐渐发烫,怒火涌出之时,他又不免感到好玩。
多新鲜,神宫寺无月已经记不清已经多少年没人用这种不友好的态度跟他说话了。
准确来说,是这种不怀好意的、夹杂着**成分的恶意揣度。
看样子,这家伙什么也不知道。
那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
仅仅是愣神一秒,衣着潇洒而明艳的女人便如同不受控制一般发出愉悦至极的笑声。
果然啊,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无法平静以对这种恶意。
大脑如同老旧失修的放映机,循环播放寥寥几个片段。
哭嚎的声音、挣扎的四肢、高高扬起的巴掌、青紫的勒痕......
五指松开,宛若烂泥的苹果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黏糊的吧嗒声响。
对面仍旧喋喋不休:“小姐,这颗苹果可价值不菲。”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不嫌事大:“说什么呢,不如就从今晚的小费里面扣吧!”
沾满汁水的右手伸前,神宫寺无月拿起那把削皮用的小刀,刀柄有一些粗浅的雕花,小刀总体约莫指尖到掌根左右的长度,刀面略厚,刀锋与刀背都裹了一层厚厚的淤泥。或许是担忧自己的安危,害怕有人突然暴起夺刀,于是摊主并不敢在自己的摊位上放一把锋利的刀具。
能在镭钵街的集市上开设摊位,必然都练过几招,于是没人担心眼前这个纤细、瘦弱的女人会用这把迟钝的小刀做些什么。
将刀横握在手,在哄笑声中,神宫寺无月用左手食指与中指抵住刀尖,然后握着刀柄的手微微用力,这把刀面略厚的小刀一下子就被对折,白皙到透明的掌心紧紧贴在刀锋,两只手掌合拢并上下摩擦,短短几秒,小刀便被扭曲成一个椭圆的小球。
像是被用力掐住脖子的禽类,周围人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球微微外凸,瞪得比神宫寺无月手上新鲜出炉的小刀球还要圆。
“这样足够支付了吗?”五官张扬气场浓烈的女人勾唇一笑,随手将球体向前抛去,仿佛其上包裹着一层病毒,周围人飞速作鸟兽散,徒留摊主待在原地瞪大了双眼,他呆愣愣的、下意识伸出了手,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石板路与小刀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小刀球骨碌碌滚到摊位老板的脚下。
老板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滴下来了。
他看的很清楚,眼前之人......刚刚只是单纯使用了□□的力量。
过了一会儿,他颤颤巍巍道:“对、对不起,是小人我有眼不识泰山......!”
能生活在镭钵街的人,都有一手察言观色、欺软怕硬的本领。
神宫寺无月此时的耐心已然告罄,越过摊位,他伸手拽过老板的衣领,细细地将手指上的苹果汁水擦去,懒懒道:“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
“早、早晨我刚出摊的时候,曾经看到了中原中也!”
“他带着羊组织的成员要去找商会的人算账,其中就有您描述的那个人......但不知为何,半天过去了,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神宫寺无月沉思片刻,收回手,环臂抱胸。
颔首,“商会?”
擦了擦冷汗,摊位老板微微歪着腰,十足十的狗腿子模样:“您有所不知,商会背靠议员,打算收购镭钵街的地皮建成化工厂,半年来,有不少人抗议,但都在几天后彻底消失......”
“而其中受到波及的,就有几个羊的成员。”
神宫寺无月并不怀疑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中原中也的武力值。
虽说如此,但难保纱织不会出事。
伸腿一绊,准备趁着他沉思开溜的摊位老板顿时摔了一个狗吃屎。
女人挑了挑眉,漆黑的长发犹如雨濡之鸦。
红眸闪烁——
“带路。”
割痔疮真要命orz
想着今天母亲节无论如何也要整一章,阿无也母亲节快乐(?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在荒神家当风使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