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鹤田在身边,那个男人暂时也甩开了,水无月满便提出让幸村精市先去别的地方躲藏起来,等到港.黑的支援。
幸村精市看了看这两个人,一个身娇体弱,一个怕的腿都在抖,忍不住又开始担忧起来:“真的?你们两个,对他们两个?”
水无月满回应他的目光,严肃地点点头:“没错。”
幸村精市伸手捏了捏鼻梁,语气有些无奈:“虽然我也不想卷入到这种奇怪的事件里满,但是你们两个真的很让人不放心。”
她立刻朝少年打了个手势,说:“没关系的。”
幸村精市好像懂了她的意思,又不太确定,只能默默地点点头,“……那,祝你们好运。”
水无月满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即低头对鹤田,“走吧,我们往回走,上楼。”
鹤田的腿抖得更厉害了,他咽了一口口水,颤颤巍巍地扶着扶手往楼梯上走,表情萧瑟地就像是英勇就义的将死之人。
两个人重新回到第五层。
水无月满制止了要继续往前走的鹤田,以他们这种老弱病残组合与两个杀手硬碰硬无疑是找死,在正面碰上之前,她要想想对策。
水无月满抵着下巴沉思半晌,那个大块头好说,他的移动速度慢,脚步声沉重,腿上一定是有伤的,而且左腿伤势更重。人并不是很灵活,力气却非常大。
另外一个幸村精市遇上的小男孩不知道底细,但总归是分开才好解决。
至于他们是否异能力者……
水无月满低头问鹤田:“你有没有看到他们使用异能力?用的又是什么武器?”
鹤田摇摇头:“没见过他们用异能力,不过有一个很魁梧的男人带了长刀和机关枪,有一个小矮子拿的是匕首。哦,有一个女人手一挥就出现白色的雾气,然后所有人就都晕了。”
只有一个人使用了能让人昏迷的异能力……
异能力者本身就是非常稀有的特殊群体,敌人会兴师动众地一口气派出三个异能力者来杀她一个小姑娘吗?
而且非常奇怪的,只有今天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带着人出去了,恰巧今天他们三个就来了,是碰巧吗?这里有她的仇人掐准了时机,还是说,是芹泽优?
应该是芹泽优吧,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恰好的事情,一定是他故意泄露了消息将港.黑的人手分散出去,趁着医院并没有多少留守的机会来杀她。
不,如果这真是一个计划,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恐怕此时已经遭到了马尔寇和芹泽优的埋伏。
真是被反将一军了。
水无月满气得笑出了声。你想在今天晚上弄死我是吧,芹泽优?
我偏不如你意。
她对鹤田说想去器材室拿一些便携式氧气管,鹤田便一路看着指示标牌小跑着去了医院的供氧站。
这里的门上了锁,钥匙可能在值班医生那里,现在时间紧迫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于是干脆下巴一扬,示意鹤田去把门踹开。
他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深吸了一口气,铆足了劲对着木门狠狠一踹。
纹丝不动。
他再踹了一脚。
门把手上的螺丝踹出来一小节,可锁依旧没什么动静。
鹤田抱脚痛哭:“小满小姐,好痛啊,我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虽然你踹不开锁,但是把手快掉下来了。”水无月满为他加油鼓劲:“马上就成功了,你一定可以的。”
说完这句话,她看了一眼对方腰上别着的枪,提议道:“不然你把把手打下来也可以,这样能减少一些你的痛苦。”
“我准头不好……”
水无月满看向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鹤田捂着自己的脸:“别这样看我。”
“踹吧。”
“呜呜呜。”
鹤田含泪去踹门。
奇怪的是,至今都没有见到那一大一小两个男性的身影,甚至连他们的脚步声都听不见。
——即便他们制造的声响已经大到这种地步。
踹了好几脚,门上的把手终于是掉了,水无月满从门缝钻进去,看向了靠着墙而立的架子,上面满满当当地放着小罐装的便携式氧气罐。她四处找了找,最后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塑料袋,将能放下的氧气罐都装在里头。
鹤田在她身后跟着,忍不住问了一句:“小满小姐,看你一直都很冷静的样子,你就没有害怕吗?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对方是专业杀手,还有一个异能力者。”
“他们三个可能都是异能力者。”水无月满纠正道,转身再去找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那不是更可怕了吗?好像根本就没有胜算的样子。”
“如果我今天晚上该死,那有什么害怕的。”
鹤田看着水无月满毫无防备的背影,一点一点朝她逼近:“那要怎么判断,你今晚该不该死呢?”
月光透过窗户在冰冷的地砖上留下雪白的印记,水无月满借着还算明亮的光芒在抽屉里不停翻找着。
突然,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迅速转过身。
鹤田与她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让水无月满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她问。
“啊,我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拿的,光太暗了看不太清楚。”鹤田不好意思地笑着摸了摸脑袋,而就在他的手臂放下的那一瞬间,他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拿起了腰间的枪。
而比他更快一步的是水无月满的辣味喷雾,不管是味道还是液体都格外辣人的喷雾直直地喷进鹤田的眼睛里,味道也被他吸进去不少。
“咳咳咳咳咳……我的眼睛……”
水无月满又对着他喷了好几次,这才往旁边退到安全距离。
“这是什么东西,咳咳咳,额啊。”鹤田一直手捂着眼睛,一直手胡乱挥着:“好呛人咳咳咳咳。”
“太宰治特制防狼喷雾。”
鹤田很尴尬地笑了笑,“小满小姐,你怎么就对我用防狼喷雾了,我只不过是想帮你守门才拿枪的。”
“是哦,帮我守门,就拿枪指着我。”水无月满趁他病要他命,手里抓着中原钟也留在她这里的水果刀上去割开了男人的咽喉:“要死也是你比我先死,爬!”
大量鲜血从被割破的颈动脉喷射而出,将周遭的物品全都覆盖上一层鲜红的液体。
鹤田不敢相信地瞪大了被辣椒水熏红的眼睛,直愣愣地捂着喷血的地方倒下去,手还想抓她的裤脚:“小满小姐……为什么……”
水无月满面无表情地踹开他的手:“我和你很熟吗?我对你来说应该是港.黑尾崎红叶干部手下的审讯员天南星,而不是小满小姐。”
抢了他的枪,水无月满将弹匣里的子.弹全都倒进口袋里后,拎着两个袋子的杂物来到走廊上。
她四处看了看,在不易察觉的地方都放好了一个氧气罐,其他的还有用处,于是又折回去找了根绳子将塑料袋绑在腰上,空出两只手。
不止这一层,其他楼层也要布置一些,不然是不够的。
水无月满扶着墙下楼,最后一个台阶刚刚站定,一把匕首就悄然横在了颈脖间,与此同时一只手也按在了她的腰间。
冷汗一瞬间就下来了。
“别动哦,大姐姐。”
男性的声音偏为稚嫩,从伸手臂的动作能够感知的出来他并不高,看来这就是幸村精市在办公室附近遇见的男孩。
“我们还以为你真的被他骗过去了呢,一路上都很放心交给他的。”男孩的语气有些遗憾:“结果一会儿时间没看着,他就死了。”
“我就说他的伪装不行。”他笑了几声,手里的匕首往脖子上又贴了贴:“你的赏金是我的。”
“原来你们是雇佣兵吗?”水无月满试图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四个人都来自于一个雇佣兵团?”
“这倒不是。”男孩子被她这么一提醒,明显想到了什么。水无月满趁这个时候微微侧头,这才看见身后的人是一个比自己矮上一点的小少年,皮肤很白,倒是很符合少女们喜欢的少年冷酷杀手这一形象。
男孩对上水无月满的视线,顿时有些意外:“刀架在脖子上,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怕啊。”
“嗯呢,你身后有个人,皮肤惨白惨白的,眼神好恐怖哦。”
“哈?你当我真是小孩子呢,说这种东西来吓唬我。”男孩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咧嘴笑道:“你最好给我少生事端,我还能给你留个脑袋。”
这句话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红色的灭火器狠狠砸在脑袋上,给杀手男孩直接砸的两眼冒气了金星。但是对方没有使太大力,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甩了甩头,似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水无月满手疾眼快,拿出口袋里的辣椒水对着他就是一顿狂喷。
这杀伤力似乎比灭火器要大,直接给男孩辣的刀都拿不稳了,捂着自己的脸惨叫:“我的眼睛!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咳咳咳咳我的……咳咳咳……”
由于呼吸太深吸入了过多的喷雾而开始咳嗽了起来。
幸村精市站在男孩身后,也被辣椒水给喷了满脸,当即就一边流眼泪一边捂着嘴疯狂咳嗽。
“咳咳咳水无月满,你……”你恩将仇报!幸村精市非常后悔来救他,他就该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别我了,快给他补刀!拿灭火器狠狠砸!快啊!”水无月满着急地喊。
男孩非常愤怒地暴起:“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水无月满又正对着他的脸喷起了辣椒水。
“啊啊啊啊啊啊——毒妇——”
幸村精市到底是没敢用灭火器砸他的脑袋,只是一罐子摔在他的后背上,将可怜的杀手男孩给砸到在地。
“他已经动不了了,快走。”幸村精市急忙抓着水无月满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跑。
水无月满也急,她好想给那男孩一枪,只是打晕怎么可以,这是放虎归山,放虎归山啊!
她急得直“哎呀”,可是幸村精市不理她,快步将她带离了这一片区域。
要是太宰治在这里,他一定能把自己笑到地上去。
能把一向强.迫自己情绪稳定的水无月满逼得急成这样,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
……
只看到水无月满一个人,幸村精市一边跑一边问:“鹤田先生呢?”
“那个人不是鹤田,真正的鹤田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水无月满努力跟上,抽空解释了一句:“至于那个假的鹤田,刚刚想偷袭我,被我反杀了。”
幸村精市抓着她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却没有回话。
她抬头去看少年的侧脸,只能看到一个抿紧的嘴角和紧绷的下颚线,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笑脸盈盈。
“你在生气吗?”水无月满问。
“没有,我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只是在自保,但是……”剩下的话幸村精市没有说完。
水无月满明白他的意思,他很在意关乎于生死的问题,刚刚也不让自己补刀杀手男孩。
可是现在并不是什么过家家游戏,今天晚上一定会死人,相信幸村精市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虽然明白,却也同样无法接受鲜血和死亡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停了下来,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们的人不会来救你吗?单靠我们两个未成年人,对上那两个专业的打手,胜算并不大。”
“你的家人都把武器留下来给你防身了,说明他们应该猜到了你会遭遇袭击吧,他们没有第二手准备吗?”
水无月满想了想,回答说:“也许他们会来的,只是来的没有那么快。”
这无疑是一个糟糕的回答。
他叹了口气,拉着水无月满来到一处楼梯转角,指了指墙上,示意水无月满看一看墙上挂着的东西。
水无月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墙上贴着的是这一层的示意图,有着病房号和办公室的位置标示。刚刚扮成鹤田的人就是通过这张图判断供养站和器械室的位置。
水无月满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布局,没看出什么,给了幸村精市一个迷茫的表情。
他解释道:“我刚刚已经看过了,这一层应该应该是没有人了,那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没有跟下来,而是去了楼上。”
水无月满没明白,问:“我们病房那一层吗?觉得我会去病房拿手机联络我的同伴?”
“我觉得应该不是。”幸村精市指着七楼的唯一一个标识,说:“机房在七楼,他们有可能会去那里。”
机房,监控室一般也在机房里头。
水无月满立马懂了他的意思:“那个男孩子从监控看到鹤田被我杀了,所以才下到这一层来等着我。”
幸村精市点点头:“很有可能。”
“那我放氧气罐的位置不都被他们看见了?”
“如果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我们身上,角落里的氧气罐不会那么容易被重视。”
水无月满摸了摸下巴,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你小子,有点当坏人的潜力。
“不过话说回来……你看到我出现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幸村精市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呢?觉得我不可能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吗?”
“我给你打手势了。”
“恕我直言,根本看不懂。”
水无月满“啊”了一声,低头思考了片刻,然后对他说:“幸村精市是不会随便将一个人置身于危险之中的,我是这样想的。”
听到这句话,发丝微卷的少年一愣,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同学情竟然让她对自己的了解如此之深。
心里正有些感慨,就连刚刚的别扭都转化成了感动,又听见水无月满说:“而且你看我一个人也可以反杀,其实你回不回来都没什么所谓,没有期待就没有惊讶吧。”
“……”幸村精市心里的感慨冒出个头就硬生生塞了回去,他别过头,冷静了一秒钟,继续道:“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我想假的鹤田应该没有说谎,一楼可能有人把守,不然先上楼吧。”水无月满低头看了看自己塑料袋里的东西,说:“我有点东西要拿。”
他点点头。
不知道敌人在七楼机房的猜测是否正确,水无月满和幸村精市上楼时都有意绕开了摄像头。实在是躲不过去的,她便把水果刀投出去戳爆镜头,直接一整个彻底毁掉。
还别说,射击准头一向不错的水无月满丢起飞刀来也是得心应手,只要是一出手,绝对能丢到它该在的位置。
而幸村精市在旁边看的沉默,只是在那把水果刀卡在摄像头里头之后,默默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把手术刀地给她。
水无月满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竟然还有这个?”
“是办公室旁边的房间拿的。”他说:“你省着点用,我就拿了三把。”
“你只给我两把?”
“剩下一半我不得留着,也许还能帮上你什么呢?”
水无月满表情古怪:“你拿着刀下得去手?”
“……”幸村精市说不出话,把三把刀一起给了水无月满。
她想了想,还是把口袋里的辣椒水拿出来,说:“要不这个给你吧,还挺好用的。”
幸村精市作为受害者之一,当然知道这个东西好用,也不知道水无月满是哪里搞来的,又辣又呛,一吸进去就咳个没停,要是不小心进了眼睛,可能真的会瞎掉吧。
他抽了抽嘴角:“不用了,先上楼吧。”
这东西他可用不来,一不小心还会波及到自己,别到时候敌人没被放倒,他自己倒是先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