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黑之联盟 第35章 三十一

“又是妖魔的把戏……”菅叶喃喃低语，“都这么多次了，真是耐心十足……”

这并不是巫女第一次在梦境中听到或者见到自己的真名，用不熟悉的身体艰难地跋涉回归时，她曾听到挚友和师长怅然的交谈起关于自己的死亡，追寻着他们的身影，进入神社墓园的深处，在新立的墓碑上，也同样清晰地镌刻着她的名字，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被救助者，一边信赖着更换了新身体的自己，一边谈论起过去遇到的某位巫女。

她其实很多次，很多次地听到人们谈论自己。

以一个已经死去的，亡者的身份。

哪怕她用回原来的名字，最终也只会被那些人们以怀念的口吻谈论片刻，“啊，我曾经认识一位与您同名的人。”

名为小川原菅叶的除魔巫女已经死去，这是千真万确再也无法嬛传的事实，而世上绝不存在死而复生的好事，倒是恶灵为祸的传闻层出不穷。

不管怎么想，菅叶都觉得自己这种随意动念就能夺取生者躯壳的行为，只能称之为作祟。

让除魔的巫女在噩梦中堕落为恶灵之流，似乎确实很有妖魔们喜欢戏弄人类的作风，但如果轻易就相信他们给与的梦境，那才是绝望开始的时候。

就像最初她饱含警戒地接过了一瓶普普通通的饮料，自以为不会有问题那样。

单纯的人类对世上看似无害的一切事物的信任，就是妖魔们最喜欢玩弄的部分，和魔物打过足够多交道的菅叶，已经见识到太多太多了。

就算死了，灵魂和意识成为玩物，菅叶也不愿让自己成为让妖魔取乐的存在。

他们想要看到什么呢？高洁的巫女拼命挣扎，最后发现视为希望的存在不过是泡影，复活只是作祟，除魔的功绩都成为笑柄吗？

那也没什么。

高洁之类的赞誉，其实和自己很不相称，菅叶很清楚，她只是个笨拙的，不擅长与人相处的，只会除魔技艺的普通巫女罢了。

妖魔们越想看什么，她越是不给他们看什么，既无挣扎也无苦痛，巫女轻而易举地开始了那些与魔物无异的行径，将生者的一切都随意践踏。

她选择放弃理性，思考，乃至于直觉，这些过去的自己赖以为生的东西，只靠着纯粹的情感来引导 行动——因为妖魔们都是相当冷漠且自私的，向来只热爱强大的事物和有价值的事物，柔软的情感在他们看来不值一提。

所以菅叶才会轻易地做出过去的自己绝不会做的事情，无论是因为被抚慰了心灵而信任城崎晃一也好，亦或者只是为了一点点不值一提的嫉妒心，而随意地夺取了多个少女的身躯也好。

小川原菅叶死去了，只有这件事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因此她就只是名为菅叶的，从那个巫女尸骸上诞生的恶灵，仅此而已。

恶灵会作祟，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如今的她吞噬着诸多的生命，把这份邪恶不断孕养壮大，终有一日，将结出在这个庞大而苦闷的幻梦地狱里，仅能救赎一人的果实。

那个名字当然不会是小川原菅叶。

不管是多么美好的事物，对一个死人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唔，被不认识的人突然叫出名字，确实有一点唐突。】电子设备里的声音对巫女内心的思考毫无所觉，仍在流畅地说话，似乎是顾及到得让他把话说完，走到半路的赤发妖魔不得不尴尬地卡在原地，烦躁不已地皱着眉头摆弄腰带上像是随身听的联络工具，似乎很想把它关掉，但无论如何也没法达成目的。【失礼的地方只能请您稍稍包涵，毕竟这种奇怪的工作内容，可以说是武装侦探社开业以来的第一单，连乱步先生也没有接到过的那种哦？——毕竟委托人的要求，是寻找挚友迷失的灵魂。】

【照理说这种委托应该去找神社之类的，但很遗憾，提出委托的，正是一位巫女小姐，唔，我这么说的话，小川原小姐您是否有什么印象呢？】

越发浑身僵硬，甚至连舌尖和指尖都开始发麻的巫女，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赤发妖魔，表情从尴尬渐渐变成略带一点好奇的复杂神色。

“不知道。”她硬邦邦地回答。

【是吗？那我稍微提供一点小道消息吧，因为招魂仪式不管进行了几次都失败，据说委托人拼着可能会死掉的好处，亲自去了一次叫做‘灵界’的地方，但好像那边也没有您的下落，最后只好请求某位极为灵验的卜者进行占卜，结果得到的方位正是横滨，所以她才来拜托唯一身在横滨的熟人我……刚巧是一位侦探社的社员，来接收这份委托，目前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啦。】

就算两个人都并不是擅长观言察色的性格，当巫女听到‘亲自去了一次灵界’的话语之后震惊的表情也还是落进了重力使和灰发少年眼中。

看来可能会死掉这一点应该是真的，以及谁会用好处来形容这种结果啊！！！

“唉？你之前说有人约好了才必须回一趟青森，就是因为这个啊……等等，你这混蛋，以前都干了些什么好事！！！连巫女都招惹是不是太过分了啊你！！！！”左按右按都没用，干脆抓起通话装置摇晃起来的赤发妖魔大声抱怨起来。

“招惹了巫女是什么意思！！！”

听清楚话之后，比他们还干脆地忘记了立场，一脸怒不可待地拔起断刃的巫女小姐，看上去真的好可怕啊。

瞬间变成了犯罪嫌疑人家属的中岛敦和中原中也，不约而同地，十分心虚地缩起了脖子。

【中也在污蔑些什么啊！！我和巫女小姐一直都是清白正当的委托人和被委托关系！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太宰难得气恼地嚷嚷起来。

“……你的女性熟人不都基本是那方面的吗？邀请殉情惯犯。”更何况被女孩子的朋友用看垃圾的眼光打量的可是我啊！！明明不是当事人，好吧，勉强算当事人家属，深受其害也只能认命的重力使，很没底气地反驳着，“要不然为什么青森的巫女会认识你啊！”

【都说了只是委托人和被委托的关系！我偶尔也有在认真的工作的。】青年的回答虽然听上去理直气壮……应该说好像只有他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拿出这种理由了。

对外人来说听上去十分离谱，但熟悉太宰治的人却能够毫不犹豫地相信，毕竟太宰都老实地承认他只有偶尔才认真工作了。

可惜真正需要听懂辩解的巫女菅叶，不巧刚好是个对武装侦探社一无所知的外人。

所以她此刻只是用更加冰冷和可怖的表情瞪视不远处的重力使，“……邀请，殉情。”断刃拖在地面上的声响和磨着牙发出的叨念声混合在一起，让本就面目阴沉的菅叶宛如刚刚爬出地狱的恶灵般骇人。

“又不是我干的……”干部先生半没好气，半是心虚地说道，“啊啊，烦死了，要打快点打！先说好我最多……”

让你三招吧。

重力使确实有点心虚，但不多，受害人是敌人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到，太宰又不是那种介意手段的人，还在□□的时候可没少用那身漂亮皮相去蒙人。

可惜他的豪言尚未来得及发出，就被不速之客迎头打断。

说迎头打断绝不夸张，因为巫女身后本该是一片漆黑的夜幕被瞬间打亮的灯光照得光芒大盛，重型卡车特有的灯光高度和刺耳的喇叭声，以及与它的车型截然不符的高速行驶声破空而来。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那车哪怕清楚照出了面前的机车和碎裂的道路中央对峙的两人，也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中也先生！！！”

其实不需要灰发少年出声提醒，重力使也利落的避开了直冲而来的重卡，当然巫女也是一样，唯一的受害者，或者不能说受害者。

唯一被害的只有干部先生心爱的机车一辆，被卡车毫不留情地撞成了一堆飞散的零件。

“嗯，刚刚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司机冷淡地说道。

“我说号造，别连货物一起撞了啊。”副驾驶位置上，是一位有着日本少见的健康肤色，身形妙曼的年轻女性，话是这么说，但她似乎也没有要让司机踩刹车的意思。

“安心吧，淑女（LADY），我没怎么闻到浓烈的血气，所以不管是货物，还是我们的对手，应该都十分完好哦？”另一道不同于司机的清冷音色从车辆的角落里响起，重卡的驾驶室本该很狭小，但这辆车似乎经过相当多的改装，驾驶室宽敞的环境就是其一，因为它和后面的车厢被直接打通了。

正悠闲地坐在后车厢里的黑衣男子施施然拉了拉自己的帽檐，“不过，倒是闻到了微妙的火药和浓厚的干燥血味……可能是意料之外的强敌吧。”

“真的假的，虽然横滨确实不能算小地方……但和东京还是不能比的吧？”被称作淑女的女性好奇地望了他一眼，“还是说，你只是闷了一路，单纯的无聊了，想找人打架试试刀？”

“真是瞒不过你呢，”黑衣的男子微笑着说道，“确有此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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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