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当神无成为暗堕本丸审神者 第4章 噬人之蛇

神无抛下狐之助深夜外出的事情还是被察觉了。橘红色的小狐狸震惊不已，在地上撒泼打滚希望神无带上自己。地板被毛绒团子滚过一遍，感觉都干净许多。

静逸的房间内只有管狐式神吵闹的声音。

但如果指望神无给出回应，还不如指望鹤丸国永不再喜欢惊吓来得更快些。

眼见审神者一直不出声，式神打滚的速度越来越慢，撒娇耍泼的声音也逐渐小了，很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精神是肉眼可见的萎靡，两只耳朵也塌了下来。

嘤，审神者大人不理它。

虽然知道神无性格如此，但被排除在外还是会很失落。

就在这时，三日月宗近端了今日的早餐走进来：“这是烛台切为姬君准备的。”

——人类的食物。

神无看着餐盘内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想起从前神乐偶尔也会用人见城中遗留的钱币买来人类的食物尝鲜，每到那时，她也会被分一些。

于是她拿起筷子——看得出动作生疏，夹菜时却很稳当——将食物分出两份给三日月宗近和狐之助。

先前被冷待的小家伙瞬间感动了，转眼忘记方才的难过，高兴地要扑过来。

然后被付丧神拎着后颈提了起来。

“多谢姬君，不过烛台切也有为我和狐之助准备食物。”容颜俊美的刀剑含笑道，“有油豆腐哦。”

没有狐狸能拒绝油豆腐，管狐被迅速勾走，没去思考为什么烛台切光忠会为他们准备食物。

其实原因很简单，身为伊达组长辈、在本丸内拥有很高声誉的鹤丸国永向神无效忠，而伊达组的烛台切光忠、太鼓钟贞宗、大俱利伽罗相信他的眼光。

昨夜之事足够让神无给刀剑付丧神们留下一个深刻的正面印象，整座本丸的气氛因此缓和了些。现在从天守阁的窗户向外看，可以偶尔看到先前被拘束着的粟田口家短刀们的身影。

天守阁结界外，左文字家的小短刀堆了一个雪人，作为他昨夜攻击审神者的歉礼。雪人是神无的模样，在细节上，小夜左文字特意请教了他擅长手工的长兄江雪左文字。

“审神者会看到吗？”他问哥哥们。

“会的。”宗三左文字双手搭在他肩上，温柔回答，“小夜特意选了窗户正下方呢，审神者只要开窗就会看到的。”

用餐完毕，神无推开昨夜被三日月宗近关上的窗户向下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惟妙惟肖的雪人。

她走下三层阁楼来到雪人面前，发现这是一个雪做的她。

狐之助兴奋地绕着她和雪人跑了一圈，用肉垫在雪人的和服下摆处印了朵梅花：“审神者大人，这个雪人堆得好棒！”

少女伸出手指点在一颗黑色的“眼睛”上，打磨圆润的棋子是玉石冰冷的触感。她又摸摸雪人头上的两朵茶花发饰，绸缎缝制的花朵针脚虽然有些歪斜，但十分细密。

然后她将视线转向用爪子刨雪的赤狐，它察觉到雪人脚下有异，扒开积雪仔细嗅闻：“咦，这是……柿饼！”

式神将包柿饼的布袋叼起，神无环顾四周，并未看到人影。她的目光在道路拐角停留一瞬，随即垂眸接过袋子，与狐之助返回天守阁。

看到柿饼的三日月宗近露出了然神色，心思缜密的他早已向狐之助了解过这座本丸中对方所知的每一振刀：“这应该是小夜送来的吧。”

他顿了顿，谢过神无给他的一块柿饼：“不知今晚，还会不会起雾呢。”

少女恍若未闻，看向窗外影影绰绰的远山。

雾还是会起的，因为她不明白什么是信任。

奈落不信任任何人，曾经除她之外的分身都以为神无是奈落唯一信任之人，但最终她还是在奈落的命令下赴死。

这样的她，当然不会懂得信任是什么，所以只会选择她认为最妥善的方法。

不过今夜，许是因为白日里狐之助的请求，神无选择带上它前往樱树。

一连两夜都十分顺利。

第三天，压切长谷部醒了。经药研藤四郎检查，除了有些虚弱外，他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

这相当于给之前几近崩溃的本丸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哪怕仍在承受“净化”的痛苦，本丸的氛围也在暗堕后空前活跃起来。

压切长谷部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前来感谢神无，并请求随侍左右。

“我名为压切长谷部，可以的话，更希望主称呼我长谷部。是您拯救了我，所以今后，我将会为了您的事而活下去。只要是主的命令，无论什么都为您完成，我是因您才存在于此的。”

神父装的灰发青年双膝跪地，向神无拜行大礼，宣誓效忠。

“请您随意吩咐，我和那些只有格调特别高的家伙是不一样的。”

声音掷地有声、话语意有所指。

三日月宗近：？想抢近侍之位就罢了，怎么还拉踩呢？

可惜神无听不出这弦外之音。

她只是轻微颔首，意思是知道了，但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压切长谷部去做。

目前，能进入天守阁结界的刀剑，仍然只有与她灵力相连的三日月宗近。

当夜，樱树下，神无照旧埋入妖气结晶，却未立刻折返。

黑夜的深山是连绵起伏的黑龙，树林枝叶萧条，枝杈扭曲成夜幕中的森森手影。浓雾在山谷中积聚，这样的深谷，最适合潜藏些什么。

雾被搅动了，轻巧而又漫不经心，如同拨动一根安装在心上的琴弦。

这细微的动静改变了神无脚步的方向，她转而朝山谷中走去。

通往山谷的道路积雪更深，路被埋在脚下，也看不见路上的树根、碎石与坑洼。好在她的视野不受夜色阻挡，白雾的能见度为她所控。

雪层厚度能将狐之助掩埋大半，故而神无将它抱在怀中。小家伙担忧地观望四周，时而辨别空气中传来的气味信息。

“审神者大人，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看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真要有东西也很吓狐。

小动物的直觉让狐之助下意识选择回避，这里每一棵树木的阴影都庞大诡谲得仿佛能将它一口吞下。

神无把它放到地上，抬手指向山谷入口。

“审神者大人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少女摇头，看向山谷深处。

“那我也不走。你自己太危险了，有我在，真遇上什么事，我也能帮忙拖延时间……”

一阵风吹过，树枝颤了颤，抖落簌簌积雪。雪噗通落地的声音惊得狐之助瞬间炸毛，果断选择跳进神无怀里寻求安全感。

沉默是今夜的本丸。

尴尬之中，狐之助默默补上后半句话：“或是去搬救兵。”

好在神无不会笑话它，也不会感受到它的尴尬。每当这时，管狐式神总是很庆幸它的审神者是这样的性格。

狐狸式神十分温暖，为体现出自己的价值，狐之助努力用自己腹部的柔软皮毛裹住神无冰冷的双手，试图去暖热它们。

谷深处愈发寸步难行，风雪渐大，掩埋身后脚印，吹淡四周迷雾。

已经不好再前进了。

沙沙……

神无循声望去，树冠上挂着的半透明的长条状物体，似乎……是一条蛇蜕。

就在她看到蛇蜕的同一时间，邪风乍起，她被狂风吹得后退几步，跌在雪堆中，手中铜镜滚入旁边的灌木丛。

一种被强大掠食者盯上的危机感窜上脊背，狐之助立刻跑去咬神无的衣角：“审神者大人，快跑——”

砰！

话音未落，小狐狸被抽了出去，身体狠狠撞到树干上痛得哀哀直叫，半天爬不起来。

模糊视线中，它看到少女被一条鳞片呈浅金色泽的巨蛇缠住。那条蛇正在收紧身体，似乎要完成一场绞杀。

“不要……”

巨蛇竖起的鳞片是最锋利的刀刃，深深割开神无血肉，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蛇咬住她的脖子，用长而弯的毒牙往血管中注入毒液。

神无迟钝地眨眨眼，后知后觉感受到一些痛苦，只是这些痛苦也像她初初萌芽的心一般，笼罩在浓雾之后。那些被蛇鳞割开的伤口，没有流血，骨骼碎裂的胸腔之内，也没有一颗应该跳动的心脏。

但毒液还是发挥效用了，她的大脑迅速昏聩起来，陷入光怪陆离的幻象之中。

狐之助挣扎爬起身，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最后看了一眼神无，果断向本丸奔去，找人来救审神者。

巨蛇察觉到它的离开，但没看一眼。自蛇头处的鳞片出现了裂痕，随后如同蜕皮一般，剥开蛇鳞，隐藏在蛇皮之下的，是一位金发金瞳的青年，只是他的下半身还维持着蛇尾模样。

——这正是化身为蛇的髭切。

他收拢双臂抱紧少女柔软娇躯喟叹一声，从她颈弯处抬头，有点可惜地舔了舔干净嘴角，又似突然想起什么，发出接近气音的轻笑。

“姬君会梦到什么呢？我有些好奇呀。”

髭切故意凑近了些，将呼吸吹在神无耳边。

“风……”

“神乐……？”

是极轻微的呢喃声，没有逃过髭切的耳朵。他产生一丝兴味，用那把软绵绵的嗓音追问道：“‘神乐’是谁？”

没有回应。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注入毒液。

半晌之后，神无终于回答：“妹妹……”

髭切唇角的笑意停滞了。不笑时的他，终于显露出几分隐藏在笑面之下的苦痛。

“……原来是妹妹啊。”

蛇尾化作双腿，他解下肩上的外套披在神无身上，放空的双眸仿佛正在凝望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已经碎掉的刀，还有再回来的可能吗？”

话语随风消散在山谷内，而唯一能给他答案的人正深陷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