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会议室的桌前,双手拢住奶茶杯,感受着传递来温热的触感,欲言又止。
你来这里是应了泽田纲吉的邀请——若未有你的猜想,幻境破解的速度将极大地减缓,无惨也会有更多时间吩咐手下进行杀人灭口和毁尸灭迹的工作。因此你可以说是很多幸存者间接的救命恩人,幸存者不缺彭格列的员工,泽田纲吉的行为便是出于答谢的目的。
你本来的意图是用这份人情去换丘比项链。与对方交流时,你能感觉到他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计划开始时让你独自面对强大怪物的愧疚与担忧——即使想法是由你本人提出并坚持执行。
你不准备深入这边的世界,事情结束以后同彭格列大概也不会有太多交集,感情会被时间冲淡,因此没有必要保留这些不确定的筹码作为将来保命的护身符。
只是你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尴尬的场景,此刻你只想立刻离开。
如果在场的人与你无冤无仇,你大可以果断承认自己的身份,凭借救人的功劳,心安理得地要回本就是你赠予的东西。但细细数来,所有人中,在游戏里未同你有矛盾的居然有……零个呢。
你从不觉得肯吃亏是一种宝贵的品质,忍气吞声只会带来变本加厉的欺负,毕竟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动物,人设计的游戏角色也多多少少不能免俗。所以在玩VB的时候,只要觉得不爽,都会尽数报复回去。
除却没有人权的鬼以及与你旗鼓相当、过招数回合的太宰治,被你坑的最多的人几乎全部聚集在这里,虽然你觉得算是互相报复,有来有回,恐怕对方并不赞成你的想法。
六道骸就不用说了,你因为他熟练地掌握了敲人闷棍的方法和剪发技巧,你可以骄傲地断言,即使是剧场版每年一棍的琴酒,也绝不会比你更加专业。可六道骸并不感谢你多次试验只为练习不把他敲死的力道,反而多次进入你的梦境,为你编织噩梦。
但是诶嘿,你是玩家,你有滤镜,你不怕。
你目睹屏幕中的尸山血海,习惯性地把最扭曲的那个安上六道骸的脸。抽取人物的天赋所限,掌控全局方面你无法与最强幻术师相抗衡,改变一部分恶心人你还是得心应手的。
“啧,好丑。”你打量着被你安上六道骸脸的怪物,嫌弃地评价。
六道骸见你面无惧色,兴许也觉得无趣,踱步出来还未来得及讥讽,便被你出声打断:“你看看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被这么一激就自动暴露藏身之处,我要是你的敌人我立刻弄死你。欸,骸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你吧,又说我说你了,但你这种冲动的性格不说你我又不放心……”
你在搜索引擎上复制粘贴寻找到的大段训诫的话,六道骸也被你教育了一整晚。
你不会累,他就不一样了,第二天挂着黑眼圈上班,脸色和鬼一样。
但你不管,反而火上浇油,反正又不是你主动惹事的。你敲开泽田纲吉的办公室,告六道骸不经允许进入梦境的状。
彭格列在对抗外敌方面团结一心,小事却没办法处处在意了,否则社畜首领也不至于天天对着气象灾害制造的账单双目无神。
泽田纲吉也管不了六道骸,劝导一番无果后,只能给你涨工资。
六道骸见你损他利己,又来你的梦境找茬。吸取了上次贸然出现被你讥讽的教训,他以牙还牙,你给他换头他就给你换,主打一个抄袭他人脑洞。
于是第二天你又去找泽田纲吉,声泪俱下地控诉六道骸用恐怖片里的场景吓你,还给你p丑图,六道骸听罢,嘴角扯出极其不满的笑容,冷哼着反驳:“是你先这么做的吧?”
“因为我害怕嘛,看到你的脸,我就不害怕了。”你振振有词,“而你对我所作所为,完全是出于恶意。”
汇报工作的雨守纵观全局,失笑道:“你们还真像小学生吵架。”
你对这种各打五十大板的行为异常不满,纠正道:“他是小学生,我不是。”
你分析的头头是道:“他处处模仿我,还只进我的梦,针对我。这就是小学幼稚男生吸引女生注意的方法……啊,骸,你不会暗恋我吧?”
见你露出恶心的表情,六道骸怒极反笑:“你……”
你一脸无辜,展示成果:“你看,他急了。”
六道骸不说话了。
……
除六道骸以外,同你结下梁子最多的就是白兰了。
倒不是说他惹事的能力低于六道骸——你觉得质疑白兰什么,也无法否定他与六道骸旗鼓相当甚至更甚一筹的挑刺水平——只是很多周目他都没有出场。但他显然每一次都完美地抓住了相对自较少的、煽风点火的机会,你与他也因此算得上是水火不容。
你初次攻略白兰,抽取到的身份是他的助理,隐藏身份是其他势力的卧底,但你并不知情,所以很烦白兰一些含沙射影的垃圾话——你是来玩游戏娱乐放松心情的,不是玩心眼和受气的——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白兰的消息向彭格列卖了个干净。
泽田纲吉听完你的陈词,微笑地凝视着你:“——小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呢,你的家族与白兰更亲近才对吧?”
你只是单纯想给白兰添堵而已。
不过你敏锐地捕捉对方话里隐含的信息,突然意识到白兰屡次试探你其实情有可原,话锋一转:“……所以,这是我家族的投诚,我希望您能保护好我的家人。”
泽田纲吉不置可否,你叹了一口气,腹诽超直感简直比测谎仪还好用。好在反正是玩游戏,实话实说也不怕丢脸:“因为我想玩弄他,囚禁play之类的,如果是战损就更涩了,但我一个人做不到,所以需要外部帮助。”
皮肤白皙的少年被深色的绑缚道具紧紧拘束,蝴蝶翅膀般梦幻的眼中因为室内光线的昏暗,只能倒映出你模糊的身形,滑落的生理性眼泪氤氲了冰冷的牢笼。伤痕还未愈合,不仅不影响美观,还在线条流畅的雪色中泼洒了不容忽视的艳丽……想想就是令人激动的场景。
泽田纲吉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因为他知道,你刚才的解释是百分之百的实话。
这很正常,虽然你每次回击都真情实感地把人往死里坑,但你的初心还是谈恋爱。
而神奇的是,六道骸和白兰一同出现的时候,意外地会达成一种诡异的平衡——你猜测是因为你们都有互坑的动机,但最先出手的那个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枪打出头鸟——所以与你和白兰见面,泽田纲吉无一例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带上六道骸。
如果今天来的只有六道骸、白兰以及泽田纲吉,你想你还可以凭借经验勉强应付。但是……
你的目光停留在山本武身上,他也在注视着你,与你对上视线后,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眸光沉沉,一如每一个对你好感度满值的周目,偶遇你与情人幽会。
天杀的,你痛苦地确认了一个事实。
他绝对听了合伙人I的录音。
这几章大概又可以被叫作《养鱼回忆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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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不存在的乌托邦(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