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是最可爱的孩子。”
“一起努力吧,——酱。”
高大的男人用力环抱着你,像是汲取爱意的怪物。
“要和——酱永远在一起。”
“——酱不会离开我吧。”
“——酱不会离开我的。”
“我爱你,——酱。”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
“哇,这是你的咒术吗?叫什么名字?”男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你。
你不喜欢这样的目光,尤其是坏心眼的聪明人,多半已经生出了坑你的想法。你不清楚1/n的人间失格能否抵挡住完整的六眼,但你知道在VB的综漫世界,五条悟和太宰治见过面,也目睹过他使用异能的场景。
绝对不能说是“人间失格”。
在VB里,六眼一部分周目邪门到可以看穿任何人的谎言和能力漏洞,但在某些世界,只是单纯的透视眼,类似于X光的平替。
你不知道六眼在这个世界能达到什么程度,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你心中有了答案:“无效化。”
“真是有意思。”你怀疑五条为了诱拐咒术资源,无论面对多么扯淡的能力都是同样赞赏式的说法,“要考虑来高专吗?可以系统地学习咒术的使用哦。”
你拒绝得极为干脆:“不,我已经上大学了。”
“欸——?没有关系哦,无论什么年龄我们都是欢迎的。”五条悟并不气馁,跟在你的后边。
“对不起,不要。”你闷头加快脚步向前走,可惜对方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三两步悠然走到你身边,和你并肩同行。
“我们高专福利可是很好的哦。”五条悟契而不舍地劝说道。
那也要看有没有命去挣。在你的印象里,鬼杀队员和咒术师的死亡率,比mafia都高,即使是普通上班族的好几倍,在你眼里也是无福消受的买命钱。
“我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零花钱都有一个亿。”你学着妈妈高中时拒绝辅导机构的电话一样,满嘴跑火车,“不稀罕这些钱。”
走到人声鼎沸的路口,你发现了匆匆赶来的萩原研二。
你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如果在游戏中,目睹这一切铺垫下主要人物的登场,你会觉得有一种绝望过后救世主降临的美感和悲壮。但你刚才切切实实地闻过焦味、鲜血和硝烟的味道,你知道这个世界塑造人物的基本套路和规则,你只觉得很荒谬。
没有能力的帮助,你就是衬托他们光辉形象的一粒石子。
你当然不是讨厌这些主要人物。你爱着他们的坚定、勇敢和智慧,这也是你玩游戏的初衷之一,虽然最后因为身为玩家过大的权力有所放纵,但人类从来追寻闪光的星星,因此这份爱意坚定不移。
你只是迷茫,巨大的迷茫中裹挟着不安、愧疚与焦虑,微不足道,却足以让你产生一瞬间的自我怀疑和动摇。
往日带给攻略人物的痛苦虽然出于无意,却是真实的。
那些黑色与灰色地带的角色你大概可以做到心安理得,他们的爱是用生命、利用价值和奋不顾身一次次堆积出来的,你不会觉得爱情比生命与生存重要。
但那些少数善良的、本来可以不被束缚的人呢?
你突然觉得很累。
眼下重要的是甩掉这个麻烦,即使知道五条悟不是省油的灯,在找学生方面孜孜不倦,绝对会再制造和你“偶遇”的机会——毕竟他在游戏“狗皮膏药”的排行榜中,和“无良教师”一样名列前茅。
顺便提一句,太宰治也榜上有名。
幸运的是,维持治安的警员明显注意到你的存在,向你走来。你指向身边喋喋不休的五条悟:“他想让我放弃目前的生活和他走,一直缠着我,拜托请帮帮我。”
男人警惕地拦住戴着眼罩、有掩人耳目嫌疑的羽毛球,负责任的展开问询,你则悄然混入人群,拉开一段距离后,使用1/n的全集中,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按照选择性回答的光屏的指路,你顺利打车回到了暂时租住的地方。用钥匙打开门,因为心不在焉,钥匙扣上的挂坠打得手背微红。你下意识地说“妈妈我回来啦”,却没有得到熟悉的应答。
你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放空片刻,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不远处的便利店买了一份便当,店员是个说话温柔的小哥,询问你是否需要帮助。便利店的玻璃里倒映着模糊的人影,衣服被擦破了些,脏脏的,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小伤口,怎么看都是灾难亲临者的模样。
你摇摇头,拿了些药酒、棉签和创可贴,又从展示冰箱中抓起被挑剩下的盒饭,拜托小哥帮你加热后,行尸走肉一般地回了家。
浑浑噩噩地冲了澡、上了药,坐在空荡荡的餐桌前。四张椅子被整整齐齐地推入桌下,严格限制了腿活动的空间。你膝盖处的伤口不小心碰到软垫的边缘,像是终于打开了什么开关、找到了什么理由,你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你放任自己哭了一会儿,又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至少妈妈不用准备你的晚饭了。你自我安慰。而且这份便当还是温的,不用重新加热。
手机在口袋里剧烈震动,你拿出来,来电显示是妈妈。
【不透露「异常」的情况下,我不会阻止您与外界的交流】
得到光屏的回复,你急忙抓着手机跑到镜子前,不出所料眼睛肿了一圈,于是最终只是接听了语音电话,看不到妈妈的脸,但光是传出来的、熟悉的声音,又让你不自觉流下泪来。
妈妈说你闺蜜的朋友住得离你很近,刚才发动态说听到了爆炸声,忧心忡忡地来确认你的平安。
你咬唇,努力平复心情,拿远手机深呼吸后,笑着调侃发生地在东京机场,离你住的地方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没什么好担心的。
紧随其后的是你闺蜜的夺命连环call,她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用自以为最凶狠的语气骂你没良心的坏女人,不知道主动打电话报平安,她给你发了好多条信息都不回,害得她这么担心。
结尾的时候她问你:“霓虹那边你住的惯吗?阿姨刚才和我说你心情有点不好,问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啊——要不要给你寄一些橘子糖?”
这是你和闺蜜约定的、确认是否遇到危险的暗号。
你并不想把她卷入一系列事件中,但声音还是逐渐带上了些笑意:“不要,快递费好贵的。”
“瞧你。”她笑着转移了话题:“我过几天和导师到霓虹有一个学术会议,找你的时候带一些?”
你见她似乎真要来霓虹,思忖片刻,点头答应了。
挂断电话,破土而出的想法生长得愈发茂盛,根茎紧密地缠绕上每一寸脑神经。
我要回家。你想。
一定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