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半妖 第40章 Chap40

下沉。。。

下沉。。。

下沉。。。

阿鸾在黑暗的湖水中不断下沉，不透光的幽暗紧紧纠缠盘绕而来，与湖水的涡旋碰撞出无数记忆的光点。

猛然往下坠落到最近的光点中，影影绰绰间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站在古朴的长廊下，嫣红的深衣，绚丽的五官，还有一双相似的狐狸眼。

“阿姊？”阿鸾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下一秒，清冷的红色变为熊熊烈火，女孩的前胸被贯穿颓然委顿于地上，仿佛热烈绽放的花朵骤然凋零，夹杂着飞溅而出骨肉、鲜血，熟悉的半张脸透过乌黑的发丝直直地望向她。

她看到她了吗？

她眼中的到底是痛苦？悲伤？抑或是解脱呢？

阿鸾往下一坠，重新堕入黑暗。

突然...

“阿鸾？”

“阿鸾！”

循着呼唤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抹去了思绪的蒙昧，阿鸾猛地睁开眼来。

四肢，尤其是背部的疼痛感提醒着之前发生了什么，雪白的帐顶则是告诉她已经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阿鸾，你终于醒了？！”惊喜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阿鸾转过头，一眼便瞧见了十一那张泫然欲泣的脸。

“我睡了几天？”似乎是好久都没说话，发出的声音像磨砂似的嘶哑。

“七天...我以为你灵魂也受伤了...”黑色的眼眸泛起雾气，十一抽抽噎噎地说道，“都怪我，是不是我去迟了才让你伤得那么重...”

眼见十一越哭越凶，阿鸾不得已弱弱地开口道：“十一姐，我想喝水....”

十一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阿鸾可怜兮兮的样子，随即慌忙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清水，一点点地喂着她喝了下去。

温温的水流滋润了干涩的咽喉，阿鸾感觉好了很多，眼见十一也因为这个打岔情绪也稍微平稳了一些，她竭力抬起微微发麻的一只手，往扑在床头边那颗脑袋顶盖了过去。

“我没关系啦~就是没料到空间风暴对意识的震荡还蛮厉害的。”用力揉了一揉十一的发顶，“实际上，你卡得时间刚刚好，就算你早点来也不可能进来那个空间的...”

话音刚落，似乎触碰了什么关键词，十一本来还含着眼泪，倏然眉毛一竖，目光一瞪：“对，空间！你没和我说过你要用这么冒险的方式去对付那个破面，竟然空间风暴都被你引出来了，你很行啊，萧鸾！”

“要是那个东西没有被控制住，你想过后果吗！？被吞进去就什么都不剩了！”

“还有那些伤，都不是简单能治愈的，一旦波及到你的灵魂有个万一，我该怎么跟九小姐交代啊...”音调逐渐扬高，然后慢慢低落下来，颤抖的声线将后怕与担心显露无疑。

面对十一的爆发，阿鸾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沉默了好几秒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十一姐，对不起...”

“不是想要你道歉...”十一拿衣袖将眼角斑驳的泪水拭去，径直看向阿鸾：“就和之前一样，但其实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说出来，希望你做任何事都要将自身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无论如何自身才是最宝贵的。”

“嗯，我会的。”阿鸾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回答道。“还有你做什么事，尤其是这种危险的事事前好歹也要和我通一下气...”

“这次真的是意外！”阿鸾投降似的举起手，一脸无奈抢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只引爆几个空间支点，把他锁到另外一个空间去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

当阿鸾被东仙要“裹挟”到边界，就迅速开启了乱战，并且趁着混乱把进攻最积极的乌尔奇奥拉拉进了另外一个空间之中，这样做也是考虑到自身实力不能完全发挥，一对一要更好处理的缘故。乌尔奇奥拉察觉到了不对，随后便发起了猛攻。

因为准备充分阿鸾到底还是勉力周旋了下来，但无论如何时间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于是她引爆了空间的几个支点，想通过空间之力再加上自己的力量顺势将乌尔奇奥拉逼退到预定的另一个空间去，最后“封印”它。

这是阿鸾和十一一同想出的方法，既然没有彻底杀死对手的可能，就只能让他暂时“动弹不得”。

到这里还是算是按照着计划顺利进行，然而乌尔奇奥拉即使面对凶暴的空间之力，他也毫不犹豫地发射了虚闪，其蕴含的力量超乎了阿鸾的预计，不止使几乎所有的空间支点毁灭殆尽，甚至还牵连到临近的空间，最后引发了空间风暴。

“....他倒是‘拍拍屁股’被封进去，顺便逃出生天，我就惨了...”阿鸾面露菜色，简直想要流宽面条泪了，“真的哪里都避不开，我自己都想估计是要交代在那里了。但幸好之前预留的通道比较多，还残存了一两个，那个该死的破面肯定是打了要把我弄死的算盘。后面真是拼了老命想挤出来，幸亏...”

说到这，阿鸾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视线下意识掠过右边空空的手腕，然后又急急地接着说了下去，“我也有防身的东西，而且估计他也没想到，即使是空间风暴，到了‘完整’的次元空间，比如尸魂界，也会被强制性消弭，不过需要点时间就对了...”说完还露出一丝恶劣得逞的笑意。

“你还挺得意的...”十一没好气的抓住阿鸾的手轻轻拧了拧，看到她龇牙咧嘴的模样，又忍不住说道，“归根到底还是你没预估到对方也是个狠角色，真是差一点点就全盘皆输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真心不敢了。”阿鸾赶紧说道，小眼神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十一哼了一声，斜了她一眼，“那这次就算了...”瞧着这事终于翻篇，阿鸾马上提出把身体换回来。

“...也对哦。”十一反应过来，连忙从房间柜子里拿出之前放置义骸的箱子，打开后，里面藏着的便是阿鸾真正的身体。十一服侍着阿鸾服下了一枚药丸（浦原喜助友情提供），随后灵魂瞬间脱出，顺利地返回了自己的□□。

坐起来，活动了下手脚，再原地跳了跳，虽然刚开始还感觉到血脉中似乎弥漫着丝丝酥麻，但随着灵魂和□□逐渐契合，四肢百骸也逐渐恢复正常，看来这次确实比较幸运...

十一一脸紧张地盯着阿鸾的一连串动作:“感觉怎么样？”

“没问题啦~”她笑眯眯地回答道，然后又回到义骸身边，俯身将其头发上的发簪抽了出来，“之前为了保护长生，强制让她沉睡了，但接下来还是要拜托她...”

说着，阿鸾轻柔地抚摸了一下簪体，过了几秒在莹莹的亮光中，长生蓬松的大耳朵从里面探了出来。

“去吧。”阿鸾指了指义骸的方向。长生会意地点点头，一甩尾便轻盈地钻进那个“沉睡”的身体中，但下一刻——

“好痛！”床上的‘阿鸾’猛地睁开眼，五官立马皱成一团，随即眼泪汪汪地看向一旁的始作俑者。

额...阿鸾心虚地移开视线。空气陡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十一似乎觉得阿鸾已经受尽良心的煎熬了，轻咳一声打破尴尬：“之前京乐队长来这边拜访过，说是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往空町座集结了，静灵廷几乎所有战力都会被抽调出去。”

“不过我已经和山本总队长、日番谷队长商量好了，到时候松本乱菊还有其余两位副队长代替作为我们的护卫留在静灵廷。”

闻言阿鸾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脸色一肃：“那接下来我也应该准备出发了，正好在时间上和他们错开。”

“十一姐你就暂时留下来吧，一方面陪陪长生，另一方面好好看着乱菊，既然市丸银兑现了他的诺言，我们也得相应地还回去。”

“另外长生，你也不用一直假装昏迷，每天也可以见见人什么的，只要维持伤重不能起身的状态就可以了...”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眼见终于到了最后，本来安静的十一突然眉心微蹙，神色似乎很纠结，但过了几秒还是缓声开口道：“你走之前想见见他吗？”

虽然没有点明名字，但阿鸾却知道十一指的是谁，她表情复杂地微微撇开头，浅浅呼出一口气：“不必了...”

许是被语气中的漠然和冷硬惊到，十一下意识补充道：“他守了你很久，直到昨天才被总队长叫回去准备集结的事情...”

“见了又如何呢？”阿鸾蓦地打断她，转过来的眼眸翻涌着让人看不懂的晦暗，“节外生枝，对他也好，对我也罢，都没有任何好处。”

没有好处吗？十一脑海中不禁浮现起那个倚坐在门边的男孩。

明亮的光斑投射在长廊上，他却缩在阴影的一侧，侧脸的神色既沉郁又疲惫。当察觉动静，浓翠的眼眸隐隐充斥着焦躁和期盼，遽然投向了过来，待看见她摇摇头后，又慢慢垂下眼睫。

“我可能等不到她醒来了...十一姐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少年的身躯深深折腰下去，沙哑的声线带出几丝恳求。

表面上看很大部分是因为他的“疏忽”才导致阿鸾躺在里面，但也正是因为他的“疏忽”计划才能推动下去。

其实在在最开始到底要不要把日番谷冬狮郎牵涉其中，十一内心其实是反对的，但阿鸾却觉得到这节骨眼儿了不宜再增加更多不确定性，把有“弱点”的冬狮郎放在身边会比其他人更加自然、便利...虽然阿鸾的想法是正确的，但十一却认为这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太过残忍。

所谓的感情是最廉价也是最昂贵的东西，轻易地开始，结束也恐怕不是其中一人能够算的了的，这个时候不想节外生枝，恐怕已经晚了...想到这，十一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嘴唇蠕动想说点什么，但看到阿鸾眼中的坚定却又默默按捺下来。

“十一姐，那个东西呢？”在十一心思翻转间，阿鸾已经在地上画好了条条缕缕复杂的符咒，“就是酆都的那张签印，虽然已经定好了‘起点’和‘终点’，但穿越界域还得需要它来‘保驾护航’才行。”

“哦哦，在这里。”收到示意的十一愣了一下，随即从贴身衣袋中翻出了那个黑色的信封递了过去，“有任何事一定要联系我。”

“不用担心啦~那我先走了。”阿鸾接过信封，拿在手中挥了挥，随着脚下的符咒缓缓流动，一阵亮光后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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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也就是说乌尔奇奥拉没有出来？他或许死了？”蓝染放松地斜靠在王座的椅背上，右手支在脸的一侧，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扶手上，微抬下巴，棕色的眼眸中眸光微闪。

“不能否定这样的可能，那个女孩引起了巨大的空间风暴，目前无法探知里面空间的状况，所以也无法探知乌尔奇奥拉的生死。”东仙要单膝跪地，声音平淡地汇报道。

“然后你就这样灰溜溜地独自一人逃回来了？”抄着双手站在一侧的市丸银出声，语气中包含着几丝讥诮和幸灾乐祸。

听到耳边明晃晃的挑衅，东仙要并没有发怒，而是低下头，沉声说道：“十分抱歉，蓝染大人，这次任务我确实没有配合好乌尔奇奥拉才会导致出现这样的局面，请您惩罚我！”

“抬起头，要。”蓝染嘴角勾起微笑，吐露的话也很柔和，“虽然过程并不是我们所期待的那样顺利，但让萧鸾暂时‘出局’的最终目的还是达到了，所以你并没有犯下需要惩罚的罪过。况且萧鸾能活下来，乌尔奇奥拉也有很大生还的可能，让我们给他点信心吧。”

说完，他的视线微微一动落在市丸银的身上：“银，尸魂界派出到虚圈的支援如何了？”

“如您所愿，他们正和十刃正打得火热，不过十刃落败是迟早的事，但...”银嘴角翘了翘，拉长声线，“织姬作为‘诱饵’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成功呢。”

蓝染薄唇轻勾，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眼眸中流露出几丝愉悦：“井上织姬的能力是对万象的拒绝，只要她有意愿就能拒绝一切变化、影响，这是不是很像神的‘谕旨’？”

“那么这种能力如果运用到崩玉的‘还原’上会如何？所以对她的绑架才会让尸魂界的上层如此恐慌，甚至不吝于派出4个队长级别的人来救她...”

“但事实上你真的需要吗？”脊背往身后的墙壁倚了倚，市丸银狭长的眼睛轻轻上挑，带出几分玩味。

“呵，或许吧...”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殿下的两人都不由陷入了沉默。

突然，东仙要开口：“蓝染大人，是因为那个女孩吗？”闻言市丸银也望向蓝染，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停顿了几秒，蓝染笑着提出一个问题：“你们觉得萧鸾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崩玉吗？这种东西但凡留存于世，上面都不会安心...”市丸银耸耸肩，随意答道。

“蓝染大人是觉得她面对朽木露琪亚时，表现得未免太过安静、克制？”东仙要微微皱了皱眉，“当初把她放在忏罪宫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树立显眼的‘靶子’，但除了黑崎一护和他们同伴进入过，其余人包括萧鸾都没有出现...”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什么，眼神极快闪过几丝微妙，吐口道，“除了最后一天。”

“没错，最后那天确实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市丸银睨了一眼旁边的东仙要，随后似笑非笑地望向蓝染，“我倒觉得是这个举动很像恼羞成怒的泄愤呢~毕竟蓝染队长你‘假死’后还不忘给她找事...”

话中的意有所指，市丸银又继续说道：“涅茧利曾经有段时间频繁查阅一百年前浦原喜助留下的资料，或许萧鸾从中知道了某些内情，但这些资料能够顺利泄露出来有一部分不也是你的手笔？明明一切都尽在掌握中，但对于这个酆都使者，反复试探，你也未免太过小心...”轻薄的唇角慢慢弯起，语气竟带了几分尖锐，“蓝染队长你是怕了吗？”

话音落下，空气顿时一紧，沉默半晌，蓝染轻笑一声：“银，你不用激我...”他的眉宇间浮现一丝思量，但旋即消失，笑意中带有一抹锋芒说道：“既然萧鸾已暂时被排除在决战之外，那么直到结束之前就让她好好地待在静灵廷...”

“要，这次也是任由你安排，你不会让我失望了吧？”温柔的询问中隐含着说不出的气势和压力，东仙要闻言，立即应了下来。

听到满意的回答，蓝染笑容更胜了几分：“待我们扫平尸魂界的时候，或许就能知道她的真正目的了，至于现在...”

“确实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但瞬间市丸银又重新换上自己凉薄无波的面具，此时谁也没发现，他隐藏在宽大袍袖中右手皮肤上，一只于肤色几近融合的蝴蝶正悄悄振翅，发出一点微不可见的荧光。

萧鸾这一回你可要好好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