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战的第一场对决风十郎没去。
围棋协会的人打来电话的时候,风十郎失语的状况还没好,是Mikey接的电话。他强硬的直接替风十郎下了决定,在风十郎敢怒无法言的视线中对着电话说佐野风十郎决定弃权。
风十郎无能狂怒。
他拿着枕头打了Mikey的脑袋三下,觉得气消不下去了。
讨厌鬼!
他让自己的口型尽量清晰明了,务必要让Mikey能读得懂他在说什么。
Mikey对此毫不在意,枕头打他一点也不疼:“你自己看看你能去吗?这几天摆几个棋子,你就要头疼。”
风十郎顿时偃旗息鼓。
他看着一边的棋盘沉默了下来。
他这一沉默,Mikey又有些别扭了:“还没有恢复好呢!再过过肯定就没事了!”
他有些生疏的安慰着弟弟,拍打在他没有受伤那边的肩膀上的手轻微又小心。
来医院看他的人很多,从围棋上的朋友,再到不良上的朋友。认识的每个人都有出现,青宗和可可沉默的站在风十郎面前,他们好像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开口说着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
然后棋圣的第五番对决也弃权了。
春千夜每天踩着点来医院,他又把围棋拾起来了,和风十郎艰难对弈着。
他的这一做法让风十郎松了口气,因为他发现就算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和小春下棋还是不用动脑子。
可喜可贺。
风十郎撑着下巴,看着春千夜对此露出的不满表情安抚道:“在夸你,小春。”
他的失语症在Mikey抢他电话给他王座战弃权的第二天就好了,可能是因为对Mikey的愤怒过于强烈,迫使他的身体加快了愈合速度。
不管是因为什么,能再次说话已经让人开心许多了,风十郎受够了这段时间只能在本子上写字的安静世界。特别是在他写字写的还不够快的时候,Mikey和伊佐那总是越庖代俎的替他直接做决定。
这种时候他们俩倒是不会打起来。
烦人!
“你才没有在夸我。”
长头发的男孩子撇了撇嘴,他在落下一子后,伸手轻轻碰了下风十郎还绑在脑袋上的绷带:“还疼吗?”
“还好,但是绷带暂时拆不了。”风十郎眼珠飞速向右扫了扫后转移了话题,“医生说这边会留疤。”
他指了指自己的前额。
在看到小春又开始担忧后,只能再次开口:“刘海能挡住,不明显的。”
“那也是疤...”春千夜看着棋盘上的棋局就知道自己输的一败涂地。于是他便从病床脚起身坐在了风十郎身边的椅子上,他看着风十郎已经拆了绷带的胳膊,上面也还有些未愈合的疤痕,“不管怎么样,Venti你没事就好了...”
他说着,声音愈发低落。
风十郎觉得这个人又要丧起来了。
“怎么了?”他把脑袋探到了把头低下的春千夜眼前,“哭了?”
“没有。”
春千夜握紧了拳头:“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想着在听到风十郎进医院的时候,自己甚至还在和队长下棋,便不自觉地想要苛责自己。
“我应该保护好你才行。”
他被风十郎狠狠打了脑袋。
“我要你保护干嘛?”
风十郎有些不满的将自己砸回了床上:“小春你都没我强,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啦。你看Mikey这几天都没有一直待在医院了。”
在确认了风十郎已经无大碍,只是被医生强硬的要求留院观察后,Mikey就没有再把自己的时间都耗在医院了,伊佐那也是。
Mikey是为了东万。他要整合队伍,提升士气,并且决定在几天后的集会上正式将率领自己队伍加入东万的稀咲铁太任命为三番队队长。
对此风十郎不想发表意见,因为他理亏。
Mikey之前没对他私底下去找羽宫一虎发表看法,但只要风十郎一提他进医院和芭流霸罗无关,Mikey就要把这事拿出来堵他的嘴。
而伊佐那。
以风十郎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也在做些什么,但他暂时没时间和精力管。
为了即将到来的王座战第二番棋,风十郎难得有些不安。
他好久没下棋了——和小春下的不算棋。
来看他的围棋朋友们,进病房之前都被Mikey耳提面命,不允许和他下棋。这家伙真的在贯彻他之前恶狠狠的发言,证明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能管到风十郎。
风十郎想着不觉发出冷笑,他拾起棋盘上的棋子,用了点劲将他们扔进了棋盒里。
“东万和芭流霸罗真要打?”
他从脑子里又翻出了这件Mikey和伊佐那禁止他参与的事件。
“......”三途春千夜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什么时候?”
“还没定,但是两方现在的摩擦很多,迟早要大打。”
“打了能解决什么?给我脑袋开瓢的已经进去了。”
前天电视上就已经通报了这起成功的抓获。
“芭流霸罗,羽宫一虎。”风十郎咀嚼着这两个名字,他将自己又开始抽痛的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别想了Venti。”春千夜在旁边又像个小傻瓜一样的手足无措,“我们来继续下棋吧,Venti反正你和我下棋不用动脑子。而且Mikey肯定会赢的!”
他对东万的胜利没有丝毫疑问。
“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风十郎哼哼唧唧,他总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但他想不起来。
他在叮嘱完小春务必告诉他什么时候决战后就索性不想了。
确实还是下棋更重要。
没有什么比下棋更重要。
所以在他终于被医生放出院,听了一耳朵关于神经性头疼,后遗症,每周来医院复查,少动脑子等等等等之类的废话后,去找了一趟塔矢亮。
塔矢老师在听到风十郎出事后短暂的回来了一趟,并在确认他无碍后又踏上了自己追求围棋的道路。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不会因为别人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风十郎深知这个道理,他对着迎上来的塔矢亮微笑:“和我下一盘棋吧,亮。”
“明天就是你王座战的第二番棋了,现在下没有问题吗?”
塔矢亮有看着面前人仍有些苍白的脸些担忧。他去医院看了几次风十郎,都有被他金色头发的双胞胎兄弟吓到。每个人战战兢兢的进病房,不能表现出一点想要下棋的样子,不然感觉会被揍的很惨。
不良好可怕。
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但倒是也能理解这种担忧。
“……这倒是。”风十郎有些苦恼,他现在都尽量避免自己去进行任何发散性思考,更别提围棋这种需要高算力的游戏,“但是我好久没下棋了,我不知道现在能下成什么样子。”
“所以还是下吧,稍微下下。”
两人最终决定下快棋。
不进行深入的思考,只考验短时间的决策能力和棋感,并有很大的失误风险。
一个半小时内,一局棋就下完了。
风十郎胜了两目。
他按了按自己抽痛的额角,觉得还在可控范围内,棋感没丢棋力也还在这。
但是他突然有些害怕思考。
有什么东西存在于脑海深处压迫着他原本迅捷又灵活的大脑,他第一次觉得思考是如此的让人想要逃避。
不想疼痛,害怕疼痛,风十郎便开始退缩,他总是退缩。
“Venti?”
风十郎让自己在塔矢亮担忧的眼神中平静的微笑。
“我会好好下好明天的棋赛的,亮。”
他这么说着,却还是在第二天与座间九段的对弈中感到了极力想要逃避的痛苦。
他与座间九段对弈过无数次,从风十郎11岁时从他手中赢来王座称号,到每年座间九段又再次打入挑战赛。每年的棋赛结果从三局两胜,再到去年的三局全胜。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棋道一路上越走越远,将所有人都甩在身后。
看着我,追逐我,然后输给我。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风十郎展开了折扇,他将扇面完全遮住了自己投向棋盘的视线。
隐隐的疼痛有了张牙舞爪的扩散趋势。
神经痛。
医生说的话在耳边震耳欲聋。
不想思考。
思考是如此让人痛苦的一件事吗?
他躲在真一郎送的折扇后,就像再次躲入那个不会再有的怀抱。
扇面上的常胜二字靠的太近了,近到让风十郎根本无法从这两个汉字中汲取力量,他只能看到漆黑的墨印无限遮蔽了他的整个天空。
计时器上鲜红的数字仍旧在疯狂的跳动,王座战是一日对决,时间并没有三大头衔那么充裕。
他该下了。
风十郎勉力让自己放下折扇,他看了眼棋盘对面那个仍将注意力集中在棋局的对手,深吸了口气。
再吐出的气体裹挟着他心里的某些坚持一起在房间中逸散开去。
他放弃了对于棋局过深的计算。
他像昨天那样开始下快棋。
快点结束。
他抱着这样一个信念,迅速落子。
快点结束。
他在对面人落子后的瞬间便紧跟其后。
快点结束。
他看着棋局逐渐变成了他无法控制的样子。
快点结束。
他抚着自己额头上的绷带,确定了自己此局的败局。
加上之前那局弃权的,他现在已经输了两局了。
再输一局,他将丢失王座头衔。
“哈。”
风十郎看着面前的棋局,在座间九段震惊的视线中轻笑出声。
“真是乱七八糟。”
不知道是在说棋局还是在说自己。
继续过渡
虽然不重要但是为了剧情连贯还是得写
我会弱化头疼对风十郎的影响,但要写的还是得写
另我终于放假了,可惜回家还要写论文,今天也是恨导师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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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输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