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咒回]光环之外 第18章 初窥此世

午餐时间到了的时候，硝子并没有带我去食堂的意思，她贴心地领着我回到了医务室。后勤人员的行动力真的很强，当我们原路返回，两个问题学生斗殴时损坏的东西已经焕新。

“你暂时还在普通人进入咒术世界的适应期，还是这种基本靠意志力社交的性格。既然还没有入学，我们先轻松地适应环境。”

硝子柔软的手握着我的，重新把我按回了病床上。虽说我确实体质很差，如果生病康复期漫长，但是有硝子的术式将伤口不科学地全部治愈，现在我已经焕然一新了。

“我很好……”

“你哪都不好，你被往日畸形的生活伤得太深了，悟他们又是恶劣的性格。你不知道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会有什么反应，我们在开玩笑的时候你却在傻乎乎地迎合。

昨天你刚刚面对到处是死人的事故现场，还亲手把一只咒灵劈成两半。虽然不知道具体还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接手你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送来解剖的。”她说着不像是她给人的那种冷淡感的话。

家入硝子揉了揉自己的肩颈：“我看过的死人不少了，平时也会抽烟。你呢？眼泪还要倒灌回胃里。”

我坐在那哑口无言，只是注意到她生出疲惫之意的脸：“硝子昨晚照顾我没怎么睡吧，今天上午是你的假期？吃过午饭就休息吧。”

少女揉揉眼，拿出手机拨弄了几下，等待电话接通时，她给了我一个自己无所谓没问题的眼神。

“悟，你和杰在一块吧？帮我和真名带一份午餐来医务室……对啊，她出去乱跑撞上别人被拐走……嗯嗯，一定会被骗钱的……诶——有道理，要不就关在医务室吧……”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能够分析出的一点是，两个男生会帮忙带饭过来，我就在病床上一坐哪也不用去。

按理说不应该是我给老大们跑腿带饭吗……也许等熟悉了校园，以后就是我来了。

家入硝子最后挂断电话，又坐回了床边的看护凳上，隔着被子趴在我的大腿上按着手机。

“硝子的术式是什么？”

我闻着医务室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少女的指尖也被迫染上了这种气味。等到拿下医师执照，她将来只会更加劳累。

那双妙手夜以继日救治我这样的伤患，见证死亡，见证曾经从自己手中活下来的人死亡。

她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反转术式」。”

“你还不清楚‘术式’具体是什么吧？像我的术式就是生得术式，就是你生下来就刻在身体里的能力。

「反转术式」虽然是属于咒力操作的类别，但是与我而言就是天生就会的东西——我能用它治疗他人，所以在高专连任务都很少接到……就算有也距离不远。主要在研习医学，偶尔接一两单你这样的倒霉蛋。”

我的脑筋疯狂的转，每个字都吞进去使劲嚼烂：“硝子有着很了不起的才能。”

听上面的描述，「反转术式」是一种操控咒力达到的治疗效果，也不一定掌握了还可以操控着治疗他人，听起来难度很大。

不过想想也确实，如果能够轻松地掌控咒力再生自己的肉丨体甚至治疗别人，那就像作弊了。

“……也许吧。”

我笑了笑：“有硝子这样的人在，我们才能够发挥出最高的水平啊。我也很怕死，遇见硝子之后胆子立刻就变大了。”

她一脸怀疑：“你真的怕死吗？”

“我怕我没有意义的牺牲。”

“……”

她拿拳头碰了下我的胳膊：“你这个人，跟杰有点像。”

我想到第一个开口肯定自己的黑发少年，嘿嘿笑道：“我也觉得我们挺合得来，夏油君一定很受女生欢迎。”

“诶？”

我想到安泽：“曾经让我感觉到被肯定的同龄人，就是个异性缘很好的男生。”

“夏油君，应该是下意识照顾需要帮助的人吧。”我和他一样倔呢，虽然方向不同。我自视甚高，看谁都是需要保护的弱者，谁也不依靠。

硝子听过这话表情复杂了一瞬，而后放下了手机有些紧张地盯住我：“对他很有好感吗？”

我点头：“当然！是和硝子、五条君一样非常值得尊敬和学习的前辈。”

哪怕在五年级休学了一年，论年龄确实还是比二年级的几位要小上一岁。

她的嘴角小幅度抽了抽：“怎么还有悟？”

还是没好意思把心里那一大串单方面给予对方的华丽词藻浪漫长诗形容词拿出来，毕竟刚刚在这个斗殴发生的老地方，一句“永远不会掉下来的天花板”已经让三个人惊掉下巴了。

我才发觉自己的怪胎，在与人交往方面经验为零，如果把可能交到的朋友都恶心走了，他们会觉得晦气吧。

“我也想成为五条君那样的人，尽管还不甚了解，但是他为人处世的那种全方位无死角的强大让我感到很仰慕。”

硝子的表情随着我的话一寸寸风干化作石像，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诡谲：“你一眼看中了他的性格？”

赤平欣赏江藤美艳的脸和动人的身材，赤崎喜欢合田的高个子和一身健美的肌肉，小学生安泽因为那个女孩是班上最漂亮的所以总是和她牵手……我长得丑所以不看别人的外表——

好吧，也许被总是羞辱我的古河念叨多了“气质”，精致的长相在我眼中成了内在的一种附属产品。

我爱着历经辛酸后依旧绽放的笑容，也爱完美中唯一的不完美。

“二见倾心，”我说，“我也想自由洒脱，让奶奶见到了会笑着说：‘这孩子，怎么就不能稳重点呢’。其实她看见什么都不怕的我，心里幸福着呢。”

“……”

硝子以一种全新的眼光看着我，似乎把所有全部推翻，回到了我们见面相望的第一眼。

“你真是个骗子啊！”她感叹道。

我傻笑：“我就说吧，我其实挺会骗人的。”

“啪！”

门被推开，显然打头的是五条悟，他让想要抬手敲门的夏油杰扑了一个空。在双方即将手里拎着便当发生肢体冲突之前，我作为一个优秀的跑腿员赶紧下床冲过去接过了饭菜，把硝子的那一份在桌子上摆好。

“谢喽。”她对我的殷勤感到有些好笑，却毫不意外看见旁边摞成小山的盒子，对着桌上自己的便当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我一边整理从夏油杰手上接过来的那一堆食物，一边惊讶到结巴地感谢：“太感谢了，是我没有提前说自己的喜好和忌口，买这么多种麻烦你们了。”

五条悟正扒开一只盒子偷吃里面的甜点：“你又没在高专吃过饭，虚空点菜吗？”

夏油杰伸手按下盒盖，也不管差点夹了五条悟的手指，眼睛却是看着我的：“并不麻烦，今天每种都尝一尝，了解一下学校的伙食。”

五条悟强行掰盒盖子嘎吱作响，夏油杰按住盒盖的手纹丝不动，两个人眼神开始交锋，我赶紧道：“五条君喜欢吃甜吗？那盒甜点你拿去吃吧。

夏油君吃过午餐了吗，这么多种就算量小也会浪费的，一起吃点吧？”

五条悟瞬间把注意力扔到了我身上，嘴里咀嚼着也不忘抬手，我知道那个动作是他弹出术式的意思，视线赶紧扫过桌面，找到了另一个装了两只纸杯蛋糕的盒子递过去，以一种给老大点烟的崇敬。

吞下嘴里甜点的白发少年墨镜后的双眼利如飞刀：“称呼！称呼！”

啊？

“悟，请吃纸杯蛋糕。”

被班主任指使着如果猜不透心思就会被骂的场景重现，好在我应对经验丰富。

他快气笑了：“你是十几年前我们家的丫鬟投胎转世吗？”

好像有哪里不对——我飞快反思自己，复盘刚刚的场景。又错了，这次的错误和之前一样，所以……五条其实是想要我正常且较为亲近的对待他吗？

好在他不肯接的盒子被夏油杰伸手拿下了，我才有了个台阶不，好意思地挠头：“是我误会你了。”

他这才一愣，从我的表情读出了乌龙的缘由，随即难以置信又自信满满地看向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你一直觉得我是校园霸凌的坏蛋吗？你们看我和那些废物渣滓哪里像了？”

家入硝子的脸上写着巨大的两个字“嫌弃”：“原来你没有自知之明啊，人渣。”

夏油杰听笑了：“你有哪里不像吗？”

我赶紧推着夏油杰的手把纸杯蛋糕放进了五条悟的掌心，嘴巴开开合合，绞尽脑汁：“夏油君给悟蛋糕，大家一起吃午餐吧。”

“……”

“噗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好像被握手言和的幼稚园小朋友啊！”家入硝子举起手机的动作堪称迅雷不及掩耳，面上笑得一点不留情面。

在咔嚓咔嚓的连拍快门声中，我的身影也被照了进去。两只各端盒子一边的手都快把塑料盖给捏塌了，黑着脸的两个高个子猛男额冒青筋，和中间将他们用纸杯蛋糕连接的额前冷汗狂流的矮小的我——和同学的第一张合照，竟然是这样的吗！

他们两个一起对着我盯过来，于是我成功达到了引火烧身的目的，让上一个话题掀篇而过：“正、正好有两个蛋糕，一、一人一个。”

虽然说话结巴，但是我依旧保持着面瘫脸和正常的声音，这种冷静地慌张就显得很搞笑。

“都给悟吧。”夏油杰立刻挂上一副“只有这家伙是小孩子吧？”的表情，先松开了手，盒子就顺势被我留到了五条掌心。他似乎对我没什么意见，那缕刘海晃了晃，笑眯眯地摇头，虚按我的肩膀示意我先坐下吃饭。

五条悟得了蛋糕掀开盖子，却只叼走了一个，剩下的撇到了桌上：“我们刚刚吃过了，你自己尝爱吃的就好。

不用担心花钱，等你作为咒术师出过任务，自然会得到薪水，那时候再还钱也不迟。”

我其实是个没有忌口也不挑食的穷人，要说喜欢吃什么也是没有的。也许偏爱糖分，在学校时只有不擅长的运动和劣质的糖果带来的多巴胺能让我觉得活着好一些。

“高专是免学费的吗？”我骤然发现，夜蛾老师和自己谈话时好像没说正事，只是在了解和考验我的品质。

我知道五条悟在吃蛋糕，家入硝子也在吃着一份五条拎回来的简餐，目光自然投向了站在一旁从善如流地帮我摆放食物的夏油杰。

他读懂了我的眼神，还陌生着的默契让我有点惊讶。

“刚刚就看你在四处观察——高专对外的形象是私立的宗教系学校，办学费用是由国家和东京都作为机密费筹措出来的。

学生的学费全免。刚刚悟也说了，你成为咒术师拿到评级之后，高专会根据实力给你派发相应的任务祓除咒灵、支付相应报酬。”夏油杰说得非常详尽，很有耐心地娓娓道来。

我坐下认认真真地听，恨不得把他讲话全过程都录下来。能有人愿意充当解说员npc职务给一个炮灰科普世界观，啊，夏油君是佛陀转世！

“昨晚过来的时候没意识了吧？高专在东京的郊外、筳山麓，占地面积很广的。不仅是教育机构，还负责任务的斡旋、支援，是咒术界要地。因此，这里被天元大人的结界包围着，它守护整座学校。如果结界内有未登记的咒力出现，就会触发警报机制。”

“昨晚悟带着我登记过了吗？”我立刻想到之前自己冒冒失失地为了挡五条悟的攻击用了术式。

“当然！”五条悟咽着蛋糕含混道，“放心，你的真面目只有老子这双眼睛看得最清楚，你都快死了，入学登记就更潦草了。”

我扭头望向随意地靠着桌子站着，支着长腿的五条悟，他的唇角沾几粒蛋糕屑，却完全不会看不见，很快伸出舌头来舔掉：“我去完成任务的时候发现你也是术师，被一级咒灵揍得快死啦，我解决掉问题之后把你带了回来。”

这是他向上汇报的说辞。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同时疑惑地看过来——我能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出，和他们讲述了真实版本的五条悟根本没有提在我的级别评定上撒谎的事情啊！

“啊，忘了。”他推了下墨镜。

“……”

二人似乎已经习惯，对于他这种重要的事情不早说的情况表示无语。

“会保密的。”夏油杰对我比了一个发誓的手势。

硝子停下筷子：“真名……本会是特级吗？”

五条悟吞掉最后一口蛋糕，看着他吃真的觉得很香很甜：“她啊？”

他夸张道：“虽然打不过我，但是我怕她嘭一声把方圆十公里炸得夷为平地。”

夏油杰与家入硝子重新审视我，我在硝子的眼中看到了然，夏油则是愣神之后露出微笑。

“谢谢大家帮忙，以后出任务可以带上我，我发誓，我是可控的…”

一只纸杯蛋糕堵住了嘴巴，我接了下来，是他刚刚留在盒子里的那个。五条悟不知道什么表情，好像没有刚刚开玩笑时的心情了：“也不许道谢，吃你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