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危机关头,水神忽然出现。
水神,竟站在荼姚这一边,共同与润玉抗衡。
局势再变。
战停,收手。
荼姚又有了底气。
润玉愤怒地看着水神,他不明白,为何一向公正的水神也要帮着天后?
水神眼含悲悯。
他看了看润玉身后,不远处的白浅等人。
白浅抱着簌离,背对着几人,使得水神其实不能将簌离的情况看得真切。
然,水神哪能不知润玉所遭受的不公?
他为之心痛、惋惜、难过。
“夜神节哀,过去千年洞庭湖的百万生灵皆仰赖洞庭君的照拂。”这边是水神为何阻拦润玉报仇的原因了。“今日令堂羽化而去,夜神一怒恐将浮尸千里,还望夜神千万节哀制怒,以天下苍生为念,承继洞庭君遗泽。”
“为令堂积德行善。”
润玉似嗔似怒,皆是不忿。
好一番慷慨激昂之词!
可惜,并不能平息润玉怒火。
在原作中,润玉相对更平静些,因着水神乃锦觅之父的缘故,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
可现实却是,这一次润玉显然并不想给水神面子,选择息事宁人。
荼姚,也是如此。
“水神,你来得正好,给我杀了这个孽子。”
润玉拳头一紧。
水神,纹丝不动。
荼姚哪里不明白,冷哼:“好,本座便亲手送你跟你娘亲团聚!”
水神呵斥:“住手!既造业因便有业果!这么多年,天后四处树敌,果真是问心无愧,毫无忌惮么?”
荼姚不悦:“你窝藏簌离这么多年,今日你的地界上,又发生这样的事,水神莫要告诉本座,你对这妖姬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可见,水神之所以方才阻止润玉,并非偏帮天后,而是真心为润玉打算。
簌离虽“死”,但这些年她笼络、找回的龙鱼水族仍要继续在洞庭生活;再则,润玉真杀了荼姚,定会惹得鸟族大怒,天界震动,于润玉于三界,都不是好事。
且不说,能不能干净利落干成此事,仅杀母罪名,就足以令润玉往后余生无法在三界立足。
对荼姚。
这个杀害梓芬的凶手,水神何尝不恨她入骨?
然,水神品性高洁,慈悲众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隐忍数年,不得不钦佩他之心志。
故而,面对荼姚问责,水神平静得很:“见到天帝,自有分说。”
成功堵住天后之口。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润玉。
润玉游走在暴走边缘,周身煞气翻涌,显然不愿就此了解。
润玉他,杀红了眼。
就在进退两难之时,彦佑忽然出现在润玉身后,一记手刀将其劈晕。
届时,剑拔弩张的气氛才算消散。
水神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彦佑,又看了看被九尾包裹住的白浅。
而后,盯着天后,离开洞庭湖。
润玉醒来时,人已回到璇玑宫。
璇玑宫好安静,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那么一秒,润玉很是恍惚。
他还是那个日落而出,日出而归,两点一线,毫无存在感的夜神么?
日子好像与从前别无二致。
他仍旧是那个不争不抢的夜神,只需要如从前一样,便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润玉眉眼微动。
心痛难忍。
不,那不是事实。
娘亲……浅浅……
神魂归位,润玉挣扎着起身!
璇玑宫太安静了,安静得诡异!好像只他一人。
那么,娘亲呢,浅浅呢?
他是如何回天宫的?
为何,为何连浅浅都不见了?
润玉陷入无限恐慌,他既害怕此前一切皆是梦境,更害怕的是拥有后的——失去!
他失去娘亲了,再不能承受失去浅浅。
直到现在,洞庭湖一战,润玉都记得不太真切!
浅浅受伤了。
然后呢?
一片空白。
脚步声急促得很,润玉闯进一间又一间房间,空的,全都是空的。
什么都没有。
润玉疯了一般。
“殿下!”
润玉闹出不小动静,此时邝露本应下职回府,却又适时出现在璇玑宫。
“殿下,殿下稍安勿躁。”邝露又急又心疼,她有所顾忌地环顾左右。
“邝露?邝露!”润玉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邝露,娘亲没了……浅浅,浅浅呢?我怎会独自一人回来?”
当年,他抛弃了娘亲。
如今,竟连浅浅也一同抛弃了么?
人在悲痛欲绝之下,所思所想竟是些阴暗之事,浑不吝地尽数倒在自个儿身上。
邝露心如刀绞。
见殿下如困兽一般蜷缩在角落,她蹲下身,悄声道:“殿下冷静些,上神没事……洞庭君,亦安好。”
其实,也不能说称之为——安然无恙。
只是比之润玉所脑补的,情况要好一些。
大悲大喜之后,润玉不可置信。
“什、什么?”
浅浅没事,就好。
但娘亲,明明……
邝露压低音量:“彦佑君将她们安置在洞庭湖……”
此事,说来话长。
之所以将润玉送回璇玑宫,是为了安抚天后,免得天后继续紧盯他不放。
再则,润玉已昏睡三日。
原本天后之戒心,慎重;但好在,今日二殿旭凤与锦觅仙子历劫归来,想来近日天后顾不得璇玑宫了。
如此时机,甚好。
润玉记起来了,当日被人给敲晕了,原来是彦佑。
润玉振作起来,在璇玑宫布下障眼法,他与邝露悄摸再次下界。
一路上,润玉魂不守舍。
他恨不得瞬间回到云梦泽。
但,不能。
动静不能那么太大,谨防隔墙有耳,暗中藏眼。
一路遮遮掩掩,虚虚实实,这才抵达云梦泽。
“彦佑!”润玉藏着三分怒意。
彦佑慌忙解释:“那日不是我本意,是你家那位授意,逼我如此做的。”
关键时刻,被敲晕,润玉当然火冒三丈。
殊不知,那日却是白浅为之。
润玉怒气上涌,根本听不进水神劝导,倒是白浅领会水神深意,这才有了彦佑一举。
润玉气结。
顿了顿。
敲晕之事,只得作罢。
“娘亲与浅浅,她们人呢?”其实,怎样都好,只要她们二人平安,润玉便没什么可计较的。
此时他已迫不及待,必须亲眼见证她们完好才能心安。
提及此时,彦佑与邝露的表情,变得有些迟疑与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