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昕没有告诉龙卷风,她是怎么解决了大老板的人,而小旋风又是为什么放心让她一个人走。
“后面嘅嘢,你都知啦。”说到进城寨以后的事情,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腼腆而又欢快,“本来以为花姐会嚟接我,冇谂到龙叔你会帮我还钱,重畀我留喺城寨里打工。”(本来以为花姐会来接我,没想到龙叔你会帮我还钱,还让我留在城寨里打工)
龙卷风摇着头笑了一声,将烟按灭扔掉。
“龙叔叔,你系咪仲冇问过我姓咩。”她虽然面朝前面,却半垂着眼眸,或许那些繁华都不会在她眼中留下痕迹。她深吸一口气,起身面向龙卷风,语气认真,“下次啦!”
“下次再话畀你听。”
(龙叔,你一直没有问过我姓什么。下次吧,下次再告诉你)
她冲动地想讲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但又清楚还不是时候。
“好呀!”龙卷风站起来,双手插兜姿态潇洒。
“噉就讲啦,下次我话畀你听我嘅嘢,你都要同我讲讲你个故事。”(那就说好了,下次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你也要和我讲讲你的故事)
“几时讲啦!”(什么时候说好了)
“啱啱丫。”(刚刚啊)
朝昕跟在龙卷风身后,灵活地从最高处踩着遮雨棚,一格一格跳到地面上。
“身手唔错。”龙卷风称赞道。
“再唔错都唔系畀你发现咗。”(再不错还不是被你发现了)朝昕撇撇嘴。
那时候刚到医馆门口,她估计就被发现了,就是不知道四仔有没有察觉到。
“冇办法,我比你叻丫嘛。”(没办法,我比你厉害嘛)龙卷风看了眼朝昕身后,转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朝昕刚想追上去,就被人从后面拉住。
一转身,就看到了一脸关切地问信一。
“信一?”
“你点呀,冇事啦!”(你怎么了,没事吧)信一急切地问道。
“我可唔可以有咩事。”(我能有什么事)朝昕一头雾水。
“提子啱啱嚟揾我,话系有人睇到你坐喺雨棚上,重以为你睇唔开要跳楼。”(提子刚刚来找我,说是有人看到你坐在雨棚上,还以为你想不开要跳楼)
“……”
“吓到我直冒冷汗!”信一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贴,“唔信你摸摸睇系咪。”(吓得我直冒冷汗,不信你摸摸看是不是)
“谂多咗,我就去吹风,冷静静。”(想多了,我就是去吹吹风,冷静冷静)朝昕空着的手拿出手帕,一点一点擦着信一的脸。
信一闭上眼睛,微微弯下腰,方便她擦脸。
朝昕见状,抽回被握住的手,将手帕塞进他手里,“剩嘅自己抹。”(剩下的自己擦)
说完,她就往龙卷风离开的方向走去,完全不想理会跟在后面的人。
“bb,等埋我啦!”(bb,等等我啦)
“……唔好咁大声嗌得!”(不要喊得这么大声)
“噉你等我下啦,带你去睇个好玩嘅嘢。”(那你等我下啦,带你去看个好玩的东西)
“乜好玩嘅嘢?”(什么好玩的东西啊)
“同我走就知嘞!”(跟我走就知道了)
……
理发铺里,朝昕拿着扫帚晃来晃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目光是不是瞟向工作中的龙卷风。
“昕昕乜事呀,一直睇住你。”(昕昕怎么回事啊,一直盯着你)全婶从镜子里看到往这边瞄的朝昕,小声地朝身后的龙卷风说道。
“喺闹脾气啦!”龙卷风不甚在意,手里的动作没停,“细路仔吖嘛,都系噉嘅。”(在闹脾气啦。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的)
假装认真工作的朝昕动作一顿,扫走地上的头发,默默挪得远了些。
虽说不用在意,可一直被人盯着总归有些不自在,特别是拿出烟的时候,犹如实质一般的目光让龙卷风手一抖。龙卷风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收起香烟,没想到一转头就和悄无声息坐在旁边的朝昕面面相觑。
“……得人惊呀!”龙卷风面露无奈,“大个咗顶唔顺嘅。”(吓人啊!年纪大了受不了的)
朝昕默不作声,慢慢靠近。
“做咩呀,冇大冇细。”(干什么,没大没小的)龙卷风嘴上严厉,倒是没有其他动作。
“龙叔,咪同你保管。”朝昕停住,扬了扬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
“几时攞走咗,手咁快?“(什么时候拿走的,手这么快)语气都不带变的。
朝昕顿时泄了气,原本直起的腰跟没力气一般。她将烟盒打火机收进口袋里,趁龙卷风没有防备,右手伸向他的手腕。
三指同时按压,确定脉象后又停了一会儿才松手。
她看向龙卷风的眼神复杂,“烟仔放我呢度保管。”(香烟先放我这里保管)
“唔系啦!”(不是吧)
“我去四仔。”朝昕起身往门口走去,刚迈出去一步又转身往回走。
“又点呀?”龙卷风换了个姿势,翘着腿,手里还拿着本漫画。见朝昕直接略过他,往放漫画报纸的地方走,立即说道,“嗰啲唔啱你睇。”(又怎么了……那些不适合你看)
朝昕充耳不闻,径直打开抽屉,一看到里面放着的东西满意地笑了起来。三包还没拆封的香烟明晃晃地放着,她拿起其中一包朝龙卷风扬了扬,“呢啲我都攞走咗。”(这些我也拿走了)
龙卷风:“……狗个鼻?”
走到门口的朝昕灵敏地捕捉到了那一声轻语,又来了个回马枪,“龙叔,啱啱系你讲嘢?”(龙叔,刚刚是你在说话)
龙卷风微笑,“冇喎。”
朝昕刚想说话,过来做头发的街坊到了,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人一多,她又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龙叔,我去四仔,晚畀你煮雪梨汤。”(龙叔,我去找四仔,晚上给你煮雪梨汤)
冰糖雪梨汤,止咳润肺效果好。
龙卷风冲她摆摆手,“去啦。”
朝昕又和进来的街坊们打了声招呼才走。
关门的时候,里面的聊天声传来。
“同信一拍拖以后,昕昕越嚟越开朗嘞。”
“昕昕本来就好有礼貌!”
“……”
她下楼的时候脸还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