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能不被玫瑰所吸引?
她曾经也拥有过一朵,属于她的,盛放的玫瑰。后来,后来玫瑰摇身一变,手握利剑将爱抹杀……
一厢情愿的投入,是愚蠢的。
她错以为玫瑰是脆弱的,是山巅积雪,是海底珊瑚,是需要捧在手心的。她一心想要成为玫瑰忠实的爱人,一心要为了玫瑰穿上盔甲披荆斩棘……
可玫瑰对真心嗤之以鼻。他不要无边爱意,要至上的权力,为此甘愿成为祂的奴隶。
她能如何?
除了自由,再给不出对方想要的。
……
作为心理咨询师,最忌讳的便是——与自己的患者,关系过于亲近……
接收柳善宰的第四年,吴恩彩推翻过去想法,比起《夜莺和玫瑰》里从始至终沉默,被动着怒放又被摘下的红玫瑰,对方或许更像是将胸口插上尖刺,以心血浇灌玫瑰树然后为其歌唱整夜的夜莺。
这个人不是玫瑰,是一只天真的夜莺…… 她总是在某些瞬间,错觉望见了过去那个愚蠢的她……
吴恩彩与柳善宰建立心理咨询关系的第五年,她无可避免的,过度共情着这个男人…… 可是,谁能忍住不为夜莺叹息呢?
如此痛苦又忠诚的灵魂。心碎却压抑,暗自承受悔恨悲愁,背负着沉重的愧疚,被十九岁那年的一念之差搓磨至今……
她垂下双眼,苦笑着自己时至今日避无可避的后果——此刻他们不在工作室的那个咨询会面间,而是坐在一家私密性颇高的酒吧的吧台。
吴恩彩违背职业素养的一再越界,从她愿意为了对方延长下班时间,到关闭工作室飞去海外乔装朋友身份,再到如今,她望着自己面前这杯加了冰块的气泡水……
半道掺合,跟了之后每一站巡演场的同龄假朋友,回来韩国后不知怎的,成了真·同龄Line。
身侧并排坐着的男人喝光了已然是第三杯的威士忌,吴恩彩看了眼对方似乎要再来一杯的手势,淡淡开口:“如果你喝醉了,我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柳善宰抬手的动作猛然顿住,转而摸了摸鼻子,然后心虚地笑了两声,“我们恩彩不至于这么没义气吧?”
她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很是冷酷地说:“走之前,我会帮喝醉的你打给金代表的,不过到时他会什么时间赶来…… 你就自求多福吧,好朋友。”说完,女子招手为这人点了一杯同样的,无酒精加冰气泡水。
越界之后,一切都变得复杂。「复杂」却被人为的搁置,仿佛真的能随心所欲的暂时储存在某个真空角落,等待谁用十全十美的好方法去解决……
朋友的立场从来都是不同的,因为那代表着不会顾忌,直言不讳…… 她的存在,必然会是矛盾的。
……
吴恩彩同还清醒着的柳善宰分别。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车载屏幕呼入了一个显示陌生号码的来电……
人偶尔会有一些突如而至的预感,毫无由来的直觉。
所以这个瞬间,她清楚明晰——未知号码的所有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