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回到陆绎身旁,一边将他扶起来,一边叫过岑福,“岑福,刚刚有人从大人房中出去,你快去追!”
“照顾好大人。”岑福担忧的看了眼昏过去的陆绎,抬脚追了出去。
“陆绎?”许念将他抱到床上,拉过他的手腕,“脉象平稳,没有受伤,也未中毒,那为何会突然昏迷?”
真是关心则乱,许念此刻早已忘记,她曾经给陆绎服用过一颗空间中的解毒丹,这个世界的毒药对他来说,基本免疫。
“陈瑜,没追上人。”岑福摇摇头。
“你看着大人,我去去就来。”许念一脸怒容,气势汹汹的朝外冲去。
哐当——
许念一脚踹开了元明的房门,元明正站在书案旁整理衣袖,眼神疑惑的看向许念,“陈千户来找老朽,所谓何事?”
许念冷笑一声,身形微动,抬手翻掌为爪,一股浩瀚的内力将元明吸至自己身前,元明满脸惊骇,奋力反抗却无济于事,许念一把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声音如寒冬里的冰凌,森寒刺骨,“说!你对大人做了什么?”
这里的变故,很快引来了蓝青玄和钱泰几人。
“陈瑜,你干什么?你先放开我师傅!”蓝青玄叫喊着就要冲上来,却被长刀出鞘的钱泰死死揽在门外。
“你该问你师傅,他对陆绎做了什么?”
“陆绎应邀去找他,如今却独自昏迷在自己房中,这丹青阁方圆五里,被锦衣卫严密把守,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你和小新在水潭边,三瘦昏迷不醒,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对陆绎下手。”说到这里,许念右手加重了力道,像是要直接掐断元明的脖子,他脸颊涨的紫红,双手奋力去掰许念的手,呜呜咽咽的喘不上气来,却还在窃词狡辩,“不,不是,我,我……没……”
听到元明还在抵赖,许念一把将他甩了出去,他被扔得踉跄倒地,抬头惊恐的看向许念,一边咳嗽,一边不住都朝后退去,这副样子,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这些表现,无法打动许念半分,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冷光湛湛的软剑被许念握在手中,抬手一剑凶猛的朝元明的方向挥去,他吓得本能的缩起身子。
噼啪一声脆响,众人看去,只见元明身后的竹帘,柱子,博古架,以及博古架上的铜器和瓷瓶等摆件,尽皆被拦腰斩断,却还能不受影响的矗立在那儿。剑气横扫过这些物品,在最后的墙壁上留下一道一指宽的裂缝,透过裂缝,影影绰绰能看到外面葱郁的山林。
“若是大人有任何问题,我定夷平你丹青阁!”许念反手将秋水收回腰间,看向钱泰,“看好他!在大人没醒之前,不准他出屋。若是不听,直接打断他两条腿。”
许念走到元明身前蹲下,笑容如暗夜里的鬼魅,“皇上只要求我们押送你进京,可没说过不能缺胳膊少腿!呵呵……”
“你,你……”元明指着许念,气的浑身颤抖,灰白的发髻松散,像个疯道人。
“陈瑜,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师傅?”许念的动作太快了,而她深不可测的武力值,直接震慑住了蓝青玄,他此时才回过神来。
普通习武之人,修习内力,多是借助手上的武器,将内力打出去,而许念,能将人吸到自己身前,收放自如,足见她对内力的运行,已是出神入化。
“我可以!事关陆绎,我可以做任何事!”许念再也没了方才水潭边的温和,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随时会择人而弑。
发了一通怒火,许念这会儿也冷静下来,她回到陆绎房中,又为他诊了一次脉,“应该是中了迷|药。”
“那为何大人还不醒?”岑福关切道。
“这迷|药应该是元明那个老家伙,自己炼制的。他是个炼丹师,比一般人更懂药效,炼制的迷|药效果,也比普通人强些,再等等看吧。”
两人正说话间,床上的陆绎嘴里喃喃起一个人名,“阿德……”
“陆绎?陆绎?”许念叫了他两声,他依然未醒。
阿德许念知道,他是陆绎在锦衣卫培训班里最好的朋友,在最后一场残酷的选拔赛时,阿德不幸中箭,死在了陆绎面前。从那以后,阿德就成了陆绎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就连他手里的绣春刀,也是死去的阿德的,刀柄上刻着一个德字。
锦衣卫选拔就是如此残酷,要让他们断情绝爱,亲眼目睹兄弟死去,以此试探他们是否真的无情,从中挑选出那些冷血之人,不受牵绊的如同工具一般为皇帝所用。
而人终究是人,有感情,有思想。
许念这个锦衣卫,是被陆绎收入麾下的,算是他的人。如果哪一天,陆绎做不了锦衣卫了,许念就得跟着他一起离开。
两人正说话间,床上的陆绎突然睁开眼睛,第一反应,竟是弹起身朝许念出手。
许念反应更快,瞬间接住陆绎探向她脖颈的大手,条件反射的,一个反手,将陆绎的右手缚在背后,将他压到床上。
“你是谁?你放开我!”陆绎扭头奶凶奶凶的瞪向许念,眼中是全然的陌生。
许念一下懵了,她回头看了眼岑福,“这什么情况?”
“陈瑜,你先放开大人。”岑福连忙走过来,凑近陆绎问道:“大人,你还记得我吗?”
“岑阿福!”陆绎表情凶狠,像只小狼崽子,轻轻的揉着自己手腕,还忍不住吐槽岑福,“你这么想当锦衣卫啊,连衣服都穿上了?让我爹知道,你可死定了!”
说着,还恶狠狠的瞪了眼许念,问岑福,“她谁啊?为什么在我房中?”
“我?我是你夫人。”许念这会又想冲回元明房中,把他暴打一顿。他弄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迷|药,陆绎竟然失忆了?
许念推测,那药估计有致幻的效果,所以陆绎醒来后才会这样,等药效代谢完了,应该就能恢复。
“夫人?不可能!我才不会娶妻!”陆绎说的斩钉截铁,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念,“你这模样长的倒还行,可我不喜欢女人。”
许念佛了。
陆绎,你丫终于说实话了是不是?
“嗯,我之前是男的。”许念不甘示弱,立马接话道。
陆绎吓得连连朝岑福靠近,表情写满了嫌弃,“你变态啊!”
靠!岑阿福你别拉着我,我要捶爆他的脑袋!
岑福拉着许念的衣袖,把她拖出了陆绎的房间,许念快气炸了,“岑阿福,你放手!我要先打他一顿出出气!”
岑福表情纠结,“大人现在这样,看着像是七年前。他刚才叫我岑阿福,那是我成为锦衣卫之前的名字。”
“岑阿福?”许念看着俊秀硬朗的岑福,“你这小名怪可爱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关心这个。”岑福急的团团转。
“你先冷静冷静。我刚才探过他的脉象,无碍,应该是迷|药的后遗症,最迟明天就能恢复。”许念看着靠坐在床边,认真擦拭绣春刀的陆绎,心中长叹口气,“原来十五岁的陆绎,心中已经积压了这般多的苦痛。”
“快午时了,我去厨房给他做碗面。你先在这里看着他。”
“好。”岑福点头应道。
两刻钟后,许念端着两碗鸡蛋青菜面回来,“岑阿福,我做的多,你去厨房吃吧,记得叫上钱泰他们。”
岑福听到钱泰的名字,微微笑了笑,“他不喜欢吃鸡蛋。”
“哦~”许念挑挑眉,“你知道的可真多。”
调侃了岑福两句,不顾他透红的耳尖,许念推开而入。
陆绎跪坐在案前,正在俯身写字,左胳膊搁在书案上,右手握笔胡乱的划拉着,一看就不是个好学生的样子,显然是在偷懒。许念走过去瞅了眼,虽然写的慢,但字写的还是有模有样的,“陆绎,吃饭了。”
“你是府里新来的丫鬟吗?”陆绎放下毛笔,奶凶奶凶的质问道:“难道管家就没有告诉过你,我的房间不准任何下人进来?”
“啊?”许念的表情管理失控,就一顿饭了功夫,我又变丫鬟了?
“你怎么傻呆呆的!”看来这家伙的毒舌,是自小便开始修炼的,“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如果让我爹知道了,罚你一顿板子是小。你一个女孩子,再把你卖了,恐怕你都应付不了。”
原来陆廷对陆绎的教育如此严厉,怪不得会将他养成这副冰冷内敛的性子。
“你饿了吧,先吃饭。”许念将托盘放到书案上,顺便收拾了一下上面的文房四宝,“大人,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陆绎接过筷子,二十多岁的人了,此刻看上去奶里奶气的,许念总忍不住想笑,甚至想掐一下他的软软的腮帮子。
“你现在,贵庚啊?”忍不,绝对不能笑,否则他肯定会炸毛。
“十三!”
陆绎低头吃面,看到许念也坐在他对面开始吃面,“你这丫鬟胆子也太大了!”
“呵!”许念故意跟他斗嘴,胡扯道:“那是,因为我是陆绎,十年后的夫人。”
接着,许念就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们成亲当晚,突然电闪雷鸣,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夜空,之后,不知是时光回溯,还是空间跳跃,我一睁眼,就来到了现在,遇到了十三岁的你——陆十三!”
“我有证据,看!”说着,将手腕上陆绎送她的手环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