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六爻卦尽孤心恕 第4章 【少年歌行】

未及喘息片刻，月姬冥侯也至，打斗间，冥侯一把掀翻了棺材，棺材坠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萧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老牛身边，孤心恕偏头看着他的方向:“棺材里面，有人动了？”

她听见多了一个活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萧瑟懒散道:“是个和尚。没点戒疤的和尚。”

原来冥侯穷追不舍，只为求一个答案以解心魔。十三年前望衣楼灭门惨案，他正是唯一幸存的楼主之子。

和尚生了一双美目，与他对视便会陷入蛊惑。冥侯见过忘忧大师，大师劝他放下执着，如今大师身死，他的徒弟无心已是这世上唯一能为他拨云见日之人。

“知或不知，皆是心魔。”

冥侯合十一礼:“请大师解惑。”

无心以心魔引助他回想起灭门那一夜全部遗失的记忆。冥侯愿护无心离开以作报答，被拒后与月姬很快离去。

就在无心看向唐莲之时，真正的接头人无禅终于赶到，打断了无心的心魔引，一掌将他劈晕了。

孤心恕轻轻拍了拍萧瑟的肩膀，示意他往旁边挪些，免得下来时踢到他。

萧瑟却是回身，递了一只胳膊给她，“今夜怕是休息不得了。”

孤心恕也不扭捏，从善如流地扶着他手臂下来了。

她收回手，雪竹杵在地上，两手搭着竹竿静静而立，指尖似乎沾了点血，萧瑟看过去，却见她袖摆落下，挡住了他的视线。

众人进了屋内，终于得以安稳落座休整片刻。

茶桌旁，萧瑟洗了一遍茶，又烫了杯子，待茶水不那么烫，才推过去给孤心恕。

天女蕊命人上了饭菜，一旁雷无桀吃的狼吞虎咽，他倒是个万事不挂心的性子。

“不知道是不是前次喝了六爻姑娘的三山清，这次使用火灼之术，好似并未爆发从前那么火急火燎的烧灼之感。”

孤心恕摇了摇头，“三山清只是有点功效的雪山泉水，并无那么大能耐。”真正护着他的，是那道生息符。

她把水囊递过去，“雷公子不嫌弃，这个赠与你。”

雷无桀挠了挠头，他并非此意，但还是伸手接过，笑出一口大白牙:“那就多谢六爻姑娘了。姑娘叫我雷无桀就行，不必那么生分。”

孤心恕笑了一下，“以凡躯驭火，驱神力而战，烧的是寿岁命数，还是少用为妙。”

雷无桀刨了一口饭，“那不是箭在弦上了嘛。”

他便是这样，信守承诺并为了每一个承诺全力以赴。他跟唐莲说，“大师兄就放心把马车交给我吧，我一定守好它。”那他在唐莲回来之前，就必然要守好它。

萧瑟说道:“真是个实心眼子。”

吃完饭，备车的伙计还未回来，天女蕊安排众人暂时休整，就拉着唐莲去疗伤上药了。

雷无桀去洗漱，一脱衣裳，发现前心后背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他一惊一乍地提起裤子奔到萧瑟的房间:“萧瑟，你快看看，我是不是被人下咒了！搓也搓不掉！”

萧瑟一怔，这个符文他熟悉得很。因为他身上也有，只是更为繁复，如今已经淡得快看不出了。

雷无桀垮着脸，“萧瑟，我是不是快死了？”

萧瑟嫌弃地把他脸推开，“你活蹦乱跳的，这样子像是要死了吗？”

随即擦了擦手，“放心吧，不会要你命。过几天就消失了。”

雷无桀拍着胸口，“难不成，真有神仙相助？这图案突然一下就出现了，我都没感觉。”

他兴奋地看着萧瑟，眼睛亮晶晶的:“萧瑟，你说一路上是不是有高人护着我们？”

萧瑟摇头，果然是个傻子。

“许是见你不要命，可怜你吧。”他淡声提醒，“往后别那么横冲直撞，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雷无桀傻笑，不吱声。他下次还敢。

随即宝贝一样捧着心口被一脸不忍直视的萧瑟赶出了门。

萧瑟略坐了片刻，不知怎么心下不定，起身往门外走去。

到孤心恕房门口时，房门开着，正欲抬脚，屋内传来司空千落的声音:“六爻姑娘，那你帮我算一算，我几时能超过我爹？”

孤心恕像逗小猫儿一样与司空千落说了会儿话，平平淡淡的语调却也能把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

最后总结了四个字，“事在人为。”

仿佛说了又仿佛什么都没说，得此批语的司空千落高高兴兴地提着枪出门了，正巧与倚在门边抱胸站着的萧瑟打了照面，点头致意一番便离开了。

萧瑟敲了敲门:“六爻姑娘。”

孤心恕抬头，“请进。”

萧瑟在桌边坐下，就听她说:“听人墙根，可不是君子所为。”

萧瑟亦笑，“姑娘门开着，想是光明磊落的事。既不惧他人听，又何来萧某听墙根一说？”

话锋一转，“倒是姑娘你，逗司空姑娘作甚。”

“司空姑娘性情直爽可爱，交谈甚欢罢了。”孤心恕握着雪竹，轻轻磕了两下地面，“萧老板找我何事？”

萧瑟皱着眉，看着她的脸色，原本就白的脸一如往昔。那青纱遮住的眼睛仍旧叫人看不清，可离得近了，萧瑟还是看见她额角细密的汗珠。

不过就是一眨眼，她的唇失去了血色，原来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你发现了？”孤心恕苦笑，抹去唇边的血迹，“竟叫你看出来了。”

萧瑟摇了摇头，“原本没看出来，但现在看出来了。一开始，只是想问一问雷无桀身上的符文之事。”

他扶住孤心恕，“可是遭到了反噬？”

孤心恕看着他，不言语，琢磨他到底知道多少，还是如方才一样诈她。

见微知著，他太聪明了。

萧瑟肃了神情，“姑娘想也有大神通，萧某不才，可能帮得上一些微末之处？”

孤心恕脸色苍白，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快走。”话音未落，神情陡然一变，“来不及了。”

转眼间，天旋地转。她的六十四卦盘，终于彻底崩乱了。

无数罡风席卷而来，孤心恕一只手牢牢锁住萧瑟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掐诀，她的头发在风中狂舞，鼓起的衣衫猎猎作响，可罡风如刀，鲜血遍染全身，苦笑，“这次怕真是要连累你了。”

她叹息一声，随手扯下覆眼的青纱，再睁眼时，气息陡变，一声厉喝响彻宇内，“请诸天放无辜牵累者生！”

眼中似乎有乱流涌动，幽暗之下，萧瑟看见她的眼中泛起一丝金色暗芒，藏在睫羽之下。

孤心恕抬手抚过左眼，手腕翻转间一个暗金的卦盘出现在她掌心，她闭眼施咒，“请水山蹇卦，辟路而出！”

六爻排盘瞬息万变，蹇卦一出，她反手将卦盘扣地击碎，一瞬间，劲气如浪一般扩散出去，遇风显形，风停浪息，又是一声怒喝，“破！”有雷霆之威，击碎罡风！

孤心恕单膝跪地，捂住心口便是一口血喷涌而出，才脱力松开萧瑟的手腕。

这诸多变故不过在一息之间，萧瑟反手抓住孤心恕，在她身旁蹲了下来，“你怎么样了？”

孤心恕抬眸，“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此处是我内观，我先送你出去。”

她的内观，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没有哀鸿遍野，也没有鬼哭狼嚎，她不想吓到无辜的人，可这样的平静她也维持不了多久。

萧瑟抓着她的手不由收紧，“可有能帮你之处？”

四目相对间，萧瑟才发现，原来隐藏在青纱下的眼睛，竟是如此好看，左眼因方才之故沁出血色，金芒暗藏，右眼黑中泛着晦暗银光，显得神秘莫测。

孤心恕挡住右眼，还有心思调侃了一句，“我的命盘可不能给人随便看的，”她拍拍萧瑟的肩:“许是前世欠了地府的阴阳债，让我内观不静，举步杀机。这是我的命数劫难，你帮不了我。”

她将萧瑟轻轻一推，“你先出去，我随后就来。”

被她推出内观的萧瑟惊醒，仿佛只是神游一瞬，可转眸看见摔倒在地昏迷不醒的孤心恕，才恍然方才并非他神思错乱。

他将孤心恕抱回榻上，搭住她的脉，脉象中正平和，再寻常不过。

唐莲从门口路过，萧瑟叫住他:“六爻姑娘受伤了，还劳烦唐莲兄弟请天女蕊替她请医问药。”

唐莲亲自上前一探，却也探不出什么，“这脉摸着像是睡着了，可面色确实有些古怪。”

萧瑟随手一指地上，“方才吐了血。”

唐莲让天女蕊叫了大夫，大夫却也毫无头绪。

一众人围在屋内束手无策，雷无桀扒在床边，“六爻姑娘何时受伤的？”他又转头问萧瑟，“你方才又怎么会在六爻姑娘房间里？”

萧瑟袖着手站着，闻言扯着衣领，露出一片浅淡的符文，“你不是问这个吗？等她醒了，你可以问问她。或许就是因此而伤。”

雷无桀惊讶，“你也有？”随即恍然大悟，“怪不得我问你时，你仿佛知道些什么。是六爻姑娘给我种的吗？”

司空千落问，“这是什么特别的纹身？”

本来看着无心的无禅也过来瞧了一眼，“像是符，是护生的道符。”

雷无桀摸着心口，又恍然大悟，“怪不得火灼之术没有把我的肺腑烧成一团浆糊。”

“六爻姑娘究竟是什么人，那么厉害。”他心大地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