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在被窝里的特里斯坦浑身一震。
这不能怪他,他现在不怕老师告状、叫家长。一是他目前对于老师们的态度都平和有礼,大多老师对于特里斯坦都有不错的好感,试问,哪一位老师会讨厌上课认真听讲,对待作业态度认真,下课不闹事,有时候还可以拿回一些学校外的奖项的学生。
他的数学老师甚至同意他在课上睡5分钟。
二是他现在并没有正统的监护人,他是未成年人,在纽约这个地方其实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他在堪萨斯州的飓风中,意外的压下了一台刚刚随着飓风飞起的车辆,右手小臂骨裂的同时,好运的获得了肯特家人的签名。
明明是个大块头,却在学校里被人欺负过,但是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在大都会堪称经典的报社--星球日报进行实习,干农活干的飞速,跳的很高,跑的也很快的大哥哥,克拉克·肯特。
温和的姨姨-玛莎·肯特,她总是会从自己家的农场里刨出一些可口的玉米,将他们煮的糯叽叽的,热乎乎的塞到特里斯坦手里,烫的他呼呼直吹气,给他带上不知道从哪儿掏来的藏蓝色围脖。
一个劲的向自己道歉,上了年纪,用宽大的手臂和雄厚的肩膀扛起家,眉头时不时皱在一起,对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憨厚叔叔-乔纳森·肯特。
肯特一家都是好人,有着柔和内心的,善良的家人。
他出现在暴风之中的情形着实是糟糕透顶,从三位肯特的描述来看,就像是一个被人关起来,饿了百八十天似的,瘦的和做农活用的铲子一样,眼球凸起、脸颊凹陷、双目无神、就连反映都慢的可怜,五分钟都喝不完一口水。
当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特里斯坦咳嗽两下,喉咙里的血就像是被打开了的水龙头一样飞速往外冒。
总之,肯特们目瞪口呆的将他打包送进了当地医院,在下达的两次病危通知书上暂时监护人哪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特里斯坦的身体称得上是糟糕透顶、贫血、低血糖、重度营养不良、瞳孔无自主收缩,七七八八的病症一看,整整占了检查结果的大半,医生推荐了心理检查,这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焦虑症,总之也是一大堆的病症。好在特里斯坦清醒的比较早,他向医生询问了骨裂手术的费用,在肯特家人透露出要收养自己的计划时,表现出了坚定的拒绝。
他了解了所在地方的平均工资和医院里面的消费的金额,思索了片刻,在农村里靠着农活维持生计的家庭,也许他的手术已经掏出了人家的家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飓风中,也不知道现在的状态到底属于什么情况,他只记得自己进入了一个秘境。
然后
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哭泣?呐喊?吼叫?也许是无休无止的战斗?
总之他无论如何回忆,都无法回想起自己怎么从一个22岁,正常体重,心理状态也算正常的情况下,突然变成一个14岁,三十几公斤,肠胃虚弱的只能吃粥之类的软乎食物,还会不由自主焦虑的干瘪小人。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不应该再给这家人更多的压力,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强硬的要求进入孤儿院,想办法从孤儿院的渠道混进了中城中学。
所以目前为止,学校里的老师其实并没有可以联系的家长。
可是他曾经也是一位学生,他的养父邀请蒙德的礼仪老师教导他们兄弟三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是每一位父母对于家中孩子的浅浅愿望。
而想在外面四处玩耍,玩水、钓鱼、吃零嘴,则是大多数孩子们的愿望。
略微矛盾的愿望造成的后果就是,孩子们的理念并不收到老师的喜爱,孩子们大多都经历过叫家长的步骤。莱艮芬德家对于犯错的孩子们也有对应的惩罚措施,刷干净当天的酿酒桶,枯燥、无聊、还有被训斥的心酸,总之特里斯坦就是讨厌自己被叫家长。
那时候的他也会有点害怕。
他的养父会不会对自己不满意,会不会把他送回去。
当然,只是有一点点害怕,就像是芝麻一样大小的担忧程度,而他的父亲,那位酒庄老板也不会做出把自己踢出家门的行为。
但是“老师找你”这一句话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就是一句噩耗。他火速的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
前两天的课睡过去的原因?但是那节课后老师还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是不是不舒服,pass。
难道是被汤普森勒索要自己的零用钱,结果被反打了一顿的事被发现了?不对不对,这人怎么爱面子,应该不会说出来才对,pass。
难道是被康纳找到了?不不不,他现在在星城奎恩家学着怎么继承家业,应该不会在意之前暗搓搓保镖的事,pass。
晚上偷偷喝酒?老师不知道,pass。
收钱帮同学们写作业的事?但是每位同学都用的不一样的字迹,写的内容也是根据他们的学习成绩做了匹配的。
难道说,这帮子人上课没认真听讲,导致现在成绩下滑被老师发现了?
阿这.......
特里斯坦感到有些头疼,蚊子腿也是肉,他从小的赚钱理念就是,不因为钱小而不赚,人一生的运气都是定死的,他宁愿将这个运气花在家人健康身上,也不愿意只是花在赚钱上。
人没了,就啥都没了。
特里斯坦火速从他被窝里冒出头,齐肩的短发被枕头蹭的到处乱飞,眼神有些飘忽“你说老师找我?有说原因吗?”
杰森多聪明一个人,他善于观察,不然也不会短短时间内就能受到布鲁斯的训练,成为第二代罗宾鸟,看着面前一副‘你在问什么,我啥也不知道’的表情,他用自己的脚指头想想就知道自家兄弟做了些不收到法律保护的一些小小的,毛绒绒的问题。
他不知声,只是安静的看着对方。
特里斯坦被看得背后一凉,他轻声咳嗽一下,假装乖巧的翻身,手指搅着被子边边,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杰森,你说老师找我?”
想了想,喉咙里冒出一声语气词“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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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特里斯坦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奇怪睡觉姿势又或者是昨天喝的酒里面酒精放了什么品种的蕈菇,才会导致第二天一早,他刚刚想起自己名字的兄弟杰森陶德、疑似蜘蛛侠也同样穿着蜘蛛侠破损外衣的同班同学彼得帕克和刚刚起床翻出一套洗漱用品给帕克然后两人窝在一个洗手间里稀疏的自己,三个人手里拿着杰森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三明治。
放在桌上的三明治明摆着诉说着杰森的偏心。
特里斯坦手里握着鼓鼓的三明治,里面塞满了肉片,咬一口可以吃的满嘴的鸡腿,沙拉酱甜而不腻,配合上格外新鲜的生菜,脆脆的,味道的确不错。他一边咬着当早饭的三明治,一边努力回避杰森如同眼刀的视线。
一旁的彼得帕克手里的三明治瘪瘪的,里面放的是酸黄瓜和可怜巴巴的两片火腿,但是小家伙也不抱怨,只是乖巧的扣下一小口往嘴里放。
两份三明治差别极大,肉眼可见的看出了购买者企图让特里斯坦多吃两口肉的强烈想法。
桌旁的两人同时接收到灼热的视线。特里斯坦更加的老油条一些,嘴巴也更硬一点,所以先开口的是顶不住的蜘蛛侠小先生。
“啊哦!是这样的,是这样的,特里斯坦”彼得帕克看起来非常紧张,他的三明治只来得及吃上两口,便开始嘀嘀咕咕的开始解释“昨天晚上我见到了斯塔克先生,你知道斯塔克先生吗?就是那位复仇者联盟的钢铁侠,他当然不止这些成就,他是最年轻的天才。他做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马克装甲。你知道马克装备吧,就是那个会卡拉卡拉变成红色的装甲,那个就叫马克”
特里斯坦偷偷瞄了一眼杰森,见杰森安静的吃三明治,丝毫没有找他的打算,他悄咪咪呼出一口气,他率先回答了对方的第一个问题“我知道斯塔克先生。”
“他和我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是说,蜘蛛侠”
“就是,好吧,彼得帕克就是蜘蛛侠,斯塔克先生和我说,你早就知道....不对不对,他是说你早就猜到我就是蜘蛛侠了。”
特里斯坦:……
他抬起脑袋瓜看了一眼依旧在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帕克同学,他此时看起来有些沮丧,就像是被人踹进了沟里的金毛小狗,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站在岸边上的人发出呜咽声,打算用人类的同情心和可爱的外表来随机勾引上愿意把他从沟中来起来的想然后被不由自主的甩上一身泥的小倒霉蛋。
他没见过托尼斯塔克
但是他知道大多数成年人说出这话的浅层含义。
“也许斯塔克先生只是想让你警惕一点别再被我发现了,而不是直接让你到我家来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