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夜煞来喽 第2章 不利的形势

波莉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瘪瘪的肚子此时圆滚起来，而旁边托举自己的水波早已不见，原先的培养罐也换成了装备更加精良的装置。突兀出现在面前身材高挑面容精致的女人对着其他刺客衣着的男女吩咐着什么。另外一群被黑袍遮脸的人们四散开来。

随即便冒出很多人围在这里。

女人的旁边跟着一个豆丁大的小孩，背着比个子高的刀具，小小的眉毛此时皱在一起。

亲子聚会？可是我没爸爸妈妈呀。波莉有些急了，挣扎着从罐子里起身。嘴巴里积蓄起浓浓的烈焰，朝着那处喷去。

温度极高的火焰融化了大部分事物，包括来不及躲闪的人们。人类既坚强又脆弱的躯体被焚化了大半，墨蓝色的火似野兽一般撕咬着余下的，将其啃咬干净。

女人和小孩躲过波烈焰，原本应该是劫后余生的他们面色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反而是满意。在女人的一声令下后小孩转过头来，稚嫩的小脸阴沉的可怕，干净利索的抽出颜色漆黑的古刀，随即就挥刀想着波莉的方向袭来。

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话的意思就是来砍我吗？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孩的一举一动，紧绷的肌肉提前进入戒备状态。

动作灵活多变，一招一式都暗含杀意。锋利的刀刃率先出现在幼龙金色的瞳孔里，在就要没入的瞬间，波莉终于是反应过来。她甩动自己那纤长有力的尾巴，紧绷的肌肉加剧力道，落到小孩薄薄的肚皮上时将人甩出去远远的。

全神贯注的时候就是要比平常厉害些。

小孩“哇”的一声呕出血来，染红了衣领。冷汗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一呼吸就无法工作的腹部已经是躲避及时的后果。

一般人是没有手段驯服龙的，除非龙主动俯首称臣。下作的手段或许可以打造一时的牢笼，但终归是困不住属于天空的孩子。

耳边响起叽叽咕咕的声音，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一些黑袍人，手持着气味冲天的粉末，绕着波莉四周游走着。积在地上粉末无风自扬，隐隐约约行程肉眼无法看见的法阵。蓝色的微光映衬下，漆黑的鳞片流光溢彩。

波莉收敛自己的情绪，对于控制情绪这件事相较于现在的情况简直是易如反掌，挪步来到小孩身边探查其是死是活。哪知道他突然暴起，小小的身体回光返照一般迸发出强大的能量。将手里握住碎掉的刀片向幼龙心口刺去。不过大出血和脑震荡使他力道减小，波莉咬住小孩的手，微微用力，牙齿没入细嫩的皮肉，没能让小孩放手。鲜血的滋味流近喉咙，独属于捕食者的基因抓挠着理智。

心口出传来的丝丝微痛某种程度上也是警钟。即使力气小了，也不耽搁小孩孜孜不倦的尝试攻破龙鳞。

见此情景，女人没有立刻上前，她让手下们摆好先防御架势观察，再找机会下手，思索了一阵子后自己则是抽出一把颜色诡异的唐刀缓步来到小孩身边，刀身上闪烁着暗绿色光泽在此时显得异常不合时宜。此前早就准备好的计划破败于罐中诞生幼龙实力突破预期的强大。

但这样很好，既然是成为刺客联盟的武器，越是不受控制，越是令人满意。

暗处的刺客们一拥而上，下手的目的是牵制而不是制伏。在严苛训练后，他们心甘情愿的成为“刀”，在相应的时刻发挥作用。

食人的念头一晃而过，波莉松开嘴巴，转而咬向小孩的颈脖。果不其然就在要咬住的时候，那把刀立刻就闪现到被黑鳞覆盖的颈脖处。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波莉的身体自动反应躲开。

她现在有些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周围扰人的歌声和苍蝇一样乱飞的刺客都无比惹人烦恼。

“你会成为刺客联盟的武器。”像毒蛇一样的低语，碧绿色的眼眸倒映着远古神话生物的影子，勃勃的野心勾勒出未来景象。“安静点，我的乖孩子。”

黑袍人们开始吟唱起古怪的歌，似是濒死之人的低喃又像情人间亲密的耳语，最后这些言语都转换为嘶哑嘲哳的歌声。

阴暗潮湿的丛林升腾起浓雾。

可波莉不是粗野、恐怖、会因为暴力而屈服的野兽。她嘶吼出声，喉咙里翻涌致死的火焰，眼看着就要喷出来。一直被压制着的小孩再度暴起，锢住波莉的脖子来了一个翻滚。

刺痛感从翅膀处传来，身体的错位一时间让刀原本的位置跑歪到别处。女人似乎是对这样的行为不满，但在看到波莉口中燃烧的烈焰之后就转化为释然的笑容。稍稍转动手腕，改变方向将刀刺向波莉的嘴中。

无往不利的龙息此时遇阻，牙齿和舌头感受着卡在嘴巴里的“铁块”，没有任何被融化的现象。连坚硬的龙鳞都能攻破的武器，也就不惧龙息。

“乖宝宝，乖宝宝。”

人往往在对待宠物的时候，才会喊出亲昵的称呼。可是又有谁会往宠物嘴里塞刀子呢？波莉听不懂女人的话，但是能从语气里窥探一二，于是用力咬住那把刀，想将其扯走，而脖子上加重的力道提醒她还圈着个小孩。

小小一团，浑身却是早就被血给侵染透了。只是那双与女人如出一辙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过才四岁多的摸样，怎么这么倔。

波莉低下头，用下巴轻轻敲打小孩的脑袋，即使龙息没有熔断嘴巴里的刀，但牙齿持续不断的加压在刀上，细碎的破裂声也预示着这铁片命不久矣了。

虽然不知道那把刀明明那么无往不利此时却如此孱弱，但碍眼的东西就该消灭掉。

最后完全碾碎那把唐刀后，小孩才最终脱力滑落，脉搏的起伏几乎可以忽略不见，只是那双藏在血污下的眼睛还是灼灼的亮着。此时波莉倒是没有了反抗的心思，身体顺势一趴，展现出收敛攻击性的服软态度。

语言不通也就算了，这下连种族都不一样。快快乐乐的童年就这么直接宣告破产，这样想着的波莉用力煽动翅膀企图飞翔，宽大的山洞不似从前，完全有多余的空间起飞。

不想呆在这里，至少不要和这群人一起。

黑袍人似乎并不想将小孩的血涂抹在粉末上有意略过进行下阶段。奄奄一息的小孩抢先一步下手，艳红立刻侵染白色，划出一副图案怪异的画。将两个毫不相干的生命紧急联系在一起。

无形的力量拥抱着躯体，波莉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的留恋感，金黄色的瞳孔滴溜溜的转，浑身是血的小孩躺在黑袍人围成的圈中间，眼光不曾离开半分，最后强撑的起身，朝着波莉的方向张开双手。

"过来，拉冬。"

拉冬，希腊神话中守护金苹果园的百头巨龙，代表忠诚与守护。

女人这时终于绽放出笑容，她给予自己的儿子为幼龙起名的权利，意味着从此以后，幼龙只属于她的儿子。因为名字不仅是归宿，也可以是锁链。

只属于达米安·古尔。

或许在达米安落败时，女人的脑子里闪过后悔，可如今现在事实却告诉她，这条龙是他争取来的，或者更贴切的是抢过来的。自达米安降生后接手到的教育就是认定某样东西就不会撒手。

不久之前父亲大势已去，她顺利的接手刺客联盟，继承父亲打下的一切。但登上领袖之位前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手刃虚弱的父亲。

记忆中父亲的漆黑鬓角长出白发，可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却还是那么有力，暴起的青筋倾诉着不甘与愤怒。

“塔利亚……！”

“我在，父亲。”

心口处溢出鲜血，充血的眼睛怨毒的盯着女人。

“这是您教我的。”塔利亚并不惧怕父亲的眼神，过去的人生见过不计其数这样的眼神，也听过更加幽怨肮脏的诅咒。“如果恨我的话，就化成鬼魂来找我吧。因为我会再次杀死你的。”

邪恶，残忍，冷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能够铲除任何阻碍。哪怕，横在前进之路上的是她的父亲。

用力转动刀柄，身下的男人果不其然发出窒息的叫声。口鼻中喷出丝丝黑血，这把刀，能够终结受耶路撒冷池水影响的人们的性命，不会再有死而复生这件事了。

达米安在原地稍作休息，等待着波莉主动靠近，塔利亚一挥手，余下的刺客们亮出尖刀，黑袍人们纷纷倒下，给地上先前死去的伙伴们陪葬。

而波莉对面前的情况无动于衷，她一不对黑袍人的死有所动容，二不在乎达米安的呼唤。唯一能让她感兴趣的大概就是小孩身上不治而好的伤。牙齿和尾巴造成的伤早就愈合，被撕裂的衣服下是完好无损的皮肤。

“过来，拉冬。到我这里来。”再一次重复，语调还是生硬的要死。拍了拍身上的灰，达米安站起身来，悄悄靠近眯起眼睛戒备盯着他的波莉。

每靠近一步，幼龙就会跳到另一个地方，保持在不近不远的地方，没有敌意，也不曾亲近。双方就这样持续了很久，久到消磨了波莉大半的耐心。

这场对峙还是以波莉的低头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