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锈蚀向日葵 第5章 第五章

阁楼里只剩下雨声和呼吸。

父亲摔门离开后，艾拉蜷缩在凯莉怀里，红斗篷裹着她发抖的身体。伊恩盯着地上折断的蝙蝠镖，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碎片。帕克用衬衫袖口擦拭着他碎裂的眼镜，裂痕布满了他的镜片，好像多碰一下就会完全碎掉。而里德尔站在窗边，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木地板上积成一小片水洼。他的手指仍然插在口袋里，紧握着那把冰冷的枪，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把窗户关上了。

“他还会回来的。” 凯莉低声说，扳手在她指间转动，金属表面映出她紧绷的下颌。

艾拉抱着她的蝙蝠侠玩偶发呆。玩偶的右眼彻底脱落，线头松散地垂着，像人被挖空的眼眶。

“里德尔……”她小声叫他，手指捏着玩偶的断臂，“能修好吗？”

里德尔蹲下来，接过玩偶。他的指腹擦过玩偶脏兮兮的布料，上面还沾着些酒渍和血迹

“能修好，我去找裁缝。”

凯莉抬头看向他“记得早点回来。”

里德尔点点头，把玩偶塞进外套口袋。临走前，他瞥了一眼主卧，门缝里传来养父弗兰克粗重的鼾声，混着酒精的腐臭。

裁缝铺藏在边缘的巷子里，橱窗里摆着几个褪色的布偶，针线筐里堆着五颜六色的碎布。

里德尔推门进去时，风铃叮咚一响。

“修这个？”老裁缝接过蝙蝠侠玩偶，独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空洞。她粗糙的手指捏了捏玩偶的断臂，“线头松了，棉花也漏了。”

“能补好吗？”里德尔看着蝙蝠侠娃娃的披风问。

老裁缝没回答，只是从针线框里翻出一块暗红色的绒布，针尖在发髻上蹭了蹭。

“这颜色不配。”里德尔皱眉。

“配不配不重要，”老裁缝头也不抬，“能撑住就行。”

在她针线穿梭的声音里，里德尔盯着墙上泛黄的报纸，上面写着《ACE化工厂爆炸案：五名儿童死亡》。照片里，一个模糊的男孩背影让他后颈刺痛。

“你知道这个孩子吗？”他指着报纸里模糊的身影

老裁缝的针顿了一下。

“不认识，”她慢吞吞地说。

里德尔离开后，阁楼陷入短暂的平静。帕克坐在桌边翻看法律书，艾拉趴在窗边等里德尔回来，伊恩则摆弄着他的蝙蝠镖钥匙扣，试图用胶水粘好断掉的尖角。

“别弄了，”帕克头也不抬地翻着法律书，“塑料断了就接不回去。”

“能接！”伊恩固执地摆弄着，“凯莉说用AB胶就行。”

楼下又传来吵闹声，几个孩子瞬间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着下面的动静。

雨声忽然变得很轻，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阁楼里的空气凝固了，只剩下艾拉急促的呼吸声和伊恩手里胶水瓶发出的咯吱声。凯莉的扳手停在半空，金属表面映出她绷紧的嘴角。

楼下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声，弗兰克的惨叫混合着陌生男人的叫骂。有重物砸在墙上，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帕克的法律书啪地合上，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警觉，声音停了下来但后来下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

弗兰克上楼的方式很特别，他总是故意踩在松动的台阶上，那里松动的木板会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

“小崽子...”门被踹开的瞬间，浓烈的酒精味先一步涌了进来。弗兰克的左眼肿得睁不开，嘴角还挂着血丝，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斗。他的工装裤上沾满泥水，右手攥着半截钢管，锋利的金属边缘闪着寒光。

伊恩下意识往后退，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面。他的塑料蝙蝠镖碎片从指间滑落，在地板上弹出一声轻响。这声音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弗兰克还算完好的眼睛立刻锁定了他们中最弱小的猎物。

他猛地拿起钢管冲向伊恩。

在钢管砸下来的瞬间，凯莉扑过去想挡，但还是慢了半拍。伊恩的尖叫声和骨头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他的左手腕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艾拉的红斗篷下传来压抑的啜泣，帕克的法律书掉在地上，烫金的书脊在煤油灯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读这些破书能救人吗？”弗兰克一脚踢开法律书，书页在空中散开，其中一页正好盖在艾拉苍白的脸上。凯莉拿起角落的酒瓶猛地砸中了他的后脑，黑麦威士忌的酒瓶应声而碎，琥珀色的液体混着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下。

帕克站在原地，声音发抖：“根据哥谭刑法第7章第3条，故意伤害未成年人可判处...”

弗兰克的动作微妙地顿了一下，他几乎从不直接对帕克动手，但酒精和愤怒烧毁了他最后那点克制。他一拳砸在帕克脸上，眼镜碎片四溅，帕克的眼镜彻底碎了。凯莉又抓起杯子，再次狠狠砸在弗兰克头上，玻璃爆裂，血从弗兰克的头上流了下来。

弗兰克摇晃了一下，转身时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怒火。帕克从角落冲出趁机抓起里德尔前给的精装法律书，用尽全力砸向父亲的太阳穴，企图阻止弗兰克继续他的恶行。

“我们...只想要个正常的家而已...！”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书脊上的金属包边在弗兰克眉骨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本就摇摇晃晃的弗兰克被帕克击败了，他轰然倒地的声音震得地板都在颤动。

煤油灯被弗兰克的身体打翻，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散落的书页，把《未成年人保护条例》那章烧成了灰烬，阁楼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火焰吞噬纸张的噼啪声。

火势几乎没给他们喘气的时间，凯莉立马去查看伊恩的手，而帕克愣了一会儿就冲去灭火。

远处传来隐约的嘈杂声，像是玻璃碎裂的脆响，又像是重物倒地的闷响。里德尔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嘿...？”他转向老裁缝，声音比他想象中更干涩，“那声音...是从我家方向传来的吗？”

老裁缝的眼睛在昏暗的灯下闪烁了一下，针尖在发髻上蹭了蹭，继续缝着玩偶的断臂。窗外，一缕黑烟正缓缓升起，在灰暗的天空中像是怪物在天空中蠕动。

“那个酒鬼家？”她头也不抬，粗糙的手指打了个结，“多半是了。”玩偶被塞回里德尔怀里时，还带着老裁缝手上的余温。

里德尔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响，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他胡乱从包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拍在桌上，纸币的一角还沾着昨天晚饭的番茄酱。

“钱放这儿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到了门口。风铃在他身后疯狂摇晃，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某种警告。老裁缝望着他消失在巷子拐角的背影，摇了摇头，眼睛里映着远处越来越浓的黑烟。针线筐里，那块暗红色的绒布还剩下一角，在风中轻轻颤动。

远处阁楼陷入死寂，只有伊恩的抽泣和帕克急促的呼吸。

艾拉缩在角落哭泣嘴里念叨着什么蝙蝠侠会来救我们的

帕克盯着自己颤抖的手，上面沾着弗兰克的血。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这双手曾经被弗兰克握着，一笔一划地教他写“法官”这个词

“帕克...”凯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没事吧？”

帕克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地上弗兰克的手指突然抽搐起来，最先恢复知觉的是他的右脚，靴子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接着是左手，青筋暴起的手指抓住了凯莉的脚踝。“先杀了你...”他吐着血沫爬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怪物，半边脸被血糊住，牙齿间喷出血沫子狰狞又恐怖，他的样子在几个孩子眼里早已变成了地狱魔鬼的样子

凯莉的瞳孔骤缩，他醒了

地上的弗兰克突然暴起，像头发狂的雄狮扑向凯莉，手指掐住她的脖子。扳手“当啷”掉在地上，凯莉的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血痕，但窒息感还是漫了上来。

“你们...这群...死崽子”弗兰克嘶吼着，酒气和血腥味喷在她脸上。

帕克没有犹豫的冲上去试图把凯莉和弗兰克分开，他用书狠狠砸着弗兰克的头

“松开她！”

艾拉和伊恩浑身颤抖着躲在角落。

就在凯莉眼前发黑时，世界开始扭曲成暗红色的漩涡。她模糊地看见。

帕克的法律书砸在弗兰克的头上，父亲头上的血溅在书页间《未成年人保护法》的条款上，墨水晕染开来，像一朵朵黑色的花。

艾拉的红斗篷突然扬起。她抓起地上烧焦的玩偶手臂，发疯似的扑向弗兰克的后背。断臂里的棉花散落，混着火星飘在空中，像一场小雪。“放开我姐姐！”她的尖叫带着变调的哭腔，牙齿死死咬住弗兰克的手腕，直到尝到铁锈味。

伊恩的塑料蝙蝠镖碎片不知何时深深扎进了弗兰克的大腿。他整个人挂在养父身上，断腕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却用全身重量往下坠。“垃圾超人...”他喘息着，声音细如蚊呐，“...才不怕你！”

阁楼角落的煤油灯又燃了起来，火舌舔舐着散落的衣物。火光中，帕克眼镜的裂痕将一切折射成碎片。凯莉发紫的嘴唇、艾拉沾血的牙、伊恩断腕处露出的白骨、还有弗兰克眼中那团永不熄灭的暴怒。

“我们...”帕克的声音突然冷静得可怕，他扯下衬衫领口的别针，针尖在火光中闪着寒光，“不是你的沙袋。”别针刺进弗兰克的手背，那只掐着凯莉的手终于松开了半分。

凯莉依然喘不上气儿，弗兰克的咒骂声忽远忽近，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艾拉的哭声、帕克砸书的闷响、甚至自己颈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咔咔声，都变成了水底传来的动静。

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给艾拉补袜子时，那孩子仰着脸问：“姐姐死了会变成星星吗？”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哦，说的是“会变成你鞋底的口香糖，黏着你走遍哥谭。”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不知道是弗兰克的血还是自己的眼泪。指尖最后一次抽搐着想去够扳手，却只碰到伊恩掉落的蝙蝠镖碎片。

她还想活着保护兄弟姐妹，可是现在连摸摸弟弟妹妹的头都做不到，如果她的死能让这疯子进监狱好像也不错...凯莉在快失去意识的时候听见里德尔一步并作两步的跑步声

“砰！”

像有人突然拔掉了耳塞。枪声在密闭空间炸开的瞬间，掐着她脖子的力道骤然消失。凯莉颤抖的蜷缩着，咳出的血沫溅在地板上。空气重新涌入凯莉的肺部，她听见重物倒地的闷响，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尝到嘴里的铁锈味，最后看见的是里德尔颤抖的枪口，那上面凝着的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汗。

里德尔一回来就看到家里着火了，凯莉被养父掐着不知死活，伊恩的手断了，而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把枪掏出来杀了人。

他站在门口，枪管还在冒着烟。阁楼里弥漫着火药和血腥味，混着煤油燃烧的刺鼻气味。凯莉瘫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脖子上印着紫红色的指痕。伊恩的断腕无力地垂着，塑料蝙蝠镖的碎片还扎在弗兰克大腿上。

“里德尔...”帕克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他跪在地上，手里还攥着那本染血的法律书，“我们...”

枪口还在冒烟。里德尔看着地上弗兰克不再起伏的胸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阁楼的火势越来越大，天花板的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楼下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走！”

他一把抱起伊恩，男孩轻得像个破布娃娃，他已经晕倒了。“凯莉，能站起来吗？”

凯莉咳嗽着点头，却在下一次呼吸时呛出一口血。帕克立刻架起她，艾拉紧紧抓住里德尔的衣角。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向防火梯，身后传来木梁断裂的巨响

“我们得去医院...”

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红蓝相间的警灯透过雨幕在墙上投下诡异的光影。帕克猛地抬头：“我们得...”

“走后门，现在医院可去不了”里德尔把枪塞回口袋，抱起伊恩。男孩轻得可怕，帕克架着凯莉，帕克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法律书，烫金的《未成年人保护法》标题正在火中卷曲。

他们踩着防火梯往下爬时，伊恩在里德尔怀里动了动，迷迷糊糊地问：“爸爸...死了吗？”

这次依然没有人回答。雨水冲刷着防火梯上的血迹，在下方积成淡红色的水洼。

“那我们去哪儿”帕克问道

里德尔想起那个废弃的ace化学工厂说不定是个好选择他思考了一会儿

“我知道有个地方不会被警方封锁，我们可以去看看”

[鸽子]作者发烧了，病好了再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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