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缓的钢琴伴奏下,缱绻的男声唱着小情歌,场地中央的一男一女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着肢体。
在场地边沿,阿曼达抱着双膝,和搭档一起观看同学的练习表演。
黑发绿眼有拉丁血统的女孩碰了碰她的胳膊,要她注意被舞伴托举的玛丽简。
“她真的该节食了,看托马斯托她的时候多勉强,手都在颤抖。”
其实玛丽的身材很标准了,只不过在芭蕾领域,总是要更瘦一些才好。阿曼达看托马斯努力地一次次牵动舞伴的大部分体重,脸色逐渐变差,额头都冒着虚汗,觉得有些奇怪。
周围的其他学员小声的评价表演,金发女孩托腮听着那些刻薄的话语,搭档吉赛尔凑过来飞了媚眼,“我们赢定了。”不只是这对组合,而是学校里所有的学员,都不会比她们跳的更好。
阿曼达回她一个笑容,“这还用说吗?”她们的双人舞是克谢妮雅唯一站起来鼓了掌的。
一曲完毕,托马斯把舞伴放到地上,突然转身捂着嘴冲出了教室,然后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呕吐声。“哦,肠胃感冒······”克谢妮雅皱了眉,让助教去帮忙清理,她拿起手里的考核表,轻咳了一声。
所有学员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张纸,那会决定自己是晋级到更高的班次,还是滑落到下级班级。
“首先,我要公布这次季度选拔赛的第一名——阿曼达·萨维林和吉赛尔·巴菲的舞蹈《Fragile》,当之无愧的冠军,恭喜你们。”
所有人都跟着克谢妮雅一齐鼓掌,阿曼达她们收到了一些假意或者真心的笑脸。
“在这里,只有做到最好,成为第一别人才会记住你,后面的名次我会张贴到公告栏,下课了自己去看。然后说一下班次调整情况······”
教室主任看着手中的纸张,把上升和下滑的人名念了出来,“···吉赛尔·巴菲,B班升为A班······”
吉赛尔激动地抱紧了阿曼达,感谢她的相助,若非有这样优秀的搭档,她没机会上升的这么快。
“···玛丽简·沃森,C班到B班,托马斯·韦德B班到C班,好了表格我会贴到布告栏,没听见的之后再看,今天就到这里,下课。”
学员们从教室鱼贯而出,阿曼达和吉赛尔约了晚饭,一回头却找不见人了,“吉赛尔?”她穿过人群向回走,黑发女孩正在和玛丽简争执着什么。
“你知道托马斯不舒服还要他上场?自私的婊——家伙!”吉赛尔见阿曼达走来,句尾拐了个弯,但依然恶狠狠地瞪着玛丽简。
“我劝了他,但是他执意要表演······”红发女孩揪着眉头,看上去无奈极了。
“好了,好了。”阿曼达过去打圆场,本来五月就容易得肠胃疾病,这次托马斯表现不好只是一个意外,谁都不想的。劝服了吉赛尔,她拉着女孩去吃日料,因为节食,二人都点的豆腐沙拉和清汤。
“你这么在乎托马斯,是觉得他人不错?”
“Nope~我只是讨厌玛丽简装模作样的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
吉赛尔告诉她,玛丽和她是同期入学的,但是她更加努力刻苦,于是先一步升上了B班,而在她看来,玛丽总是哀叹自己时运不济,却不找自身的原因。
听着未来情敌的种种槽点,阿曼达觉得心情复杂,找了一个机会引开了话题。等二人吃完饭,在路口分手各自回家,阿曼达边走边和菲利希亚发短信,因为女孩的胳膊还有伤,她勒令她在家里休息,就靠一路发信息来让她安心。
手机突然蜂鸣起来,是一个陌生来电。
阿曼达疑惑的接通电话,女人焦急而熟悉的声音就传入了耳朵,“是阿曼达吗?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但是你能不能帮忙去看一下彼得的情况,他得了胃肠感冒一个人在家,我和他叔叔都在亚特兰大赶不回来······”
“等一下,我这里有点吵···”她走进了一间咖啡厅,女人的话语顿时清晰了,“阿曼达,我们是今天早上走的,彼得刚才还和我们通了电话,现在我怎么打他都不接······听说胃肠感冒会引起窒息,拜托你了,去彼得房里看一看,门钥匙就在门廊的地毯下面···”
女孩是一下子懵了,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有点不真实。明明今早上学的时候,男孩还生龙活虎地和她躲猫猫,怎么现在就得了肠胃感冒生死未卜?
“OK,帕克女士,你先冷静······是的,我会去的,我现在还在布鲁克林,大概10分钟之后到。嗯,之后和你打电话,会没事的。”
挂断电话她几步走到街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皇后区XXX街XX号,麻烦快一点。”
现在是傍晚7点,汽车在拥挤的马路上左奔右突,堪堪10分钟到达了目的地。阿曼达多给了10块钱小费,一下车就向着彼得家的屋子跑去,掀开地毯找钥匙开门,然后急急忙忙走上二楼,彼得的房间。
“彼得,你在哪儿?”
听到盥洗室里隐约传来的呕吐声,女孩稍微放心了,折回楼下的厨房给男孩倒了一杯水,然后再走上楼。
棕发男孩趴在马桶边,正吐的昏天黑地,地上一大滩呕吐物的湿迹,男孩的衣服和侧脸也沾了一些。吐完这一轮,他抱着马桶不住发抖,浑身冒虚汗,阖着眼说着胡话,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来了。
“彼得······”看到男孩虚弱的样子,阿曼达一下子慌了手脚,“你怎么样了,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走过去跪在男孩身边,地上的秽物弄脏了衣裙也不在意,伸手探了彼得的前额,见温度正常,她扯了纸巾帮男孩擦拭嘴角的黏液,然后拿了水杯递到嘴边,用诱哄的语气劝他喝水。
唇边的触感,让彼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瞳孔收缩了一下,朝思暮想的女孩居然就在眼前,“······嗯。”
他哼哼了两声,张嘴喝了半杯水,自己一定是病入膏肓了,不然为什么会有这样逼真的幻觉。
“阿曼达······我很抱歉。”他盯着女孩关心的侧脸,身体不停的发抖,对方帮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别说话,你还要喝水吗?”彼得就着她的手把剩下的水全喝了,温热的水喝下肚,感觉舒服了许多。
“我,我要死了,我不该那么和你说话···”男孩浑身无力,下巴靠着马桶圈,褐色的大眼睛含着水光看着她。女孩抿了抿唇,叹了口气,盥洗室弥漫着呕吐物的刺鼻味道,她站起身打开窗户,摁下抽水按钮,喧哗的水流声盖过了其他所有声音。
她又蹲下来,用手轻抚男孩的额发,“我来这,是为了你,那些我早已不在乎了。”
彼得眯着眼想分辨她说的话,可是还未等抽水的声音停止,他又把头朝向马桶,开始新一轮翻江倒海。
阿曼达知道肠胃感冒没那么容易止吐,就下楼又为他倒了一杯水,在炉子上炖了鸡汤,还弄了一点好消化的面食。她在男孩的乱糟糟的衣橱里翻找,拿了一套干净家居服供他替换。
在男孩吐完胃袋里的所有固体之后,她帮他擦干净皮肤上的污物,协助男孩走到卧室,然后告诉他把汗湿的衣服换下来,为了避嫌,她还回了一趟隔壁自己的屋子,把弄脏的印花裙换成了灰色运动套装。
等她再回到男孩的卧室,彼得已经乖乖地把所有衣服换好了,躺在那张和他的身高相比显得狭小的床上。阿曼达把水杯递给他让他喝,将丢在地上的脏衣服拿去楼下洗衣机,还顺便拖干净了盥洗室的地面。
做完杂物,她把炉子上的鸡汤面盛到餐桌上凉着,考虑了一下,没有直接端上去给他吃。
“阿曼达,阿曼达?”楼上男孩的声音很焦急,她循声上了楼,“彼得,我在——”
男孩倚靠卧室的门,手里拿着空杯,无助地望着走来的女孩。
“你真的来了,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此时在彼得的眼中,自己是什么样的形象呢?阿曼达一瞬间有了困惑,她去拉他的手,牵着男孩躺到床上,“你需要休息,睡一会吧。”为彼得盖上薄被,她蹲在床前无所事事,打量起男孩的眼睫,像小帘子一样的褐色睫毛根根分明,随着眼珠的转动而颤抖着。
彼得也侧着身子,看着女孩的脸孔,灰色的衣服让她的气质更加沉静可靠,那感觉就像是,她会待在这儿只是为他而来,她有可能会是他一个人的。
无法从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移开目光,彼得揪紧了手里的被单,低语道,“我很抱歉,为我所做的一切。”
透亮的灰蓝眼眸泛起波澜,阿曼达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鬓角,把那里翘起的一绺头发梳到耳后。
“没事的,彼得,我早就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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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周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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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