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的摩托车在亚瑟公寓楼下熄火,排气管在雨幕里呵出一团白雾。他仰头望着窗缝里漏出的暖黄灯光,雨水顺着脖颈滑进领口。那扇贴着破旧海报的窗户晃过人影,在窗帘被匆匆拉紧的褶皱里,他看见亚瑟苍白的指尖一闪而过。
很好,他没有错过对方。
他上楼,抖去自己身上的寒气,精准的找到亚瑟家的门。他并没有来过这里,但他该死的控制欲早就把对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霍普站在房门前,指节悬在掉漆的门板上方。楼道里飘着煮卷心菜的酸味,他听见门内电视机沙沙响着晚间新闻,还有亚瑟母亲絮絮的咳嗽声。
霍普的指节最终落在门板上,三声轻叩像午夜教堂的钟摆那样飘忽。门内电视机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什么事物滚落地板的脆响。他听见拖鞋蹭过木地板的急促摩擦,门链被慌乱地扣上两回才解开。
门缝里先露出半张苍白的脸,亚瑟的睡衣领口歪斜着,锁骨无知无觉的露了出来。他看到霍普显然十分惊讶,布满细纹的眼睛下意识睁大,睫毛不安的颤抖着。此时此刻,他只是凝视着霍普,好像在做一场过分真实的梦一样迷茫。
“很抱歉我这样不请自来,如果吓到你了,我提前道歉。”霍普语气温柔,说出的话虽然是道歉但并无半分歉意。
“不···”亚瑟呢喃,下瞳孔在走廊顶灯下收缩成针尖。他后退半步,老旧木地板发出呻吟,门缝里漏出客厅电视的蓝光,亚瑟母亲的剪影在沙发上蜷成一个问号。
就在此刻,霍普突然伸手卡住即将合拢的门缝。警用皮手套擦过亚瑟的指尖,带起对方一阵颤栗:“或者我们可以去消防通道聊聊?”他压低声音,“吵醒你妈妈就不太好了。”
亚瑟的喉结滚动出仓惶的弧度,他无措的任由对方打开门。他跌跌撞撞的被拽进消防通道,后腰撞上冰凉的水表箱,铁锈簌簌落进衣领。霍普的大衣裹着冷雨的气息压上来,却在他发抖的瞬间退开半步,从内袋掏出个牛皮纸袋——这里装着他刚刚赶着去买来的药。
“这几天没好好吃药?”霍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他将纸袋递给亚瑟,里面整齐码着的药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亚瑟嘴唇颤抖着,他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他不明白为什么霍普会发现他没药的这一事实,他的指尖触到牛皮纸袋时猛地缩回,像被烫伤一般。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供暖管的嗡鸣盖过,睫毛在眼下投下不安的阴影。
“我找到了那个一直给你看病的女医生。”霍普叹气,指腹抚过亚瑟有些粗糙的肌肤,“她——她也是我的医生。”
亚瑟的膝盖突然发软。他想起他朝医生吐露的有关霍普的幻想——霍普会在意吗?不,这不是最重要的。霍普也需要看医生吗?霍普也有和他一样的疾病吗?霍普、霍普也需要吃药吗?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亚瑟近乎抽噎着,他挣扎着想要道歉,却被霍普打断了。霍普的掌心贴上亚瑟的后颈,消防通道昏暗的光将两人笼罩在一起。霍普的警徽链子垂落在亚瑟敞开的领口,金属的凉意激得皮肤泛起细小的颗粒。
“嘘——”
铝箔板撕裂的声音清脆如冰裂,霍普扣出一粒药片轻轻的咬在嘴里,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直接吻上亚瑟,用舌头撬开亚瑟颤抖的牙齿,轻柔的将药递进对方嘴里。
亚瑟的呼吸凝滞了。他尝到药片苦涩的边缘在舌尖融化,但更鲜明的是霍普唇齿间残留的甘草糖甜味。两种截然相反的滋味在口腔里交织,就像他们此刻交缠的命运——痛苦与甜蜜再难分离。
霍普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亚瑟的喉结,声音低沉而温柔:“咽下去。”这不像命令,倒像是某种虔诚的祈求。
亚瑟的睫毛颤动如垂死的蝶。他乖顺地吞咽,却在药片滑过喉咙的瞬间尝到更深的甜——原来霍普的舌尖还藏着一小块未化的糖果,此刻正温柔地抵在他的上颚。
供暖管突然发出一声闷响,震落的灰尘在灯光下形成金色的雾霭。霍普退开些许,却仍保持着鼻尖相触的距离。亚瑟看到他深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苍白的脸,他正在霍普的世界中心。
“苦吗?”霍普低声问,指腹擦过亚瑟湿润的唇角。
亚瑟摇摇头,舌尖无意识地舔过下唇,那里还残留着霍普的气息。他忽然意识到,此刻比昨夜更加令他安心,这是他们之间最真实的接触,一如既往的两颗同样破碎的心在黑暗中跳动。
这份甜蜜令亚瑟目眩神迷,他干涩的吞咽着,身体不由自己靠在了霍普身上,他被这份真实的爱激起了人类最原始、最质朴、最真实的反应——他身体发热的吓人,而霍普也感受到了他的灼热。
霍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得意的笑了。他的嘴角勾起,尾音愉悦:“哈,妈妈的乖宝宝哈?”
亚瑟被霍普突然提到的‘妈妈’一词刺激着想要起身,但霍普突然把他抵在了消防通道的铁栏杆上。生锈的金属硌得他后背生疼,可霍普滚烫的手掌已经探进了他的睡衣下摆。
“等、等等...”亚瑟慌乱地抓住霍普的警徽链子,“这里,这里会有别人...”
霍普咬住他的耳垂,警用腰带扣撞在铁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就别出声。”他喘着粗气,手指已经解开了亚瑟的睡裤纽扣。
亚瑟仰头撞上身后的管道,震落一片铁锈。霍普的警服外套粗糙地摩擦着他裸露的皮肤,金属纽扣在他锁骨上压出红痕。他死死咬住嘴唇,把口申口今都咽了回去,只有断断续续的喘息混着供暖管的嗡鸣。
霍普的手心都是汗,握着他时力道大得发疼。亚瑟迷迷糊糊看见对方警徽上沾了自己的唾液,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银色的光。
远处传来亚瑟母亲咳嗽的声音,可霍普的动作没停。他咬开一颗甘草糖,甜腻的香气混着**的味道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亚瑟的指甲陷进霍普的肩膀,在那件笔挺的警服上留下皱褶。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霍普的警徽链子缠在了亚瑟的手腕上,勒出一道红痕。他低头帮亚瑟系扣子时,手指在发抖。
“你的药必须接着吃。”霍普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只有凌乱的头发透露着刚才的疯狂,“别担心,下周我会接着送药来。你···你随时可以来和我一起住。”
亚瑟点点头,沉默着接过霍普递过来的牛皮纸袋。霍普已经整理好警服,只有腰带扣上沾着的一点白色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承受。”霍普牵着亚瑟手放到自己胸前,让对方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我比你想的更加坚强,让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亚瑟的指尖在霍普胸前停留了片刻,警服布料下传来稳健的心跳声。他忽然想起刚才在黑暗里,这颗心脏曾怎样失控地撞击着自己的掌心。
“好。”他轻声应道,声音比想象中要稳。
霍普最后替他理了理睡袍的领子,将一颗糖塞进他的掌心,柔声道:“回去吧,晚安。”
亚瑟走回家,站在门边,看着霍普的身影消失在消防通道昏暗的灯光里。他轻轻关上门,任由沉默再次席卷他。
他掏出那颗甘草糖,含在嘴里慢慢化开。客厅里,母亲还在睡着,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夜间节目。亚瑟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楼下的路灯旁,霍普正跨上摩托车,尾灯在夜色中闪着微光。
发动机的轰鸣声惊起了几只鸽子。亚瑟看着那道身影逐渐远去,最终融入了哥谭永不熄灭的霓虹中。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睡袍领口,那里还残留着霍普手指的温度。
他走回卧室,将牛皮纸袋打开,用指尖轻轻拨弄着药片,铝箔包装在台灯下泛着微光。他注意到每种药都被细心地分装在小纸袋里,上面用霍普工整的字迹标注着服用时间和剂量。
在药袋最下面,他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条和一小袋子糖。展开后,上面写着:“甘草糖,苦了就吃一颗。——H”
纸条背面还画着一个笨拙的笑脸,线条有些颤抖,像是霍普在警局匆忙画下的。亚瑟的拇指轻轻抚过那个笑脸,亚瑟忽然发现,自己嘴角不知何时扬起了一个真实的、不需要练习的微笑。
作者:SOS求过[心碎][心碎][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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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