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生命的界限 第9章 第 9 章

那是大约二十多年前，正值变种人与普通人的矛盾最为激烈的时期。一个受到征兵广告感召的热血青年应征入伍，他有才能有野心，家室同样不俗，因此很快爬到了国防部中高层的位置。

随着职权扩大，他逐渐接触到了一些政府的绝密事项，例如——X武器研究计划。

带领他去参观研究基地的长官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他似乎很看重这位前途光明的年轻人，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这项计划将会如何成为国家强盛的未来。

可充斥在基地中的消毒水味、来来往往的白大褂，以及，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只让年轻人觉得胆寒。

他们穿梭在各式各样的仪器间，来到了关押变种人的房间。那位长官如同在展示自己收集来的玩具一般沾沾自喜，然后，年轻人看到了一个令他熟悉的面孔。

那是他曾经的战友。

这个健壮却颇有些憨厚的小伙子曾经也算是队里的主力军，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他还给年轻人炫耀过他偷偷藏在枕头底下的女友照片，言语间都是幸福。

然而现在，他却奄奄一息地躺在实验台上。

听到声响，他费力地睁开眼，在看清来人后，他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连话都来不及说就被身上连着的仪器电瘫。

他睁大了眼睛瞪着年轻人，就好像是在恳求他救救自己，又好像是在怨恨他也是这些人的帮凶。

年轻人只觉得浑身冰凉，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难道他们不也是我们要保护的人民吗？

长官以为他被吓到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带他离开了那里。

借口去上卫生间，他冲到洗手台剧烈地呕吐，冷水冲在脸上才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恍然发觉自己已经走得太远。为了追名逐利，他抛弃了战友，抛弃了人民，抛弃了初心。

他甚至从来没有发现跟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是个变种人。

从那以后，年轻人开始在暗地里接触那些亲变种人派的议员，并通过他们跟X战警搭上了线，几年里利用职权悄悄给他们提供了不少情报。

年轻人确实有能力，他在国会里狠狠打压了几位保守派的代表。但年轻人也确实年轻，他过于急切了，在势力还没有发展成熟的时候就成为了对方的眼中钉。

自然而然的，他遭到了报复。

彼时他已经结了婚，妻子临盆在即，他每天都有些飘飘然的，既紧张又兴奋，竟然放松了警惕。

所以当他收到妻子失踪的消息时，几乎如坠冰窟，巨大的懊悔和自责淹没了他，而后紧跟而来的是滔天的愤怒。

他向X战警求助，得到了X教授全力配合的承诺，联合他自己手下的势力，终于是将他的妻子从那个掩藏极深的研究基地里救了出来。

然而，对手太过强大，他们捣毁了基地，救出了被关押的变种人，却没能抓到那位长官的把柄。

而他的妻子，这个在研究室里受尽了折磨却依然撑着一口气的前美军少校却已经油尽灯枯，在接受紧急引产手术后，她甚至没来得及看上自己拼尽全力保下的女儿一眼，便撒手人寰。

年轻人跪在妻子的遗体前失声痛哭，只是一瞬间，他便仿佛苍老了十岁。

X战警的野兽汉克小心翼翼地把婴儿递到他的面前。这个孩子的基因已经受到实验的影响，就注定了她今后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健康成长。

疲惫的年轻人接过他的孩子，看着这个连哭都没有力气的婴儿。

“给她起个名字吧。”X教授和缓的声音响起，奇迹般平复了他的情绪，“从今往后，她也是你的责任。”

“……”

小婴儿在他怀里睡得香甜，干净漂亮得像个天使。

“伊丽丝。”

“她叫伊丽丝·费尔南德斯。”

卡森·费尔南德斯垂下头，轻轻在他女儿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将神的祝福传递到人间的彩虹女神。

我的孩子，我会拼尽全力护你一世周全。

“……”

我蜷缩在死侍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就好像随着死侍的描述，感受到了那个男人的痛苦与绝望。

还有我的妈妈，我从未想过，我的生命竟是她竭尽全力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我根本不敢想象她在那个研究所里都经历了怎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可笑我曾经有那么一瞬间还悄悄埋怨过他们不能像其他孩子的父母一样，给我拥抱、陪伴和……爱。

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的有多离谱。他们为了能够爱我，付出了多少痛苦和心血。

他们……如何不爱我？

而对于这些，在今天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

原来我的妈妈是那么强大坚韧，原来我的爸爸，是……

死侍轻轻拨开我被泪水沾湿的鬓发：“甜心，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是正义。哥也是从烂泥里爬上来，才知道在这个人人都只关心自己的世界里，看见他人是件多么难得的事。反正哥是做不到。但你的爹地，即使他只是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却生来就有一颗英雄的心脏。”

啊。

原来我的爸爸，是个英雄。

“那为什么他从来不来见我，他明明，明明可以偷偷来的……”我抽泣着问。

从小到大，我没有真正见过他哪怕一面。我只是听佣人们说，看电视里的报道，看杂志和媒体的采访，想尽办法通过各种间接的渠道了解他。他从来没有错过我的任何一个生日和节日，精美的礼物源源不断地送进别墅，每次都附着一张卡片。

【送给我的宝贝——伊丽丝】

潇洒的字迹隽逸有力。

可是难道他不知道，所有这些，统统都比不上他亲自站在我面前吗？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没有脸来见你吧。”死侍回答。

伟大的人总是心怀愧疚。

“呜……”我扁起嘴，又想哭了。

“甜心。”死侍忽然把我从怀里捞出来，握着我的肩膀面对面看着我，“今天往别墅里丢垃圾的家伙，应该就是当年溜掉的那个什么长官。他不一定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只是单纯地想恶心恶心你爹地。你爹地那边肯定已经收到消息，在策划着反击，毕竟他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了。只是甜心，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些事，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思考，“既然他们只是想恶心爸爸，那我如果真的因此而束手束脚，不就如他们的愿了吗？还是该干嘛干嘛吧。”毕竟我的时间也很宝贵，不能耗在一群渣滓身上。

“聪明的姑娘。”死侍掐了掐我的脸颊，向我凑近，“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干’了……”

我推开他的脸：“可是韦德，你为什么对我爸爸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

他讲故事的时候声情并茂，就好像他在旁边看着一样。

“你别管，哥有作者剧透。”死侍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

今天经历的事情有些过于丰富了，情绪一起一伏的，现在我只觉得困意像潮涌一样淹没我。

“没什么。睡吧甜心，熬夜会像哥一样秃头的哦。”

一双手轻轻抱起我，把我塞进柔软的被窝里。

……骗人，你又不是因为熬夜才没头发的。

意识沉浮间，我忽然想起什么，闭着眼睛攥住上方人的衣领。

“……我把外挂分给你。”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迷迷糊糊地觉得一定要告诉他，“分给你，你就不是烂牌了……”

“……”

身前的人好像微微顿了顿，随即他轻轻握住我的手。

在睡意吞噬我的前一秒，一个温热的触感落在我的额头上。

“谢谢你，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