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那个名为杰森的人 第10章 第 10 章

所有的录音都被提姆复制下来，存在加密文档内，在等待的日子里提姆都是听着杰森的声音入睡，仿佛这样就能平缓那些疯长的情绪。

比起爱上一个人更痛苦的是，爱上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死去的人就这样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带着一身疲惫安然躺进坟墓里，任由死亡将他吞没，他留下的遗物尽数被人找出，却没有一件是留给那个姗姗来迟的爱慕者。

他看向窗外，犯罪巷错综的电线将天空分割，提姆的心仿佛也裂成一块一块。

杰森将整个哥谭变成他的遗物，然后悄无声息离开，他们只来得及见证烟花炸开的绚烂，反应过来时却拢不起满地尘埃。

死亡无声地划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算作对提姆迟钝情感的惩罚。

提姆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理智的人，他可以从细枝末节中探查出案件的真相，他可以成为一个少年英雄组织的领导者，然而他却分不清自己此刻的感情。

爱是一个笼统的词汇，似乎每个人对爱这个词都有独特的见地。

提姆爱杰森吗？似乎是爱的，他爱他的理想，他的意志，同时提姆也爱他的挣扎，那些含着血泪的过往让这个人变成矛盾的混合体，像是干涸土地里拼尽全力探出头的野草。

但是提姆也恨他，恨他死去的太早，恨他回来的太晚，恨他如此热烈地路过这个世界，却不肯施舍一星半点的目光。

恨从爱里蓬勃生长，逐渐壮大，最后凝聚成一种强烈的渴望。

在犯罪巷，那个几乎贯穿了杰森一生的地方，提姆背着所有人买下一间房子。

房子的卧室被一层层安保装置覆盖，密码每隔三天就会替换一次。

里面放着提姆收集来的所有与杰森有关的物品，几个弹壳，一些染血的绷带，带有字迹的纸张，一块头罩碎片……这些被贴心地放在密封玻璃罩内。

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照片，大部分是从监控中截取的红头罩的影像。

很多时候，提姆只是静静躺在地板上放空自己。

然而压抑的情感总有崩溃的一刻，录音里唯一一句提起他的句子被反复播放。

“那个新罗宾挺好的，希望不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隐忍的喘息声，黏腻的声响，被这间安静的房间无限放大。

提姆翻过身，与照片里杰森的眼睛对视，扯出一抹挑衅的笑容。

真变态啊，他这样想着，眼眶里汇聚起一滴眼泪，却迟迟不肯落下。

好吧，他可能是疯了。

一铲，两铲，那个熟悉的坟墓第五次被挖开，提姆只觉得心中畅快。

“走吧，睡美人。”他背起杰森冰凉的身体，走进早已准备好的直升机。

杰森的头无力垂下，冰凉的脸颊贴上提姆的侧脸，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飞机径直飞向中东，塔利亚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我如今仍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那个有着绿的眼睛的女人开口。

提姆看着那潭幽绿的池水将杰森吞没，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已经做好接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他知道复活杰森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没关系的，只要这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他还活着，提姆就满足了。

不知过了多久，塔利亚也离开了，山洞里只剩提姆一人，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绝望的情绪不断累积，然而池水却还是那般平静，周围只剩滴答滴答的水声，每一下都像是砸在提姆心上。

无力的双腿支撑不住身体，他跪坐在地上几乎要喘不过气，如果连拉撒路池都不能复活杰森，那他还有什么办法，更深的绝望席卷了他，望向池水的头最后还是垂下了。

无言的寂寥笼罩他一动不动的身体，

忽然，平静的池水掀起水花，在四溅的池水中，一个身影挣扎浮出，狼狈地爬到岸边。

杰森趴在地上拼命咳嗽，眼睛还有些模糊，看不清面前人的脸。

他刚找回呼吸，就被一张嘴吻住，对方紧紧抱住他，力气大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融入骨血。

他被吻到脑子发蒙，只能任由对方的舌头在口腔放肆扫荡，身上最先恢复知觉的竟然是舌头，它被吮到有些发木。

杰森稍稍用力推开身上的人，视线聚焦，首先看到的是提姆发红的眼眶。

那双眼睛里复杂的情绪看得杰森浑身发毛，一时间话都堵在喉咙里。

提姆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身体不断颤抖。

这副样子让杰森有些无措，他凑近了些，听见提姆不断低声呢喃“太好了，太好了……”

因为拥抱粘了杰森身上的水，又坐在地上蹭了一身灰尘，制服上灰扑扑的，鸟儿翅膀一样的披风蔫嗒嗒垂落在地。

杰森叹息一声，坐在地上试图分析现在的局势。

他留下那些线索，就是为了让蝙蝠侠无暇顾及红头罩帮的发展，赌的就是蝙蝠侠对他还有些感情，无论生前如何，死后所有债务也一笔勾销。

如今不知道面前的人发什么疯，又一次把他扔进拉萨路池里，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被按在地上吻得昏天黑地。

他的头一抽一抽的疼，恨不得再死一次。

明明被强吻的是他，为什么这人一副被辜负的模样，哭的稀里哗啦。

提姆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脱下披风给杰森披上。

杰森的衣服被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好身材一览无余。

山洞里有些冷，一阵风恰好吹来，杰森下意识裹紧披风。

这个举动让提姆忍不住笑意，又在对上杰森的眼睛后扭过头去。

看着拒绝沟通的提姆，杰森几乎要气笑了。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他掰过提姆的脸，强迫对方直视他的眼睛。

“……欢迎回来？”提姆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为什么不敢看我？”杰森步步紧逼。

“你确定要知道吗？”提姆挑起眉，唇角勾起一抹暧昧的弧度，自顾自说下去“因为我爱你啊，我一手策划了一切就是为了让你重新回来，没有你的世界一分一秒都难以忍受。我不敢看你，因为我怕忍不住把你绑回去，让你只能看着我，让你永远只能待在我身边。”

提姆的手轻轻搭在杰森脸上，微凉的指尖按在他的唇角，瞳孔倒映着杰森此时的模样。

震惊，疑惑，茫然无数情绪汇成铁锤狠狠砸在杰森脑子里，胸腔内充盈的情绪一下子消失殆尽。

“你有病吧。”杰森猛得后退，大力挣开他的手。

“有啊，来这里之前我还在对着你的照片自渎，你猜我洗没洗手。”提姆笑到脱力，顺着他的力道跌在地上。

杰森想起刚才放在自己唇上的手，脸都绿了。

“开玩笑的。”提姆收起笑容，神情近乎冷淡。

他做了无数的计划，仅仅是有关如何与复活后的杰森相处便列了33条，然而他最终无视了所有计划，将自己的本性坦然地暴露在杰森面前。

对方没有给他一拳，或许这是一个好的讯号呢？

杰森此时有些纠结，想要转身离开但还有事情要问，想要给他一拳又怕这人爽到。

“Okay，我想我们需要离开，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聊聊。”杰森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很高兴你们终于意识到这点。”绿眼睛的小男孩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不知看了多久。

“走吧。”提姆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穿过阴暗的走廊，三个人都没开口，提姆能清楚地听到身旁杰森有力的心跳声。

安静的氛围让他更加怀念刚才嘴唇相接的感觉，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完全拥有这个人。

杰森说得对，他真的有病，病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