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天空如同被灰色的绸缎轻轻覆盖,细雨如丝,缓缓织入大地。雨点轻柔地触碰着水面,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影人抬头望向天空,水滴沿着脸颊的弧线留下,一次又一次,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孤独的风在呼啸,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在悲伤。
——那近在眼前的地方,是永远也到不了的故乡。
又下雨了,蝙蝠侠的脸色有些阴沉,心里有些不安,就在不久前的灾难发生前也下雨了,这次难道又要......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他们和蝙蝠侠想到一块去了,灾难又要发生了吗?
坐在另一边的乔微也从系统处得到情报。
“宿主,这里的轮回好像发生了异变,它的速度加快了,很有可能等下就会有洪水爆发。”
“那边发生了什么?”
“小丑让影人提前出现了,本来不应该那么快就出现的,现在整个世界运行的轨迹被打乱,为了修正这次错误,世界会重启。”
这时,客厅的大门被打开了,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乔微一行人暂时被囚禁在了这个大厅里,还有一队士兵在这里读作保护写作监视他们。
终于理清一切的大臣走了进来,或许可以说,理清的太好了。
一走进来,本来还高贵威严的大臣瞬间变了个样子。
“陛下啊——!”
大臣哭嚎着,完全看不出刚刚威胁人的恐怖面目。
灰弥看了大臣一眼,心下了然,说:“看来是恢复了记忆。”
“恢复了记忆?”义警们看着大臣又变成了他们刚看到他的样子,点头。
不恢复记忆可做不到这个样子啊。
“我竟然敢威胁陛下,臣罪该万死,陛下!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一恢复记忆就来找陛下了,我对陛下绝对没有二心的!”
乔微被大臣吵得直皱眉头,就在大臣还要继续时,她连忙伸手制止。
“好了,我知道了,你已经恢复了全部记忆对吗?”
“嗯。”大臣点头。
“但这不正常,大臣,你也应该清楚,一般只有到最后轮回重启的时候,你们才会恢复记忆,而不是现在。”
“是的,陛下。”大臣安静了下来,没错,在最后世界彻底崩塌的那一刻,他们会恢复记忆,在世界重启后,他们又会失去全部记忆,重新上演相同的剧情。
“现在这个世界正处于随时都会崩塌的状态,所以大臣能够恢复记忆,并且除了大臣之外,所有人都会恢复记忆。”
大臣苦笑,“是的,我们所有人都恢复了记忆,他们......有一部分人不太能接受这份记忆。”毕竟他们已经轮回了太多次了。
“但这个时间不会持续太久,世界很快就要崩塌了,如果我们想要改变点什么,必须现在就行动起来。”
“不,陛下,不用了,我们自己的情况我们自己最清楚。”
“可是……”
乔薇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陛下!请你离开吧!”
争辩的声音在雨幕中渐渐模糊。
“雨好像下大了。”灰弥看向外面,喃喃自语。
在离开时,蝙蝠侠特意走在最后,他问了大臣一个问题。
“那个哨塔你认识吗?那是什么地方?”
大臣淡淡的扫了蝙蝠侠一眼,冷淡的说。
“那里是我们的坟墓,每一次的轮回,我们都会在那里重聚,看你的样子,你肯定吵醒过我们了,说不定,你还曾经杀死过我。”
——坟墓。
所以那里才会什么都没有,所以那里才会那么安静。
城堡外面,有很多光人在哭泣,嚎啕大哭的,抱在一起哭的,趴在地上哭的。雨下的很大,但却比哭声小,它滴在水中,成为新的涟漪的一部分,层层叠叠,相互交织。
“大家!你们看看说谁来了!是我们的女王陛下!”大臣大声宣布道。
许多光人抬起头来,然后,哭的更大声了。
“呜呜呜,陛下——!”
“陛下——!我好想你!”
“陛下——!我们死了好多次啊!”
乔微面对如此情形,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能先安慰了。
“不哭,不哭,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们了,你们做的很好了。”
“面对的死亡的时候很害怕吧,面对分离的时候很寂寞吧,要经历一次次的轮回很辛苦吧,能坚持到现在的你们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哭,不哭,我会再次和你们一起面对的。”
哭声终于停顿了一刻,但还没等乔微松了口气,就爆发出更大的哭声了,而且比刚才哭得还惨。
“不——不用了——呜呜,陛下还是快离开吧。”
“对——啊——等下会变得很危险的,呜呜。”
“陛下,”大臣的声音有些温柔,“我们该走了,我送你们离开吧。”
乔微低下头,有点像拒绝,但她又清楚,留着这里也没用,这里只是世界的一点残骸,他们的命运和被毁灭的世界有关,即使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改变它的本质。
“宿主,我们离开吧,没有用的。况且你其实并没有和他们相处多少天,你和他们的感情没有那么深。”
“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
“现在我大概能猜到他们为什么会对你那么热情,你是我所选中的救世主,我是世界的意识,他们是已经毁灭的那部分的残骸,虽然他们并不能察觉到你的身份,但他们会潜意识的把你当成救世主,希望你能够救他们。”
“......希望被救并不是他们的错,每个人在遭遇苦难时都会希望被救,而且,这也并不代表他们的真心是假的。你可以说是我太傻,也可以说是我太笨,但我只是遵循自己的内心做事,我看到了他们的真心,所以想帮他们,这无关他们是否把我当成救世主,我也无所谓这个名号。”
“这只是我短暂的兴趣爱好而已。”
“......好吧,你打算怎么做?”
“你说,他们是被毁灭的那部分的残骸,如果,我能成功拯救世界,是不是就能帮他们了?”
“有这个可能性,世界的毁灭本质源于一个特殊维度的入侵,我们把最后的战场放在梦中,如果我们赢了,确实能通过那个特殊的维度大范围更改现实世界。”
“走吧。”灰弥牵着乔微的手,其他人也有些担忧的看着乔微。
他们离开了。
——周而复始,周而复始。
旅人沿着归家了道路踏上一个又一个的脚印,身后的人看着旅人离去的背影渐渐远去,然后消失,他们停留在原地,徘徊在虚无之地,未来亦是过去,过去亦是未来。
雨下的更大了,绵密的雨幕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嘈杂的雨滴掩盖了所有人的哭泣,大雨磅礴,连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淋湿了。
他们是一无所有之人,他们是昔日无形的幻影,他们是无限剧场的演员,在这永不完结的舞台上,时间失去了痕迹,爱恨无影无踪,哭笑毫无意义。
第一日,神说要安静,世界在沉睡。
第二日,神说要欢笑,世界在歌舞。
第三日,神说厌倦了,世界已毁灭。
洪水涛涛,淹没了一切的悲伤。
——周而复始,周而复始。
一切都结束了,乔微一行人回到了现实。
大厦,高空,坠落,又尝到了熟悉的味道。蝙蝠侠等人将近绝望,起点离终点太远了。
乔微呆呆地望着,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现在身处在高空中。今天的天空很晴朗,太阳公公的光芒暖暖的。
小丑也在飞着,身上看起来没有一块好肉,他在嬉笑,像世界是他手中的玩具,又像他是世界的玩具。
“魔法和奇迹,都是存在的吧。”
带来奇迹的魔法少女问道,轻盈柔软的裙摆在空中美丽的摇摆,她带来了一朵永不凋零的蔷薇,送给没有翅膀的飞鸟。
飞鸟接过永不凋零的蔷薇,微微笑着说,“是的,魔法和奇迹一直都在。”
于是,魔法少女为没有翅膀的飞鸟带来羽翼,使她自由,永不被天空抛弃。
灰弥抱着乔微缓缓降落,在义警赶来前,又带着人离开了。
蝙蝠侠等人看着乔微被救下提起的心终于落下了,看到她们离开,他们连忙追上去,但在几个瞬间,就追丢了。
回到现实世界,身上的通讯器就有了信号,虽然经过那么多天的折腾,但还是没有坏,能继续用。
“B,我们追丢了,其他地方的监控也拍不到他们。”夜翼看着查到的信息,有些苦恼。
这次出门太多波折了,到最后,人都救下了,但又不见了。
“至少不用担心乔微的生命安全,经过这两天,我们也大概知道了灰弥不会伤害乔微。”
“我会找到她们的。”达米安说完这句话就准备离开,一副没找到人就不回来的样子。
夜翼连忙拦住达米安,“唉,不要走那么快,至少先回家一趟,补充一些装备什么的,而且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找,我们都要找的。”
红罗宾这时候开口,“B,刚刚我接通了红头罩的通讯,他也回来了,只是和我们回来的位置不同,在犯罪港那边,我们回来的位置应该和我们走的位置有关。”
“嗯,我知道了,叫红头罩回去一趟,我们也回去,便士一应该收集好情报了。”
冷清的庄园今日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花园在风中歌唱,唱着归家的摇篮曲。
“欢迎回家,老爷,迪克少爷,杰森少爷,提姆少爷,达米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