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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的愉快飙车是被提姆叫停的。
“等一等，等一等，这太奇怪了。”
“什么奇怪？”我回头去看他。
他因为我的动作而越发开始扶额。
“你转头过来的这个动作就很奇怪。”
“什么？对话时看着对方有什么奇怪的？”
“一般情况下确实如此——但你现在在开车！你在主驾驶位上开车！现在的车速还超过了200千米！而且不远处就是下一个拐弯！而你正不看路而扭头看我！”
“Ummmm.”
我抽空转回去看了一眼拐弯，顺滑而潇洒地在卡点的位置拧到了肌肉记忆的幅度，车辆漂亮稳健地右拐，车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因此而产生大幅度的摇晃。
卡珊给我比了个大拇指。史蒂芬不好意思地看了提姆一眼，然后果断称赞我的进步。我谦虚地点头接受二位朋友的鼓励。
随后重新转头看提姆。
“弯转好了。”我说，“还有什么奇怪的吗？”
提姆愣怔地看我。看卡珊德拉。看史蒂芬妮。
随后有点小小崩溃地捂脸。
“天啊。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至少还是偏正常和有常识的。被你们这种人包围就是我的宿命吗。”他说，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算得上有点语无伦次，“只是学习驾驶而已，为什么事情又变成了这样。我有点怀念可控又安全的加班了。放我回普通人的世界。”
我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委屈。
怎么回事，我怎么又被看出不是正常人了。我明明在配合卡珊的行为，也明明是在你们的默许下进行如下操作的啊。你刚才也没叫停啊，提姆。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虚心请教，为了更好理解正常人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做点什么。
提姆有气无力地摆手。
“停车，换我来，换我坐副驾驶。”
他突然想到什么，顿了一下，又苦笑起来。
“你会刹车吗？”他不抱希望地问，“从刚刚到现在，这一个小时里，你好像只踩过一次刹车。”
我觉得很奇怪。刹车而已，有什么不会的。刹车不就在油门左边吗，踩下去不就行了吗。
于是我把脚从油门上松开，移到刹车的踏板上方，用力踩了下去。
车立刻停下了。
我则差点重重地磕到了敞篷车的前挡玻璃上。幸而有安全带给我固定住了身体，我才在陡然勒紧的窒息感中没有撞到脑袋。安全带回弹，我又重重后摔到了座位靠背上，背上麻了片刻。
我缓了几秒后才从那种勒紧的感觉中出来，转头看他们三个，却意外发现他们都没什么后果，似乎连前后摇晃的这个过程都没有，只是在一致地看我。
你们为什么没有因为这种唐突的刹车而差点摔到脑袋。
提姆又苦笑了一下。此刻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吧，看来我确实不会刹车。
提姆坐在副驾驶的第一件事，就是说了很多个不。似乎是为了和之前我过度膨胀的自信心对冲似的，他相当着急地指出了我相当程度的不足。我们停在原地进行了一番争辩。
“不，你不可以开到80千米，不可以。连50千米都已经是额外允许了。”
“可我刚刚已经到了200千米！”我试图争取，“80千米连刚才的一半都不到！”
他无情地指出。
“你实际上只学会了直行右转弯，甚至连左转弯都不会。而且你根本不会刹车，刚刚那种刹车会让全车都陷入片刻混乱。”
我很想反驳一下，但是他说得对，我确实不会左转弯和刹车。我试着转移话题，让他暂时别再去想这些东西。
“我相信只要和卡珊在更复杂的一点的路段继续尝试——”
“我就会以更新颖的方式被吓出心脏疾病。”提姆无情重申，“50千米以下，或者我一直按下紧急制动，直到你愿意减速到50千米以下。”
我屈服了。
“你们的风格真的好不一样。”我说，“真是完全不一样的教练团。”
“你也过于让我意外了。”他回应，“你认为200千米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速度吗？你不可以在一开始就对速度建立起这么偏差的认知。”
我下意识心算了一下每小时200千米是怎样的速度概念，发现在宇宙尺度确实是没有多快的速度……如果只以200千米每小时的速度漫游宇宙，那么一辈子都可能到不了另一个星系。
不过这里是地球，而且我是在地面行驶……所以好吧，看来需要适应的东西还有很多。
看来需要为此建立几套不同的度量体系呢。
提姆想了想，又补充道。
“卡珊在你身边坐着的时候，这种速度确实无妨；但如果她不在你身边呢？你会很危险的。我不希望你会因为这种原因而遭遇危险。至少在我能注意到并且能挽回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对驾驶有一个相对正常的认识。”
提姆拍了拍汽车的挡风玻璃。
“艾薇儿，每天都有无数人从车祸中丧生，车辆是能带来死亡的。除了民用枪支，车辆就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最危险东西了。”
他认真地看我，眼中有相当程度的诚恳。
“这不是游戏。”他说，“我希望你更加珍惜自己和旁人的生命。”
“……”
我还能说什么呢，提姆真是一个相当成功的游说者。他的话语听上去确实很有道理，他的表情又很是担忧可信，很难不被他的语言说服。真不知道他的这种才能是天生的，还是在CEO的位置上慢慢练成的。
我听从了。
“好吧。”我问，“那我该怎么做呢？”
提姆指导我的方式相当中规中矩而可靠，基本上是向我普及了一路上会遇到的问题。
“先开转向灯再起步。”
“在有静音标识的地方最好别按喇叭。”
“是的，这种路段一般没有限速——但是会有野生动物。你希望自己因为不慎或不及刹车，而将某些动物碾成平面吗？”
“转向灯！告诉后面的车辆你要转弯了。”
“是的，现在后面没有车，但是你需要养成习惯。”
“不要急刹——会勒到你自己。”
“好好看后视镜——车漆被剐蹭了一处，需要整面重新喷漆了。这个颜色还是特调的。”
“给自己足够的预判时间。虽然这次没有撞上，但下次就可能了。”
我握着方向盘，一点都没有刚刚和卡珊飞奔的乐趣。
“原来我开得这么差劲啊……”我有点怏。
提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
“这么快就忘记了差点撞到大门的经历吗？”
“那种事情，记它做什么——”我说，“没做成功的事直接忘记就好。”
“我真诚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他吐槽，“不然我恐怕以后都不敢坐你的车了。”
好吧，好吧。我继续叹气。
提姆的建议是非常合理的，我知道。刚刚那种程度的狂野，属实是一种超过当前能力的情况，如果下意识将刚才那种脱离常理的驾驶方法当做现实，那么我一定会在驾驶途中真的遇到安全问题。
不过，果然还是，刚刚那样，比较快乐啊——
我哀叹着最终还是要回到现实，回到自己目前灵敏程度比提姆还低的现实，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安全，真的以稳定低速行驶，老实重新学车。
提姆注意到了我行为的变化，欣慰了一点，然后安慰我。
“刚刚也不全是会带来危险的行为。因为刚才的速度，你对驾驶没有多少恐惧感了。”他说，“恐惧也是造成新手车祸的一大原因。”
“它是吗？”
“如果在不恰当的时机，因为恐惧而搞反了需要的操作——”他耸肩，“恐怕会的。那种时候就是迎面向事故撞去了。”
我想到了刚刚自己想不起来左在哪儿的反应，觉得他应该是在指这个，但是我假装自己没想到这个，只是点头。
“唔，你说得对。”
“还有，就是我没有卡珊那么强的能力，没法保证自己在那种速度下，还能兼顾你的安全与顺畅程度。”他又主动把原因归于自己了，“如果我有卡珊那种程度的反应的话……应该也不会坚持让你遵守交通规则。抱歉，我只是个身体不够好的普通人。”
我想回头看一眼卡珊对此的反应，但是想到提姆反复叮嘱“做安全的事”，于是在扭了一点脖子后，到底还是止住了回头的脑袋。
提姆笑了一下。
“很好，我就是这个意思。”
真奇怪，你们怎么各个都有读心术似的，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和打算做什么。
在正着反着又绕了韦恩庄园好几圈，基本上符合了提姆那些关于灯、距离、速度、后视镜——我还是觉得用三块镜子开车实在太怪了，即使提姆帮我把雷达与周边环境建模调出来了，我还是觉得用三块镜子开车太奇怪了——的细节要求，在漂亮柠檬黄漆面上剐蹭出了数道让心滴血的划痕后，他要求我试着停车。
“请停车吧。”他指着庄园外侧某处不知为何画下的停车位，有点想笑的意思，“请试试看车头向外地，将车辆停在停车位中吧。”
又后转了脑袋，招呼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
“我们先下去？给艾薇儿一个单独努力的机会。”他说，“而且我也肯定有一堆消息需要回复——希望它们写得简短点。”
史蒂芬点头，对我说加油，不要有心理负担。
卡珊给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跟着史蒂芬妮一起下车了。
我看着她们下车，然后各自掏出了自己的终端进行查阅，有点不服气地心想，哼，不就是停车吗，我看布鲁斯停过，我看阿福停过，我看你们也停过，不都很顺利吗，我有什么不行的。等好了，我两分钟就会结束一切，然后打断你们的回复。
——然后我就在那个停车位前倒来倒去了十几分钟。
提姆在浏览信息和捧着手机飞速打字之间切换，偶尔抬头看一眼我的进度，然后又很放心地去回那些信息了
——哇，我的技术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称之为稳定。
史蒂芬滑动了一些页面，回复了长长的几条，然后看了眼我的进度。然后她，从口袋里，摸出了耳机。
耳机。
在我又一次没从后视镜里估测出正确的距离，从她身侧开出准备重来时，我听到了她对着屏幕视频发出的快乐笑声。
——这算不算我间接给她带来了欢笑？我的意思是，要是我技术好一点，她不就看不到这些笑点就会中断了吗？
卡珊倒是没有沉迷终端，她简略地查看了一下信息，似乎条数不是很多的样子，然后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划了几下，输了很少几条点发送，然后就把手机收起来了，往远处走了几步，眺望延绵的绿色去了。甚至还随意地反手拉伸了几下身体。
——非常健康的习惯呢。
而我此刻还在与档位、油门、刹车搏斗，成为此刻唯一一个在做自己不想做事情的人。
该死的，怎么就是不能对称地停入这三条线内。
在我后倒了不知道多少回后，我总算有一次误打误撞地停入了对称的位置。不可置信地打开车门，下车转了一圈观看，发觉确实是一个漂亮的中心位置。
我一时大喜过望，转身叫着：“提姆！现在对了！”
提姆从信息回复中抬头，左右瞧了一下，称赞道：“的确很不错。”
瞧了一眼手机：“可惜花了快20分钟。”
“时间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确实成功停进去了，不是吗？”我快乐地回复。
“不错。需要拍张照纪念你的第一次成功吗？”
我差点直接掏手机，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语气中的调侃意味；但犹豫片刻后，我还是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管那么多做什么！成功停进去就是胜利啊！无论是多么微小的胜利！
提姆为我鼓掌，然后又开口：“很好，那我们已经完成今天预备练习的最后一个项目。”
“那可真不错。”我很乐滋滋地回应，随后问，“那我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提姆露出了谜一样的微笑。
我看到他的表情，突然就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他说。
“上车。”
“从这个停车位再开出去。我们要回韦恩庄园里面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这次换我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刚花了20分钟停进去。”
“嗯，我看见了。”
“停得很好。”
“对，对于你这样的初学者来说，是相当不错的落点。”
“然后你就要让我开回去。”
他实在是没有忍住笑声，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才勉强止住，能和我说话了。
“是啊，停车就是这样的事情，每一次停车都是为下次的开启做准备。”他说，“驾驶也是这样的事，每一次到达都是为下次的出行做准备。”
我难过地打开主驾驶的车门，忧郁地把钥匙甩回车上，启动了车辆。
“走吧。”我说，“我还得为十几分钟行驶后的下一次二十分钟停车预留出足够的时间。”
提姆看上去很想神情严肃地安慰我一下，但是他确实忍不住了，在副驾驶上笑了一半路程后才止住。
“你知道吗，其实这才是驾驶练习的正常感觉。”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恢复平时的语调，“第一次基本上就是这样无聊且无意义的行为累加，重复又重复，累加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总算感觉到‘学会了’。”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提姆，我的想法已经完全被矫正过来了。”
我叹气。
“它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趣的游戏了。”
岌岌可危的危险驾驶习惯被常识人提米努力拉回了现实。
让我们说，谢谢提宝，谢谢乖孩子常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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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看了黑豹2，大家有没有看呢？
苏睿公主-苏瑞国王真棒。想写她，但是一查发现果然是新角色，05年才出现的。
可惜了，只好在作话喊句Wakanda 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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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6章 常识的教练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