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欢迎来到泽维尔庄园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

如果让死亡女神选择，她更喜欢自己的宫殿——没错，在她回到阿斯加德后，弗丽嘉强硬地重新开启了属于海拉自己的宫殿，并且跟自己的丈夫进行对峙。

众神之父的刚愎自用让温柔的神后也颇为头疼，她不想评判这对父女的对错。这是属于理念的碰撞，但很显然双方没有谈拢，阿萨神族曾经为了自己的家园努力奋战，海拉当时是先锋军，那时的他们是守卫者、是正义的一方，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侵略者。长时间的战争让她的血液开始沸腾，但奥丁却察觉到这种无止境掠夺的弊端。

他决定结束这一切，然而却单方面地无视了海拉——他的女儿，和他的先锋官的意愿。众神之父高高在上，他认为自己只要发号施令，别人就只有‘接受’这一途径，但海拉并不。她跟自己的父亲争论、吵架、他们在神殿内针锋相对，谁都不肯后退一步，以至于最终酿成恶果。

“您永远固执万分，众神之父。”弗丽嘉给疲惫的奥丁按压着肩膀，她的语调柔和，不带有半分责备，其中也并没有掺杂什么负面情绪，她只是在叙述，单纯地在叙述，“有人以为你只在意自己的权柄，不可否认，你将事情弄得一团糟。“

这是她第一次公开表示对众神之父的不满，不是以一个妻子的身份，而是以神后、以一个臣属的身份。

“你只是责备吗，弗丽嘉？”奥丁紧闭着双眼，他看起来有些挫败，这并不会出现在从前的众神之父身上。他得承认自己已经苍老，并且开始变得衰弱，他甚至无法维持住一个封印，“我只是在做对的事情。”

“是‘自认为’正确。”弗丽嘉温柔地予以反驳。

这对拥有至高地位夫妇的对话究竟以何种模样结尾已经不得而知了，这或许只能被当成是秘密。那之后奥丁不再想要将海拉关回海姆冥界，但很显然他也没有想要跟女儿好好交谈一番的**，托尔整天跑去乐呵呵地挑战自己的长姐，然后被死亡女神掐着脖子丢到远处。

“这真是糟糕透了。”

坐在自己客房的床上，死亡女神冷哼着抱怨，“我得被迫跟一群蠢货玩过家家？甚至还得听他们探讨一下什么才叫真诚和亲情……亲情？开玩笑吗？”

“反抗众神之父也需要勇气，”教授对此不可置否，他打开被摆放在房间角落的酒柜，对海拉示意道，“如果你想品尝地球的美酒，可以试试这些……哦对了，我听说雷霆之神很喜欢你？”

“他居然是奥丁那个老家伙属意的继承人，真是不可思议。”海拉对‘喜欢’这个话题选择了逃避，“一个热情似火、莽撞自大的锤子之神？”

很显然，海拉有点儿看不上托尔，妙尔尼尔曾经是她淘汰不用的武器，那个愚蠢的家伙居然把那玩意儿当成了自己的伙伴。一个看起来又幼稚又冲动的年轻神明，又怎么有资格成为未来的神王？她无法接受。

“或许你更喜欢洛基。”

教授没有选择给死亡女神倒一杯酒，他试图选择一款味道清淡的果汁，半透明的果汁被盛放在玻璃杯里，看起来有一种精致的美感。他将杯子递了过去，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他是否更符合你的要求？”

“不不不，查尔斯，你怎么会这么想？”

海拉一脸惊诧地回望X教授——原谅她把惊诧的表情也做得像是在嘲讽别人，她接过了杯子，皱着眉尝了一口果汁，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一个霜巨人，用狡诈的语言和拙劣的诡计达成自己的目的，表面上却道貌岸然……这点他倒是跟奥丁那家伙没什么两样。”

简而言之，海拉对现任神王和他的家人们没什么好感，弗丽嘉除外，神后的温柔总是让人无所适从。而人们对海拉总是有所误解，他们以为死亡女神与混乱与争端为伴，他们觉得海拉热衷于挑衅和征服，他们以为她是个无情的战争机器。

这些看法中的一部分是事实，一部分并不，如果抛出她太过好战以及热衷侵略这点，她算是个合格的君主。她的优点有很多，包括实力与胸襟，可惜从未有人正视过这些。

海拉也不屑于此。

“你的评价总是一针见血，而且毫不留情。”

查尔斯失笑着得出了结论，“但你选择继续呆在那里，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海拉冷哼：“你总是在喋喋不休吗，中庭人？”

很奇怪，他们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一方为神，一方是普通人；一个存于此世有千年万年，一个活了几十年就已经开始变得苍老，然而他们在这里交谈，甚至心平气和。

太过奇妙了，这是神与人的碰撞，是在常规上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它的确在发生。

海拉站在中庭的土地上，与她眼中的中庭蝼蚁面对面，查尔斯望着自己面前的死亡女神，突然感觉这也是命运的恩赐，它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也接触到更加瑰丽和奇妙的世界。

死亡女神看起来是沉郁的、阴森的，她本身的容貌极具攻击性，让人一眼望去就会产生被肉食盯上的恐慌感。只是没有人能够忽视她的独有气场，那是属于神明的高傲与强大。

教授的眉眼舒展，他在面对海拉的时候没有惧怕和不安，只是像是在跟友人交流一样，用再平和不过的姿态。死亡女神双腿交叠，虽然看起来仍旧高傲刻薄，但状态也十分放松，这不仅对查尔斯，对海拉也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体验。

“我总是习惯跟友人谈天说笑，”X教授温声开口道，“我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与朋友分享，包括好的和不好的，甚至偶尔会讲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比如说雨后的泥土味道还有三明治中间要夹着什么馅料。”

“这是单方面的友谊吗？”死亡女神觉得自己跟教授并不算是朋友，她不太了解中庭人的交友规则，事实上她没有朋友，只有战友和属下。

或是敌人。

“这不重要，女士。”X教授眨了眨眼，“重要的是，你该享受自己的中庭生活了。”

海拉女士开始承认，她在这个落后的、无趣的星球，跟一个孱弱的中庭人聊天的确算是享受，因为这儿没有奥丁没有托尔，更没有阿斯加德。

她爱阿斯加德，没错，她爱自己的家乡。她将那里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和责任，可奥丁一切都化为泡影。海拉无数次想夺回那个地方，然后站在高台上宣告自己才是阿斯加德的王，但在她冲破了奥丁的封印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家乡后，她才恍然察觉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这真相太过残酷，然而死亡女神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她从来不会放任自己被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困扰，或许一个假期会让她心情变得好一点。

查尔斯倒是不在意海拉会对地球做些什么，高傲的女神对这个地方兴致缺缺，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跑回去继续征服海姆冥界。

“我承认这是享受。”海拉坦然承认，“取悦我吧，中庭人。”

X教授稍稍欠身：“我的荣幸，女士。”

泽维尔学院的学生们很快就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一位神秘女士前来拜访教授。那名女士高傲得过了头，甚至懒得与他们交流，但她跟X教授之间看起来颇为熟稔。查尔斯只说那是自己的朋友，他每天带着女神四处闲逛，从公园走到广场，又从高峰期的早班车到周末的城市公园。他在某个清晨邀请女士去了藏在现代的钢铁森林中的深山，那里人迹罕至，有神明在场的话，想要攀至最高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们在那里看了一场日出，也是海拉在中庭看到的第一场日出。

橙色的圆球从群山与天空的交集处一点点探出头来，它将周围的天空渲染得像是尚未完成的油画，教授安静地坐着，他紧紧地盯着初升的太阳，看它将苍白的黎明一点点染成橘红。

“看，多美的景象。”他感叹，“我敢说，没有比这更漂亮的清晨了。”

“大惊小怪，”女神抱臂，给X教授泼了冷水，“你并未畅游宇宙，也不知道除却太阳外还有许多比它更耀眼、更美丽的星球，仅仅这样就能够满足，你也不过如此。”

“从某种层面上，人类总是孤陋寡闻的。”查尔斯的声音在逸散在晨风中，似乎也变得轻柔且温和，“就如同我们曾经认为银河系就是整个宇宙。”

“你的确见多识广，女神。”他抬头，稍稍侧身望向身旁已经换了一套中庭服饰的死亡女神，开口道，“你说过那些星辰、美景，在宇宙中漂浮着的云和光带。”

“你见过它们。”

“是的，我去过很多地方。”海拉回答。

“那么，你有过哪怕一次是为它们驻足的吗？”他问，“仅仅只是为了它们。”

不是因为侵略了别的星球和种族路过一条光带，不是在征战之时踏上了一颗美丽的星球，只是单纯地欣赏和观看，不带有任何情绪地、将美景映入眼中和心底。

海拉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