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花式制杖 第12章 第十二章

和对角巷比起来，出售大量黑魔法物品的翻倒巷更加的狭窄而阴暗。

不知是因为这里长年不见阳光才被选为一些黑暗交易进行的场所，还是因为这里长年进行阴暗交易才让阳光不愿光顾，翻倒巷地面的卵石踩上去有些湿滑。石缝里堆积着黑褐色的污垢，可能是苔藓——但考虑到这是什么地方，奥利弗觉得那是陈旧的血污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去哪？”雷古勒斯的声音从他的兜帽底下传出来，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因为紧张显得有些抖。

“博金—博克。”奥利弗小声说道，“据说那家店是最大的。”

“酷！”小天狼星也压低了声音，但这压不住他的兴奋，他用胳膊肘撞了撞奥利弗，“你看到那些蜘蛛了吗？”

奥利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脏兮兮的玻璃橱柜摆着一个装着蜘蛛的笼子，上方贴着一张海报，写着“甩卖，亚洲剧毒蜘蛛！”字样。他盯着那笼蜘蛛看了一会：那些足有人脸那么大的灰白色节肢动物们挤挤挨挨地趴在一起，看着足以让任何一个害怕蜘蛛的人当场暴毙，但它们身上的花纹……

“那玩意……应该是白额高脚蛛。”奥利弗有些不确定地回忆着他无聊时看过的博物学大部头，“但这种蜘蛛没有毒，最多吃点蟑螂。我怀疑店主不是被骗了就是想骗人。”

“但这东西看起来够吓人！”小天狼星那双烟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对恶作剧的渴望，“我们可以搞一只，看谁不顺眼塞在他枕头里——反正这东西没有毒。”

他们经过一行阴森森的小门脸店铺，一串串枯萎皱缩的人头被挂在门口，各种散发着熏天臭气的各种动物干尸凌乱地堆叠着，售卖毒蜡烛的店铺橱窗上挂着写有“绝对无味、不易察觉”的招牌——这些诡异的黑魔法商品足以满足小巫师们的猎奇心。

“我觉得那个老女巫在看我们。”雷古勒斯紧张地碰了碰他哥哥。

一个老女巫站在两家店铺间的阴影里，她穿着一件肮脏破旧的灰黑色长袍，佝偻着身躯，布满褶皱的脸上有一只疙里疙瘩的大鼻子——看起来就是麻瓜童话里的那种反派老巫婆。

她捧着一个装有暗红色肉块的盘子，正以一种贪婪的目光看着三个小巫师。

“她拿的是什么？”雷古勒斯缩起身子，小声问道，那种仿佛一寸一寸舔过他身子的饥饿目光让男孩感到不妙。

在袍子的遮盖下，小天狼星握住了弟弟的手。

“嘘，别怕。”他用气音说。

“那是人肝。”奥利弗低声回答道，他的手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人血的味道让他开始觉得饥饿——卓尔瓦拉毕竟是一种嗜食人肉的妖魔。

小天狼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想不通为什么奥利弗能如此确定那玩意是人的肝脏而不是其它什么东西的肝，但这丝狐疑只在他的脑海里停留了小小的一瞬，就被奥利弗接下来的举动挤出去了。

男孩伸出手，扯开一点兜帽，对着那个巫婆咧咧嘴。

紫灰色的皮肤，纤长并附有紫黑色尖锐指甲的手指，还有邪异古怪、满口尖牙的笑容。这些足以让女巫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不是她以为的猎物，他们同样是猎食者。

巫婆被奥利弗的威胁吓住了，她谨慎地护住手中的肝脏，退回阴影中。

很快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博金—博克是一间相对整洁宽敞的店铺，它鹤立鸡群一般地处在一列肮脏又狭窄的铺面中间。

“进去之后你们尽量不要说话。”奥利弗小声叮嘱道，“千万不要把手指和眼睛露出来。”

另外两个小巫师小幅度地点点头。

奥利弗推开那扇灰扑扑的玻璃门，门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阴冷的店内摆满了各种看起来就充满邪恶魔法的物件，生锈的铰链和沾有不明血迹的麻绳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狰狞的面具们从墙上俯瞰着他们，显示柜上摆放着皱缩的人头、装有内脏的玻璃罐，染血的扑克、陈旧的饰品之类的杂物……最离奇的是在这堆黑魔法物品中间还有一个普普通通的针线盒。

店主博金先生是一位驼背的中年男巫，他头顶稀疏的头发油光锃亮，此时他正在指挥鸡毛掸子清理一个高大的黑色柜子。

听到铃铛声响起，博金先生满怀期待地回头望去。三个戴着兜帽的矮个子小巫师站在门口，这让他不由得失望极了。

“请问三位是哪家的公子或者小姐？你们怎么没和父母一同光临小店？”中年男人用一种油腻的和蔼语气问道，他当然不会把那种失望表现出来。毕竟这个年纪的泥巴种可不会找来他的店里，能找来的只有从小在家里耳濡目染、对黑魔法极其了解的纯血大家族后代，那可都是他未来的大客户。

博金先生相当准确的猜测令雷古勒斯不安地挪动了一下，不过中年男巫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三个矮个子中为首的那个叽里咕噜地说了句什么，让博金先生心头一跳——那是妖精语。

就像大多数英国巫师一样，博金先生看不起妖精，却又害怕它们。

那种恶毒低贱的魔法生物偏偏出手大方，它们凭什么掌握那么多的金子呢？它们的金子应该属于巫师，妖精生来就该是巫师仆人，就像他们的近亲家养小精灵一样。博金先生有些轻蔑地想道，却没在面上露出分毫。

赚谁的钱不是赚呢？

“您能否说英语呢？”他油腻的声音透着几分谄媚，毕竟能把金加隆从对方手里掏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但是我的英语说得不大好。”奥利弗放下了兜帽。

小天狼星注意到奥利弗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线，从比较标准的英式发音变成了口音很重又含混不清的美式发音。

一群美洲的妖精，博金先生心头的鄙夷更重了几分。巫师界本身就对魔法生物有着相当重的歧视，更不用说和相对文明的欧洲妖精比起来，美洲丛林里的妖精简直是野蛮和未开化的代名词。

“请问您想要买些什么呢？”博金先生仍然恭敬地问道。

“让我看一看。”奥利弗说道，其实他的购物清单相当明确，但他得照顾一同前来的小伙伴们的好奇心。

在博金先生的陪同下，一只假妖精和两个小巫师在这间诡异的店铺里逛起来。

奥利弗扫视着店里的物品，这间店铺令他非常不舒服——没有哪个灵觉强大的灵媒会喜欢一个遍布死人精神力量的狭窄空间，没有。

奥利弗的母亲喜欢称自己为植物学家，但她的主业实际上是美国超自然调查防御署的探员。她确实是个麻瓜，但这并不妨碍她是全美最强大的灵媒之一。不过在巫师界看来，能通灵可算不得什么大本事，毕竟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每天都和幽灵面对面。

显而易见的是，这位女士把她的能力毫无保留地遗传给了儿子。

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沾染着人死前不甘和愤怒的灵魂力量，而变形状态下的奥利弗灵觉又在一定程度上被放大了，这让他疯狂地想要夺门而出。

“这是做什么的？”男孩深吸一口气，指着一把带着束缚带的陈旧椅子——他确信这玩意上面死过不少人。

“哦！这是废除死刑后淘汰下来的死刑椅……非常具有纪念意义。”博金先生殷切地介绍道。

小天狼星有些兴奋地用手肘怼了怼弟弟的肋骨，雷古勒斯踩了他一脚。

“哦。”奥利弗慢吞吞地回答，怪不得这上面黏着一堆残缺的怨灵——说起来这家店真的不会闹鬼吗？

“光荣之手？怎么卖？”奥利弗捡起了展示柜上一只紫色天鹅绒垫子上的皱缩人手。

“这件是本店的绝对精品！选取罪大恶极之人的左手，在羊水中浸泡七年！插上蜡烛后只有拿着它的人才能看见光明！小偷的最佳伙伴！”博金先生兴致勃勃地推销道。

“多少钱？”奥利弗故意摆出不耐烦的姿态来，装腔作势他学得可明白。

“五十个加隆。”这位奸商店主毫不犹豫地开了个高价。

“太贵了。”奥利弗道，“你我都知道这玩意就值三个加隆。”

“三个加隆？您真敢开口！”博金先生喘了口气，毕竟这玩意确实是他三个加隆淘来的，“现在被处以绞刑的人越来越少——”

“在非洲的Akodessewa市场，人手遍地都是。”奥利弗打断他的话。

“您也知道那是非洲！那为什么不去非洲买呢？”博金先生意识到面前的妖精绝非任他忽悠的冤大头，这笔交易恐怕挣不了太多，于是语气变得有些尖锐。

“我只是想吃一顿下午茶而已，难道还要刻意去非洲买吗？”奥利弗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微笑，一口白花花的尖牙闪得博金先生心慌。

实际的原因当然是非洲市场相当不正规且假货遍地，当然这就不需要说出来了，奥利弗想道。

“……二十加隆，不能再低了。”中年的店主斗牛一般地喘了几口气，这些人手摆在店里好久了都没人要……赚十七个加隆也是赚了不是吗？

“这杀价方法可真好用。”小天狼星用气音在弟弟耳边说道，雷古勒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成交——柜子里还有三只，我也要了。”紫灰色皮肤的妖精懒洋洋地说道。

博金先生脸上的笑容当即真诚了许多，光荣之手可不算什么畅销货，这一笔他挣了六十八个加隆。瞧，他怎么说来着？妖精都出手大方。

他打开柜门，拿出了另外几只枯手。

“等一下，那个是什么？”奥利弗突然来了精神，他指着一个花里胡哨的黄铜盒子问道。在店铺里怨灵们不甘的精神能量中间，那个盒子几乎是在散发着圣洁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