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是不可能对付过的,现在的温彻斯特兄弟充其量是屁颠屁颠跟在老爹身后端枪的踢腿锡兵。
“没、”
迪恩给了嘴快的萨姆一肘子,后者两眼一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们的妈妈死在一个黄眼恶魔手里,老温彻斯特从没停止搜寻那狗东西的踪迹,但这么多年连根恶魔的毛都没见着。
现在,一条现成的恶魔线索摆在两兄弟面前。
迪恩睁着那双很有欺骗性的绿眼睛,毫不犹豫地说瞎话:“我们当然对付过恶魔。”
人在撒谎时会下意识重复不必要的信息,就比如迪恩明明可以回答“当然”,但他偏偏将波德莱尔的话完整复述了一遍。
波德莱尔定定注视着迪恩,迪恩也挺着胸脯强自镇定地回视。
正当后者以为露馅的时候,波德莱尔忽的粲然一笑:“那两位帮个忙?”
迪恩暗中松了口气,下意识调侃:“帮你打911报警抓人?”
不过这次谁都没接这个玩笑话茬。
迪恩没注意到,但萨姆奇怪地打量了他们一眼,就好像恶魔是他们的安全词,一出口两人就必须按下暂停键一样。
波德莱尔侧身示意:“是这位女士需要一个能短暂落脚却不会招致疑虑的住所。”
尸体啊……一发臭怎么都会被发现吧。
迪恩面色为难,他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好人不会因为没有一副体面的棺材就被逐出天堂。”
言下之意找个地方把人埋了吧,别霍霍了。
波德莱尔摇摇头:“你误会了,这位女士还没死呢。”
迪恩用自己左右裸眼5.0的视力发誓:“她根本没在呼吸。”
波德莱尔解释:“你可以理解为她的一半灵魂还在体内保持躯体新鲜。”
女人的确停止了呼吸,但不能说是死了。
早春的曼哈顿能把波德莱尔冻得手指僵硬、按不动打火机,然而身穿修身包臀裙的女人“尸体”却始终保持温度和皮肤弹性,没有出现任何尸僵、肌肉收缩。
结合黑发男人提到的契约生效,不难推理出原委:破损的契约只能带走女人的部分灵魂,所以她只是看上去死了,实际上处于没死透的状态。
也就是说,虽然他们辛苦撬开盒子发现里头躺了只死猫,但还有机会把它变成活的。
这本该是件好事,证明他们没白忙活,然而波德莱尔只感觉他又被耍了。
这一次他甚至不知道该怪谁,做出预言的上都夫人?还是独独不提女人没死的黑发男人?
不过不重要了,他为数不多的好胜心被彻底激起来了。
无论如何他都会叫女人恢复心跳,哪怕只有一秒。
“这种情况确实很新鲜。”迪恩嘟囔着,和萨姆眼神沟通了一番,“我们的出租屋不大,不过应该还能收拾出一个杂物间。”
“迪恩·温彻斯特,这是我弟弟萨姆·温彻斯特。”
“修普诺斯·波德莱尔,可以叫我波德莱尔。”
“杰克·肖。”
搬“尸体”的时候,波德莱尔看着试图贯彻沉默是金原则的“杰克”,忍不住问:“你就没什么要说?”
他就不相信对方没有发现女人没死这回事。
有,布鲁斯想,比如他没料到波德莱尔会迎难而上,第二次。
介于第一次其实建立在道德陷阱之上,那不作数。
布鲁斯沉吟:“你打算怎么做?”
波德莱尔撇撇嘴:“既然你的计划相当奏效,为什么不猜猜看呢,侦探先生?”
“如你所见,我对恶魔一无所知。”
波德莱尔不买账:“你对我一无所知的时候倒是将我运用得很好。”
迪恩倒吸一口凉气,扭头看向萨姆:他俩到底是不是一伙儿的?怎么感觉怪怪的。
对比看午夜小网站永远单刀直入狂点金发大胸分类的迪恩,萨姆显然有见识多了,未来斯坦福高材生有理有据地指出:可能不是一伙儿,是一对。
迪恩比了个下流的手势:这种?
“比那还要过分一点,他第一次约我在有13只恶魔的酒吧,另外还找了一个女人。”
迪恩大惊失色:“玩这么大?”
布鲁斯深深、深深地闭上眼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的监护人有必要对你岌岌可危的性教育负责。”
康斯坦丁?
波德莱尔冷笑连连:“他只会在我们约法三章的前提下还把情人带回家然后晚上忘记关房门,最后地上的套还他妈是我收拾的。”
他话里的信息量敦促布鲁斯再一次认真考虑拨打未成年人保护热线的可能性,结果可悲地发现嘴无遮拦的小混蛋已经成年了——
“你真的成年了?”
“你可以试试(try me),再打电话问问FBI愿不愿意浪费警力把你抓进去。”
布鲁斯妥协了,他真的说不过:“……吉普赛人的预言是针对你的。”
波德莱尔睨了他一眼:“宝贝,说点我不知道的。”
“你身上有个糟糕透顶到不得不被改变的预言,而我极有可能在其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
这才能完美解释,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10号下午5点26分,为什么是“深渊”酒吧。
波德莱尔是原因。
他是被吉普赛人观测到后反推向正确位置的结果。
——布鲁斯是在波德莱尔决意改变预言的那一刻,才真正梳理清楚整件事情倒置的因果律。
波德莱尔新奇地瞧着他,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良久,久到布鲁斯第三次复盘自己的推理没找到漏洞于是开始第四次时,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
他头顶的金发一翘一翘,鼻尖和眼下冻得红红的,绿眼睛亮闪闪,长睫在风里轻快地颤着,然后布鲁斯听到他雀跃地问:
“你也要毁灭世界?”
布鲁斯的思绪轰隆炸开,像锅里叮叮当当的爆米花。
他审视着波德莱尔远离的绿眼睛,对于一个毁灭世界的超级大魔头来说,它既没有防备又毫无保留。
这原本被布鲁斯视作一个可爱的优点,眼下,他却希望能瞧出哪怕一分说谎的可能性,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毁灭世界?
甚至是“也”?
布鲁斯静静地思考了几秒,从宇宙奇点爆炸到井里的蝙蝠,他最终确定:“我……目前不想。”
波德莱尔很是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我们一起克服。”
布鲁斯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波德莱尔。
因为后者没说清楚克服什么。
是克服不能毁灭世界,还是克服毁灭世界。
这很重要。
真的。
“到了。”
职业猎魔人听起来高大上,实则生活来源全部依靠假身份申请的信用卡,所以他们住在曼哈顿最混乱、也是最低廉的街区,地狱厨房。
而且房间很小。
迪恩经过深思熟虑:“要不把女士放客厅,你们睡杂货间?”
他宁可半夜上厕所被一具尸体吓飞,也不想撞破一对玩很大的基佬。
波德莱尔:“不了吧。”
两个成年男人挤一张小床,多费劲。
布鲁斯:“可以。”
杂货间逼仄、没窗,翻个身都能碰到胳膊踹到大腿,就算波德莱尔半夜突发奇想毁灭世界,他也还能牺牲皮相勾引一下。
波德莱尔无法理解他自找苦吃的心态,忍不住强调:“我睡相很烂。”
后者心平气和:“没事,我更烂。”
波德莱尔对比了一下两人肌肉大小,遗憾地发现布鲁斯能同时揍八个他,没准更多。
“除非你靠墙睡。”
这样他最多只会被踹一下。
“既然你们商定好了,”迪恩飞快拍板:“那就这么定了,女士放客厅,你们睡杂货间。”
//
伦敦,深渊酒吧。
“听着,傲慢的寄生虫们,我没有闲情按部就班地抓一只猫再点燃召唤香料,那颗肿胀的胆囊——胀气呢?我有话要问那脓包。”
一片狼藉中央,金发男人低着头点燃一根丝卡烟,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领口沾有酒渍,耷拉着眉毛、神色颓唐,活像刚从宿醉的折磨里醒来。
然而没有哪个恶魔敢小瞧面前的男人。
咝咝咝咝咝——
粉红的烟雾从地板下冒出来,两三秒凝聚成一个侍者模样的恶魔。
“约翰·康斯坦丁,我是地狱俱乐部侍者,胀气阁下常来我们的俱乐部消遣,他吩咐我通知您,您不完备的仪式是对他的侮辱。”
康斯坦丁懒洋洋地吸了口烟,垂下的眼睑投出一片阴翳:“那么他再慢吞吞的话,我就只能劝他趁早享受侮辱了,以防有什么人想知道,我屁股后面跟着涅伽尔。”
涅伽尔,72魔神之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地狱的职务——秘密警察之首。
恶魔侍者衡量了一下疯狗一样的永罚军团和康斯坦丁,果断选择后者:“……您请问。”
康斯坦丁掀起眼皮:“玛门想要那小子的灵魂,为什么?”
“不是玛门大人。”恶魔侍者纠正了他的用词,“是全地狱。”
“至于原因,谁拥有了通往地狱的钥匙,谁就成了地狱的合法统治者。”
波德莱尔(愁眉苦脸):世界孤立我任他奚落
康斯坦丁:在捞,勿扰
上都夫人:在捞,勿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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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