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哥谭好邻居 第4章 红头罩

杰森·陶德，AKA红头罩，成了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男主角。

他中了施术者不明的灵魂互换魔法，与异世界的蒙面义警交换了身份。在肉眼可见的未来内，杰森不再是从地狱十八层爬上来向小丑复仇的红头罩，而是纽约市民的好邻居蜘蛛侠。

干一行精一行。这就是红头罩的职业操守。

他多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生活了？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听老师滔滔不绝，按部就班地记笔记，举手回答课堂上的提问。放学铃打开了教学楼的音量键，同学们的交谈声不绝于耳，混杂着彼得·帕克明朗的心声，像一锅咕嘟咕嘟冒气泡的番茄蝶豆花浓汤。

杰森收拾好书包，打好菜，挑了个偏僻的位置落座。棕发青年自然地坐到他对面，向一旁的红发女孩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杰森认识他们。哈利·奥斯本，玛丽·简，彼得·帕克的发小，也是最好的朋友。

他尽量避免和彼得的熟人接触，特别是MJ这种战斗力不如一只鹅的普通人。

“我有点感冒。万一传染给你们就遭了。”杰森道。

哈利耸肩：“谁在乎这个？我这种笨蛋不会感冒。”

食堂不是韦恩宅，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哈利从杰森盘子里扒走一根鸡翅，又给杰森夹了一块猪排做回礼。MJ正在减肥，点了好几份绿油油的蔬菜，堆成一座小山。

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饭桌上主要是她在输出观点。有些聒噪，但很温暖，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清脆的鸟鸣让人心情愉悦。

与记忆一样，情感也是很复杂的东西。杰森难以判断，他现在产生的情绪，究竟来自于杰森·陶德的灵魂，还是彼得·帕克的身体。

他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思绪万千。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居然看不出他们面前的彼得换了芯子。

又或者这件事可以换一个角度看待。也许杰森·陶德是天生的演员。他的演技值得一个A 。

——好吧，他的角色扮演仍然存在疏漏。

“你今天的笔记好认真。平常你只记重点中的重点，字也到处乱飞。”

哈利拍拍杰森的肩膀：“谢谢你的笔记，兄弟。”

*

杰森没有把这个插曲告诉彼得。他能猜到彼得的反应，大概会反驳说哈利和MJ都是忠诚的朋友，只是缺少信息，联想不到灵魂互换这种都市传说。这小鬼是个投错胎的天使，即便经历过阴谋和鬼蜮伎俩，依然固执地相信人性中美好的一面。

归功于和彼得·帕克的深入心灵交流，杰森取得了蛛丝的配方。在彼得的远程指导下，他在下午的化学课上制备出了蛛网发射器的改良版。

放学后杰森取走订好的蛋糕，三步并作两步赶回公寓。他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留下一张出门的便条，安置好书包和外套，套上蜘蛛侠的制服，利索地从窗户溜出去。

这具身体还残留着很多本能反应。比如爬墙，比如倒挂金钩，比如使用蛛丝的101种方法。杰森在课余时间特训了一会儿，以适应骤然改变的体重和身高。

蜘蛛侠战衣内置的超级AI凯伦向他问好：“晚上好。”

“您的身体数据有些异常。需要到复仇者大厦做个全面检查吗？”

当然会异常。杰森心道。毕竟他死过一次，是个不被人间承认的幽灵。

杰森道：“不用了，凯伦。”

“明白。已将身体检查加入本周日的日程。”

如果要做一个比喻的话，凯伦就是钢铁侠指派给彼得的保姆。她会指导彼得，也会监控他，宛如蝙蝠侠无处不在的监视器和窃听器。不过钢铁侠比蝙蝠侠好对付一些，他起码不是个变态控制狂。

杰森确实打算接触复仇者联盟，拷贝他们的技术，但不会是现在。任何一个超级英雄组织，都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也许会被邪恶反派渗透，也许有态度激进的疯狂魔法师。绝大部分法师能够察觉杰森的灵魂和身体并不匹配。杰森无法预料到他们一时情急之下会做什么。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确实存在提前解除术式的方法，但魔法的本质是等价交换，这一过程必然会对彼得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他当然需要尽快开展自己的复仇计划，但牺牲无辜的孩子？杰森的道德标准还没有低到蝙蝠侠这种程度。

“有巡逻路线规划吗，凯伦？”

“我建议把范围限定在皇后区。”

“我不能保证。罪犯可不在乎这个。”

杰森荡出蛛丝，把一切交给本能。蛛网发射器的性能远优于抓钩枪，市面上很难找到比蜘蛛侠的夜巡更刺激的极限运动。他飘在纽约的高空，随着蛛丝前后摇晃。冷风吹过脸颊，电线杆上的麻雀四散而逃。

电线杆下有个小男孩，拿着啃了一半的墨西哥卷饼，呆呆地望着他。

“蜘蛛侠！”男孩喊道，“你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你知道我不是圣诞老人对吧。”杰森道。

“但你们都穿红色！”

红头罩也穿红色。杰森悲哀地想。红色是血腥，是邪恶，是愤怒的具现化。

他歪了歪脑袋：“你有什么愿望？”

男孩支支吾吾：“我的气球……爸爸买的气球飞走了。它飞到天上，然后，‘砰’的一声——我想要，呃，我想要一个新的气球，红色的……”

杰森一把捂住脑门。这小鬼正在换牙期，缺了一颗牙，说话时还带着嘶嘶的风声。那双清澈圆润的蓝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仿佛他是来自22世纪的机器猫。

“我认为可以买一个气球。或者再加一个双筒冰淇淋。”凯伦道。

“斯塔克先生会报销，对吧？”

*

今晚没有什么案子。杰森仅仅阻止了一场临时起意的抢劫，并抹消了一起疲劳驾驶引发的车祸。就算没有蜘蛛侠，也不会有人员伤亡。除此之外，他做的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帮助寻找丢失的猫，扶老人过马路，领走失儿童回家。路上的行人对蜘蛛侠很有好感，会停下来打招呼，大胆地说“晚上好，蜘蛛侠”，甚至抛来飞吻或者拍照发推。

如果这也算夜巡的话，一定是全年龄版本。

蜘蛛侠是超级人类，拥有超级力量，杰森测试过，常规状态下约有20吨，在肾上腺素紧急分泌的情况下只会更多，甚至能够抬起火车和航船；耐摔，抗揍，从几层楼摔下来也只是皮外伤；自愈能力强，虽然达不到永生不死的水平，但非致命性伤口都会缓慢地愈合；最独特的当属蜘蛛感应，或称“彼得一激灵”，这种近乎预知未来的能力，是蜘蛛侠的专属作弊器。

杰森则不同，他的身体固然强壮有力，但仍然达不到超级人类的水准。彼得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中长大，又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假如他错估了哥谭的危险，可能会造就无法挽回的悲剧。

灵魂互换是一个很麻烦的术式。他必须确保蜘蛛侠的安危。毕竟彼得现在在他的身体里。

*

“再确认一遍。”杰森心道，“你没有出门吧？”

【无论你问几次，我的答案始终如一：没有。我没有出门。至少现在没有。】

“我必须警告你，你的任何举动都可能会引来蝙蝠侠。你现在在我的身体里，我不希望换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缺胳膊少腿。”

【因为他是蝙蝠侠？】

熟悉的语气。杰森腹诽。很久以前杰森似乎也说过这句话。

【请放心。】彼得道。

【我会好好当红头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