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纽约都有谁在?
复仇者、蜘蛛侠、夜魔侠、外星人……
纽约是座属于超级英雄和外星人入侵的城市。
那些外星人就像是有什么KPI指标要完成一样,就像统治纽约就是统治地球一般,热衷最先入侵纽约。
于是纽约人见到外星人就像看见隔壁领居出现在自己家里一般亲切,亲切地掏出枪械对峙,施行屋子主人的权利。
卡洛琳也是,但她善,还没开枪。
“女士,你有什么事吗?”
黑色皮肤的中年女人朝她看过来,“阿曼达·沃勒,政府应对超人类威胁的主负责人。”
伸出一只手,“格兰女士,你在哥谭慈善晚宴上的发言很精彩。”
卡洛琳既没有靠近阿曼达,也没有后退或是开枪。
她在纽约的公寓确实只是普通的公寓,除了放着珍贵物品的保险柜,因此有客人不请自来这类事只是小概率事件。
但是,这不代表她不会生气。
“你翻过了。”
卡洛琳平静地陈述事实。
“很有意思,”阿曼达看着随意摆在台面的原石,“你不在乎钱和权,也不在乎名声和威望。”
“你在乎什么?”
卡洛琳盯着她。
“你想说什么?”
阿曼达不在乎握手的礼仪没有被回应,而是随性地展开双臂,她更像是在演讲台上,面对数万听众:
“倘若我们真的在乎生活的和平,就该让所有的超人类被都抓起来,这样——”
“世界才会安静。”
卡洛琳打量着这位中年妇女,野心勃勃的眼睛和疯狂的怒火,她居高临下地给出带着怜悯的评价:“疯女人,你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这里不欢迎你,放下我的相册,然后离开。”她对人驱逐的意味不加掩饰。
“你会后悔的。”
阿曼达对卡洛琳投以同样怜悯的目光,她自觉离开:“欢迎你随时找我。”
“……”
可悲的人。
卡洛琳侧身让出门后的道路,待阿曼达离开,她靠近书桌时发现了对方的名片和自己的相册,前者有着简洁的姓名、职称和电话,但她不会用上。
而相册则是完好无损的,安静地躺在书桌上,似是没有被人翻看过。
她望向书桌上的木质相框,或者说上面的针孔摄像头:“沃勒,我的税款不是让你这样浪费的。”
“薇安,取证发给FBI,他们会乐意的。”
“声纹验证通过,权限开启。”
“然后,把那些小礼物破坏掉。”
“Yes, my Lord.”
78.
“所以你举报了?”
“不然呢?”
“你是个人才。”
大名鼎鼎的钢铁侠西装革履,在复仇者大厦的顶楼大厅笑得不能自已,毫无形象地瘫倒在真皮沙发上,直到笑够了才爬起来。
“所以,无事不登三宝殿,因为什么事?”
托尼一本正经。
“值得你先来逗笑我才打算说,卡洛琳?”
“我炸了韦恩塔。”
卡洛琳说,一边从容躲过小笨手端来的咖啡。
“你应该听说了。”
托尼:“所以布鲁斯这么小气?”
卡洛琳:“你不知道具体情况?”
她用一种不理解地眼神看人,像是意图控制世界的控制狂突然有一天放弃这件事了般,惊奇地看人。
托尼沉默了一瞬,面对卡洛琳的不按套路出牌,他感到无语。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这取决于你怎么想。”
卡洛琳拿过小笨手端来的咖啡,“谢谢。”
她歪头暗示:“重点不是我,是知道我为什么而来的你。”
托尼回答:“你知道我讨厌这样的。”
“但我们不得不这样。”卡洛琳说。
“天杀的,你不能坦率些吗?”
“当然可以。”
“等等……”
“卡鲁耶格的大少爷交代了什么?”
托尼说迟了一步,卡洛琳已经问出来了。
她直白地盯着人,更像是锁定猎物的捕食者。
托尼无奈地投降:“无非就是那些东西。”
“你的领地意识驱使你要报复回去?”
“不是。”
卡洛琳微眯起双眼,“你知道卡莱尔夫人吗?”
“那是我那被绑架员工的母亲,一位强大的魔法师,在要我给出一个交代。”
“?”
“所以,我要看任务汇总报告,就这么一个。”
卡洛琳一边手里捧着托尼的冰美式,一边露出真正的目的,不道德地想要去利用人,还要把人坑得明明白白。
“神盾局有这种东西的吧,纸质或者电子都行。”
“卡洛琳,不要告诉我,你也不打算当个安分守法的公民了?”
托尼开玩笑,“想要当卢瑟二号了?”
“……”
卡洛琳短暂地分析了一下利弊。
“卡洛琳·格兰?”
不是,你真思考了啊?
托尼近乎惊恐了,不是,哥谭的风水这么养人的,回去一趟人就想不开要当超级反派了?!
蝙蝠侠,你快管管。
们哥谭人……
“我在,”卡洛琳问,“你给吗?”
她从容地坐在对面,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喝了一口咖啡,平静地等待答复,就像她要看的不是什么重要机密文件,而是普通的收藏室什么的。
“我只能给你看一部分。”
托尼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卡洛琳,不为别的,就为卡洛琳真要搞事情,还不如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她搞。
这总比某一天她突然手搓个核弹出来,说要物理核平了哥谭或者随便什么要好。
“够了,谢啦,天才。”
79.
人忙起来的时候,时间是没有概念的东西,和手中的沙砾一般,哪怕是紧攥着也会消失。
卡洛琳从中反应过来时,才注意到现在已经是周六上午了。
和彼得的约定是在周六,可共进晚餐的事宜,她一样也没准备。
“……”
“薇安。”
“我在。”
“有建议吗?”
“自己准备的烛光晚餐,蜡烛、鲜花、香氛、带有特别含义的装饰。或者,具有氛围感的高档餐厅,小提琴和钢琴的伴奏、喷泉和落地窗前的吻。”
“我完全可以自己准备。”
卡洛琳思索着,小提琴和钢琴的伴奏、喷泉和落地窗前的吻,她自己也可以做到,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两者没有区别。”
但薇安的话提醒了她:“主人,你会做饭么?”
“……我可以请人。”
“需要提前预约的,主人。”
“订餐呢?”
“当然可以,您想好菜谱了吗?”
“……”
“你的话太多了,”卡洛琳看着窗外的钢铁森林,突然问道,“你说,森林别墅怎么样?”
“我记得我在附近有这么一处不动产,葱郁的森林、静谧的湖泊、复古的落地窗、明亮的蜡烛、盛开的鲜花和胶片播放机——希望它还能用。”
“当然可以,主人,有定时的家政人员上门维护别墅的。”
“就安排在那里,帮我订餐吧。”
“有什么想吃的吗?”
薇安欢快地问,“是浪漫的法餐、热情的墨西哥菜、或是温馨的中餐,还是浓郁的印度菜、或者新鲜的日料?”
“……有什么我能试着做的吗?”
“呃,主人你或许可以试试红酒煎牛排。”
“煎牛排?我试试,”卡洛琳说,“花店地址?”
她补充:“记得订餐。”
“好的,主人。”
80.
卡洛琳享受准备的过程,人类的期待和焦虑一点点堆积如山,顷刻间就会炸成璀璨的烟花,如地下孕育的原石原矿,但远比其更为明亮耀眼。
从花店挑出喜欢的花、在去超市买食材、到在别墅亲手布置餐厅和大厅,然后是她一边尝试煎牛排作为主菜,一边掐着时间让薇安去接人。
将剪好的牛排切块,淋上调制的红酒汁,辅以西兰花和胡萝卜丁点缀,最后挤上柠檬汁增加风味。
“是这样做的?”卡洛琳问。
“视频就是这样教的。”薇安答。
“男主人来了。”
卡洛琳摘下围裙和平光镜去接人。
“Cal——”
离铁门还有一段距离,卡洛琳就听见了彼得的声音,她快步穿过碎石子铺成的小路,裤脚不经意间沾染玫瑰的花汁。
“希望你能喜欢。”
卡洛琳抱住彼得,“我第一次准备与恋人的晚餐。”
“可能不太好,你要提出来,我下次改进。”
彼得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玫瑰浓郁的花香、油烟的味道和黑胡椒粉的味道,还有呛人的洋葱和香喷喷的煎牛排。
他既眷念卡洛琳身上的味道,但又不知所措地被人抱着,然后只能欢喜又小心翼翼地回抱对方,将所有想说的思念——
是的,思念。
短短几天,如同世纪。
彼得疑心自己回到了蛮横不讲理的婴幼时期,或是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毒液寄生了,明明每天都在和卡洛琳视频通话,但还是不满足于此,恨不得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
因此道德和社会谴责他的良心,蜘蛛侠不能对不公视而不见,可彼得贪恋平凡温馨的普通人生活,而这一切的折磨最终都化作简短的话。
他说:“我很想你。”
天旋地转间,卡洛琳不确定自己做了什么,或许她把人抱了起来,还转了个圈?
“啊?呃,Cal,能把我放下来吗?”
“抱歉。”
“没事的。”
“彼得,你愿意跟我来吗?”
卡洛琳回想着一些常识的动作,然后伸出手问,“不论是晚餐,还是别墅——”
“这里是我的教父送我的十五岁生日礼物,有一些关于我的过去在这里留下了痕迹。”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被人轻易抱起来的疑惑暂压其后,彼得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满脸通红地回答:“我愿意。”
声音铿锵有力。
卡洛琳忍不住笑,“好啊。”
薇安默默把吐槽憋进程序。
这又不是求婚!!!
81.
映着暖光的刀叉切开外表金黄的牛排,露出恰到好处的内里,红酒的香气似是更加浓郁地萦绕在鼻间。
薇安对火候的监测堪称完美,使得牛排也熟得完美。
卡洛琳不担心口感,开始担心味道了。
万一,她弄混了盐和糖呢?
她盯着彼得吃下去,等人吞咽后问:“味道如何,是好是坏?”
“不必勉强,我们还有其他可以吃的。”
彼得疑惑地抬头:“很好吃啊?”
然后从蛛丝马迹中得到真相:“是Cal做的?好厉害!”
卡洛琳矜持地点头:“一般般。”
她自己尝了一口,没有弄错盐和糖。
黑胶唱片机放着《重归苏莲托》的歌声,一旁明亮的烛火无声地燃烧,而似血的晚霞和金色的森林趴在落地窗前,好奇地观察桌前共用晚餐的一对恋人。
卡洛琳开了瓶酒窖的藏品,望着醇厚的酒液,她抬头盯着彼得喝过可乐的唇,突兀地问道。
“合法饮酒年龄是21岁吧?”
她戴的绿色耳钉随着动作露了出来,是彼得眼睛的颜色。
彼得这才注意到卡洛琳好像特意打扮了。
花型的耳钉托、第一颗纽扣没扣上的白色衬衫和蛇形的尾戒——蛇的眼睛是稀碎的绿石。
他顿住了,想起了进门前的玫瑰,然后是新翻过的土壤……
“怎么了吗?”
喝了一口红酒还未得到答复,卡洛琳诧异地看着彼得,毕竟他不是这么沉默的人,她迟疑地问:“是我记错了?”
符合大多人的认知,卡洛琳是个话不多的人,但她说的话很少会毫无意义。至少彼得听见她的问题时,人是茫然的。
同时,蜘蛛侠和另一个红色系的反英雄缺在他的脑子里为另一件事打架。
“不,你没记错,就是21岁。”
卡洛琳不知道彼得注意到了新种下的玫瑰,那里原本是还没到观赏期的薰衣草,考虑到青少年的好奇心,她问:
“你想要尝尝味道吗?”
“什么?”
彼得猛地思绪抽离,十分迷茫地问。
又似是猜到了,但不敢多想。
他的手指彼此摩挲着。
“尝尝红酒的味道。”
“可我还没到年龄。”
“真的吗?”
卡洛琳眯起眼睛,
“没有尝试过一点吗,啤酒或是威士忌,或是鸡尾酒?”
“Hey,”彼得不乐地扬眉,提醒道,“Cal,那是违法的。”
“好吧,”卡洛琳投降,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而夸赞起来,“那你是个好孩子,彼得。”
她很自然地说:
“好孩子应该有奖励的。”
不像是早有预谋,更像是情之所至。
但卡洛琳选的圆木餐桌不大,方方正正的桌子方便了她的作案。
她轻而易举,只要起身勾手就可以抓住男孩的衣领,然后抬起一条腿放在桌上,拉近的距离足够她发挥了,不需要太用力就把人拉了过去——
彼得配合地起身,朝人靠过去,错愕间提醒:“等等,餐刀……”
错乱的呼吸被耳朵轻易捕捉,暧昧地纠缠不清。
三个吻依次落在了额头、眼尾和脸颊,没有谁的心跳还能平稳,心脏的每一次动作电位和非强直收缩都是有声的证词。
彼得心生些怯意和悔意,错乱地做无谓挣扎:“可合法饮酒年龄是——”
“21。”
卡洛琳抢过未说完的话,又是一个吻落下,只不过这次是唇角。
她与彼得额头相抵,用鼻尖蹭着对方的鼻尖,思索着言语,最终还是用最为简洁发话回应:“我知道。”
红酒的气息还在鼻间萦绕打转,卡洛琳将嗅觉器官好像坏掉了的疑惑抛之脑后,盯着那葱郁的森林,放纵和克制两种矛盾的想法同时出现,都自信能够说服她。
前者喊她去保留、去珍藏,如同抓住蝴蝶漂亮的翅膀制成标本,永久的留念,也不再担惊受怕。
后者叫她快收手、快避开,犹如行至火山危险的边缘悬崖勒马,及时的回头,再不会犹豫不决。
但是她讨厌做选择题。
也更愿意无视这些烦杂的声音。
最终,卡洛琳轻缓地留下羽毛般的吻。
与先前的吻截然不同,这一又缓又轻的吻更像是请求。
彼得完全有机会躲开,但只是扑闪着羽睫,眼球感受到隔着眼皮的吻,转瞬即逝的轻盈,和久留心中的滚烫。
像是无意间要点燃干柴的阳光。
他听见罪魁祸首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我想吻你。”
那灼人的阳光落到了彼得的唇瓣上。
他的唇微张着,喉结不住地滚动,不争气的声带却动不起来。
彼得说不出话来了,于是只能点头,却忘了身前近在咫尺的卡洛琳,径直撞了上去。
意外的撞上彼此,又更像是急切的爱意溢出。
波涛汹涌的情绪里,吻切切实实地就落下了。
而这一次不是其他地方,是嘴唇。
也不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而是的的确确的一个吻。
一个热烈的、亲昵的吻。
82.
雪鸮是一种一旦盯上猎物就不会放过对方的鸟。
彼得尝到了红酒的味道,酒精好像通过这个吻,也迷惑了他的大脑,明明他才是没有喝酒的那个人。
微甜的、苦涩的、醇厚的、花味的酒香,和浓郁……的、清甜的、葡萄的果香,两者仿佛将他带去了希腊群岛夏季的葡萄庄园,也变成了其中的一串红葡萄。
爱琴海的风浪回响有关神秘的亚特兰蒂斯古陆的传说,亚热带的太阳炙烤、蒸干水分,古遗址的壁画见证一场场精彩的人生传奇……
心房肌从-90mV到30mV的去极化,跨越120mV的膜电位,生物电、血液和氧气,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一个奇迹。
在海洋生物爬上陆地前,在原始猿猴走下大树前,难以想象的世界如枝叶般舒展开来,神经元与另一神经元的相连,连死亡都不是奇迹的终止。
情难自禁。
人类与飞禽走兽的区别每时每刻都在验证正确的答案。
“呼——”
分开后,卡洛琳得到了薇安滞后的报错。
心肺脑的构造在一时之间崩塌又被魔法重构,生物电的模拟则经历失衡和失控又重新动态平衡。
一切都因为生物科技的地基是自然造物,而非机械科技过程中的机械造物。
但这不重要,形而体的东西无法束缚概念层面的魔神,一时的崩塌也只是需要能量和时间去重构。
她更关注被吻羞的恋人。
气喘吁吁的,面目通红的,着火的森林映照了她的影。
“Cal,”卡洛琳的目光太不清白、太过火热了。
“别再盯着了。”
这时卡洛琳忍不住想。
她怎么会舍得插入昆虫针呢?
阿曼达·沃勒:采用闪点前黑人中年妇女设定,是政客。
卡鲁耶格:小少爷爬过托尼的钢铁战甲、大少爷被寡姐抓捕了。
《重归苏莲托》:一首著名的意大利歌曲,这首优美的、表现纯洁爱情的歌曲对男女都适合。(苏莲托是意大利那不勒斯海湾的一个市镇,黑胶片来自老法尔科内)
红酒:参考了黑艾达尼葡萄酒,艾达尼是个在希腊群岛的“白葡萄庄园(品种)。
昆虫针:制作蝴蝶标本,需将昆虫针垂直插入蝴蝶的胸部,以便固定和展示。
*
关于我说十万完结,六万字了,我还没写完一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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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和平与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