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狄俄涅索斯 第7章 He comes Ⅶ

他再次发现自己在夜空中坠落。他在自己对面漂浮，看见天真地微笑着的绿眼睛。

“你是风，还是海水？”他问，伸开双手，拥抱无穷无尽的夜风，像是毫无重量一样被那些风穿过。“你是要变成虚无，还是要让一切都归于淹没？”

他们正坠入深夜中的哥谭。他能看见。犯罪巷，哥谭学院，钻石区，贫民区，布伦特伍德学院，罗伯特凯恩纪念大桥，阿卡姆精神病院，韦恩庄园。

“我不再选了。”他喃喃自语，“很久以前，我就发过誓的。我不再选了。”

他被打斗声惊醒。他从地上站起来，向外面张望。红罗宾和罗宾再次大打出手。他已经在这里龟缩了两天，总计看到他们打架九次。其中四次红罗宾赢得战斗，两次光荣归于罗宾，一次平手，一次被蝙蝠侠（的录音）阻止，一次被夜翼阻止。这是第十次。红罗宾赢了。罗宾放下狠话，鬼魅一样离开了。

他看着红罗宾无声抽着气，从不知哪儿摸出一瓶止血喷雾对着肩部喷了几下，摇了摇瓶子。那瓶喷雾空了。他站起来寻找药物和绷带。

他说：“你们关系很不好。”

“什么？”提姆吓了一跳，然后看向他，“抱歉，我忘了你在那里。”

“挺好的。”他耸了耸肩，“蝙蝠明显认为靠近我很危险。我想另外的原因是我主要在睡觉。”

提姆这时已经找到了他所需要的。“希望你不介意。”他说着，背对他脱下了制服，露出他伤痕遍布的上半部分身体，开始潦草地包扎，“关于这点，你很惊讶？”

“是的。”他说，尽管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太多，“在我那边的世界里，从我……从我开始深入了解你们起，你们就像两只小鸡崽一样护着彼此。”

“如果你说这些是想让我对他友好点，那你估计要失望了。”红罗宾开始穿制服。他背部有一块缠着纱布，渗出血迹。

——做点什么——“蝙蝠——好吧，各种意义上他都很难插手。”狄恩说，“夜翼呢？”

“这不关他的事。”

“你真这么想？他是——用达米安的话说——‘族群中的第二顺位领导人’。”他说，“我能感觉到，他正竭尽全力地把这个家族联系在一起。”

“你是在炫耀吗？”

“什么？”

提姆向他露齿一笑。不，是红罗宾。红罗宾的危险笑容。“炫耀你们的家族联系得多么紧密？”

不。不。不。他把他给激怒了。不。他没想这样的。不。不。不。他根本就不是那个家族的一员。糟糕。他开始想笑了。

他的眼前开始扭曲，最后的影像是红罗宾已经坐回电脑前开始工作。工作？——等一下。他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也许他根本没生气。

他深吸气。平静，专注呼吸。承认念头，保持距离。不去想它。他能够做到的。

“你假装的。”他说，“你知道我没在炫耀。你知道我是说你们的夜翼。”

“布鲁斯强调了不要和你说话。”红罗宾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但他却把你关在这里，还叫我们照常工作。他要么是想借你测试我们，要么是想借我们测试你。”

提姆·德雷克。当他是敌人——甚至仅仅不是朋友的时候，和他相处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他几乎是畏缩了——他可以正面对蝙蝠侠的瞪视、威胁和咆哮，出于某种原因而无所畏惧。但对于小鸟们？他很害怕。他总是很害怕。

“我保证，”他说，“肯定是借你们测试我。”

“这倒也不一定。”

——信息不足——“不。——不。”他又开始感到神经紧张，“不。你们不该——夜翼呢？他为什么不——”

红罗宾敲了最后两下键盘，转过转椅盯着他。

“我和他说过了，大概三次吧。”他平静地说，“我想他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如你说的，他也很辛苦，过度紧张，过度在乎，过度工作。”

“——但这并不是理由——”

“我不会再用这件事烦他了。”红罗宾锐利地看着他，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而并非来自兄弟之间的谋杀，“这是我们互相支持的一种方式。”

这相当异常，就他所了解的蝙蝠家的关系而言。他没注意到的时候提姆已经站到了监禁室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摘下面具，蓝色的双眼再次使他感到天旋地转。

“现在该你了。”提姆说，把玩着一个满是尖刺的金属物，“你的护目到底有什么作用？”

“……这不重要。”他发现他自己正跪倒在地。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提姆说，在他面前蹲下，“你需要回答我。”

是的，他需要。他必须。

“那东西——会让人看到人性中最渴望的部分，”他机械地说，“它由黑暗金属铸成，能够过滤掉暗能量——杂音。狂笑之蝠也戴着一个相同的。”

“它对你有什么用？”

“它——它已经对我没用了。”

“已经？”提姆注意到时态，“之前呢？”

他的声音太小了。提姆离得更近了，但他确认墙壁不会被容易地打破。

“……它让我更接近他。让我像他一样思考……才能和他抗衡。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建议是去寻找小丑。我不是他，我做不到……”

“嘿。”提姆低声说，“好了，伙计——可以了。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狄俄涅索斯半跪坐在地上，他的额头与透明的墙壁相抵，“提姆……我非常、非常抱歉——”

他为什么如此愚蠢？他为什么总是忽视显而易见的事实？他为什么总是如此自大和盲目？他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呢？

“——呃。酒神？狄俄涅索斯？……狄恩？”

他喉咙里可怖的笑声戛然而止。好吧，起码这次有点进步。

“天，迪克真的给你起了这个昵称……”提姆嘀咕道，他轻轻地敲着玻璃似的墙壁，“我很抱歉，狄恩。我不知道在那个宇宙我们关系是否亲近，但是我必须从你那里确认它的用途。”

“没关系。”他听见自己说，“我是说真的。没关系。他为什么不亲自问呢？”

“布鲁斯在任务中，不能通话。而你‘在之前的问讯中坚称这没有关联’。”提姆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句蝙蝠侠低沉的嗓音，然后他又变得严肃起来，“我必须为我刚才试图控制你的行为道歉。”

“呃。没事。”他感觉有些喘不上气，但在逐渐地恢复，“但是，你怎么——”

“我读了你的资料，”提姆表情控制得很好，但他知道他有点紧张，“布鲁斯写的版本，几乎就是你的语言记录。那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确实。”他抓住了一个笑点，挖苦道，“小丑和蝙蝠侠有了一个儿子？”

提姆看上去呛到了：“哇。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宇宙有点——”

“很。”他纠正道，“很糟糕。烂透了。”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你对其他人都比较友善，但对布鲁斯你反应很激烈，我觉得这是某种——”

“迁怒。”他嘟囔道，“不好意思，你不能指望一个精神病人能控制得了这个。”

“嗯——不完全是这个意思，我本来打算说移情的。”提姆说，“总之，可以推断，你是你们宇宙中除了蝙蝠侠——狂笑之蝠以外唯一也是最后的幸存者。”

他盯着他。他要说什么？

“天。”提姆看起来很不安，“很抱歉，我也许不该说这个。”

他找了一会儿舌头和牙齿。然后他找到了声带。“——没事，”他说，“我想听。”

“你真的没事吗？那我，嗯——他留你到最后，”提姆说得很慢很慢，不，也许是他觉得他说得很慢，“可以体现出你们有很密切的关系——就我对布鲁斯的了解而言，这种关系在你曾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前提下，缺乏家族的帮助是很难建立起来的。所以你一笔带过的——和我们家族进行的接触，是很重要的。这在我和你的交谈中被重复确认了：我基于以下这个猜测和你的心理缺陷——抱歉——成功地诱导了你。所以，也就是说——”

“你是我们家族的一员，对吗？”提姆问。

“我没有。”他下意识否认，“——至少我认为，我没有。我一般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

“好吧。”提姆语调忧虑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坚持我的想法，并且你一定得去黛娜那儿和她聊聊——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我是指黑金丝雀，你知道的。”

他知道她。“——心理医生恐怕对我没有帮助。”他僵硬地说，“除非她是哈莉·奎因。”

提姆耸肩，因为扯到了伤口而一抽气。“嘶，不好意思，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他说，“如果你想要说话就和我聊，好吗？我会向布鲁斯说明的，你需要更好的恢复环境，而不是禁闭室。我真惊讶迪克没有提这个。”

“那是因为他不轻信。”他说，感到一阵强烈的胃部收缩，“你不该对我说这些。也许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试图获取我的信任以得到更多信息？”

“我确实在试图获取你的信任，这是因为我一向想要获得所有蝙蝠的信任。”提姆露出微笑，把面具重新戴回去，走向他的座椅，“尽管这给我带来了很多伤疤，不过我认为这都是值得的。”

他注视着他的背影。他很强壮，超出常人许多，但比他印象里应有的样子要瘦削和疲惫得更多。很多次。很多次。他几乎就要被海水所吞没了。

但他最终没有。他设法暂时对抗住了那诱惑人的海洋，深海。尽管沉下去就可以忘记一切了。

“这里有窃听器吗？”他问道，“我可能要提一个比较私人的话题。”

提姆闻言挑眉，拖出一台轻薄的笔记本。那台电脑相比蝙蝠电脑而言是多么的小啊。“现在没有了，”他操作完毕后回答，“不过我会保留我的录音，你不介意吧？”

“当然。”他答道，注视着年轻的义警，感受到一个漩涡正在脚下打转，但他顾不得这些了，他无暇顾及他自己，“你有把你的脾脏的事情告诉他们吗？”

提姆：我擅长操纵人心。

提姆：我生气了，我装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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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He comes 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