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残次品 第4章 杰森

维持了这个姿势不知道多久，在这个空间里，时间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她所需要的只是等待，等待对方的苏醒。

终于，托着的人睁开了眼。

但塔米斯却感觉到了极度的——

危险。

松开手，怀里的人沉进水池，塔米斯想要跳离原地，但膝跪维持了太长时间，双腿僵硬得有些不听使唤，她退而其次的选择了翻滚。

正确的选择，因为池中站起的杰森·陶德下一秒就扑了过来，重重的碾过塔米斯翻滚而过的位置。

巨大的水花飞溅而起，然后淅沥沥的洒落回池。

杰森·陶德站在撒拉路水池中央，眼神空茫。

纷杂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过，明明他什么都没想，可为什么这些零星的东西就这样莫名的涌现出来了呢。

随着痛苦记忆而来的是疑问。

我在哪儿？那个以折磨为乐的男人又在哪儿？他找到我了吗？

每个问句下的主语都不是一个人。

被折掉翅膀的罗宾鸟；把罗宾鸟碾进泥里的小丑；……蝙蝠侠。

一个又一个场景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来回播放。成为罗宾那天他告诉蝙蝠侠“this is best day in my life”，蝙蝠侠注视着站在车顶的他，神情温和；小丑问他“whats your last words were”，他说...

“I wish I'd never meet Bruce Wayne”

无数次折磨中的切肤之痛。

寒冷，深入灵魂的刺骨之寒。。

最后涌上来的是绝望，对自己？还是对蝙蝠侠？但是这不重要，这不重要了...

浓烈的哀伤掺杂于其中，然后被铺天盖地的狂怒和怨恨碾碎。

*

塔米斯已经离开了池水范围，她捡起之前放在地上的袍子，披在了身上。

“我没有恶意。”她提高音量说道，声音在空荡荡的溶洞里回响。

没有得到回应，站在池子中央的人靠着声音锁定了她的位置，他微微侧头，空洞的眼睛稍微有了些光亮，但那并不是友善的目光，那道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塔米斯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拉响了警报。

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青年一个助跑后高高跃起，向着塔米斯踢了过来。塔米斯侧躲过这一踢，眼睁睁的看着擦身而过的杰森·陶德踹断了一根和她腰一样粗的钟乳石柱。

...她默默的看了看砸在地上的石柱碎片，又看了看自己的腰。瞬间得出了等粗情况她绝对比石头脆的结论后，果断从绑在大腿上的鞘中抽出了一柄短刀…然后扭头跑进了钟乳石柱群的阴影里。

如果正面硬碰硬，塔米斯毫不怀疑自己的下场会变成那根钟乳石柱，只有死路一条。

她一点都不想感受脊椎被摔断成碎片。

杰森·陶德从碎石堆中站起，表情凶狠，身上的凛冽杀意愈发浓厚，他睁着眼睛，瞳孔里却没有焦距，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又痛苦。

给塔米斯的感觉像是一头原始的兽类，只会凭本能肆意宣泄敌意。

她伏身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移动着位置，希望能找到适合的攻击点。塔米斯知道自己是个刺客，在力量不敌对方是她的劣势，那么只能结合优势来扭转局面了。

从男人背后的黑暗中跃出，她试图用刀背劈砍杰森·陶德的脖子。

情况好的话可以造成昏迷。

情况不好的话——

杰森·陶德一个反身，扯住了塔米斯的手，然后将她甩了出去。

好吧，看来是不好的情况。

被甩飞出去后，塔米斯砸坏了几根石柱，激烈的震荡感从五脏六腑传来，喉间涌上一片猩甜，她躺在烟尘弥漫的碎石堆里，小心翼翼的吸了口气，把那股腥锈味儿咽了下去。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杰森·陶德一步步靠近。

——再不做出有效行动的话。

一定会死。

兜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脑袋上滑了下去，塔米斯挣扎着起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缓步走过来的杰森·陶德掐住了她的脖子，轻而易举的把她提了起来。

塔米斯用力憋了一大口气，抬起双手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腰部借力，弓起膝盖朝他下身踢了过去。

对方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在塔米斯快要得逞的时候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脚踝。

肺部的氧气在一点点的流失，塔米斯明白剧烈的挣扎无济于事，只会让她损失更多的氧气。她瞪着这个叫杰森·陶德的男人，眼睛因充血而开始爬上血丝，生理性泪水也渐渐蕴进了那双眼睛里。

她不想流泪的，这是弱者的表现。可是生理机能无法控制。

无法呼吸，喉咙疼痛异常，缺氧状态下，她感觉自己眼前泛黑，黑暗里又涌起了一堆散漫的小星星。塔米斯觉得自己离死神很近了，可是真奇怪，下一刻她脑子里竟然在想，如果是达米安面对这个敌人的话，应对得一定比她好。

一滴温热的眼泪划过脸颊，砸在了他肌肉暴起的小臂上。

*

杰森·陶德浑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下。

微不可查的热度溅在了他的手臂上，很快就变得冰凉。但是手掌接触的地方却慢慢传来一阵阵的热意，让他感受到了鲜艳滚烫的、活着的感觉。

黑暗的记忆携着冰冷感如潮水般褪去，那张梦魇般的惨白面孔虽然依旧如蛆附骨一样如影随形，但杰森·陶德清楚的认识到，他不在那儿。

那个疯子不在他的身边，而他也不在那个充斥着痛苦绝望的工厂里。

意识回炉，混沌的脑海变得清明。

视线中，被自己钳制着的人黑袍下有一张过分稚嫩的脸，但脸颊上布满了新鲜的淤青和伤痕，再看看周围碎裂的钟乳石，眼前的一切让他再清楚不过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松开手，把那只手覆住脸，遮盖住的表情似哭似笑。

这到底算什么啊。

从正义英雄到受害者，又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吗？

*

塔米斯在对方松开力道以后，就顺势落了地。

“杰森·陶德。”她扶着一旁的石柱站起来，用嘶哑而又冰冷的的声音念出这个人的名字，“刺客导师要见你。”

“…刺客导师？”那人复述了一遍。

塔米斯捡起在战斗中掉落的短刀，她花了一些劲才让自己的行动看上去像没受过伤一般的正常，“跟我来。”她说着，没有解释什么的意愿，只是走向了出口的方向，把持刀的苍白手臂收进黑袍里。

杰森在原地顿了两秒，跟了上来。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他跟在后面，问。

沉默。

“刺客导师是刺客联盟的那位？刺客兄弟会？还是自由社？[1]”

沉默。

“哑巴至少还会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有些嘲讽的语气。

沉默。

杰森开始恼火起来了。

这种容易被挑拨的情况可真奇怪，他本来不应该这么情绪化的。刚死而复生的人压抑着胸口蓬勃的怒火，尽可能理智的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是那些折磨留下的“礼物”吗？还是伤口痊愈的后遗症？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这个家伙身后的人对他做了什么。

他看着前面带路的小个子，眯起了眼。

“——”一阵破风声响起。

杰森·陶德把人按在了凹凸不平的洞壁上，脸上的笑容略带杀气，“你最好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见鬼杰森你在干什么，你这样和那些家伙有什么区别？！心里有一个声音大喊。

被抵在洞壁上的小姑娘仰起头，镶嵌在隧道顶上的夜明石发出的惨白色的光投在她脸上，那张有些惨兮兮的小脸上面无表情，“你问他，他会告诉你的。”

“我建议你不要在我面前玩这种口头游戏。”他凑近塔米斯，“我知道很多办法…能让一个坚定的人开口说出他所有想要避而不谈的东西。”

“？”塔米斯有点疑惑，略微无法理解这个叫杰森·陶德的人到底是在想什么。

她低头沉思了一下，仰起头直视着杰森，为对方梳理了一下逻辑，“我收到的命令：带你去见刺客导师。”她顿了一下，“刺客导师，把你带来这里的人。”

又顿了片刻后，“所以你应该去见刺客导师，我正在带你去见他。”

“而你正在浪费时间。”她指出。

杰森·陶德感觉自己的理智又有些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