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冷静,换句话说,我尝试着冷静。我将目光从数值上挪开,因为上涨的数值只会将我变得更紧张。大脑开始胡思乱想,兔耳朵的小鸟,粉色大象的牙膏,没有尾巴的狐狸,等会,这画风怎么跑到童话区了?一定是喜欢胡言乱语的伙伴在我耳边念叨久了以后造成的影响!
提姆顿了顿,很平稳地回答:“有的,福克斯想见他们吗?”
他念我名字时的轻微转音让我的小心脏跳动了一下,谁配的音?哪个AI可以做到如此美妙的成果?我很激动,但关注点显然错了,但从某种程度上把情绪值拉回到了安全范围。那什么……提姆一定想不到他只是念了个名字,就避免了一个精神病发疯,我泪目。
“我……可以不见吗?”鉴于这具身体的精神状态,尽管多接触人会获得更多任务线索,但我想先以治疗为主。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提姆同意之后,系统突然响了一声。
[恭喜玩家开启隐藏线——]
恭喜什么?隐藏什么?什么隐藏线?我的大脑在生锈,事实证明,我的伙伴,不,现在变同事了,他就知道给我挖坑!为什么!难道……我不就打碎了他的咖啡杯吗?哦,那咖啡杯上还有点蝙蝠,这不是重点啦!回去我就给他两个大比兜!
提姆换了路线,显然是临时改变了计划,也不知道他对此是什么态度,必竟对我这个强迫症而言,临时改变行程有种商业大楼顶楼是游乐园的怪异。不过……也许NPC不会思考那么多?
游戏为了加深代入感特意用AI代替NPC,关于这件事,我和伙伴,不,同事大吵了一架。我认为NPC尽管只处在文字、游戏亦或是漫画都是拥有生命的,我们给他们设定剧情,控制他们的人生,但反应是由他们自己做出的。可同事认为他们的存在只是消遣和娱乐的消耗品罢了,创作者和玩家是临空观察的上帝,一切以他们的愉悦价值为主。
我们因观点不同争吵了三天三夜,他支持选项和特定反馈,而我则支持真人操控导入,上层最后取了个折中又漂亮的办法,就是AI。显然,我和同事都低估了公司对这款游戏的重视和资金投入,所以,为什么我的薪水一点没涨啊?干!
但……他们在乎吗?我转溜眼睛去看提姆,他在专注眼前的道路,很认真。故事中的每一个人物经历都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被细化,为此同事在我的咖啡里放了三天的盐,但我不认识提姆,不知他的过去与未来。而他自己呢,会在意自己的一切都是被人一笔笔塑造的吗?任务结束后,我会离开,故事会重启,他的记忆也会消失,他知道这些真相又会如何?愤怒,不甘?惊讶,难过?
我重新埋进被子里。算了,AI而已,我想那么多干什么?
“怎么了吗?”提姆似乎觉查到我心情低落,于是柔声询问。
我看眼数值,表示当精神患者真的很艰幸。
[抑郁值:62%]
“还不错,请不要为我担心。”懒得不想发言的我选择随机回复,随机回复有类似于跳过剧情的能力,不过通常语句机械话较高。
作为NPC,提姆掩饰掉担忧,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至少从我遇见提姆到现在以来,这个NPC好像没有任何情绪爆发点,当然,也许因为我表现得也比较正经……我突然瞅到自己没穿鞋的双脚决定撤回上一句话。事实上我原本穿了拖鞋的,但是因为大太,难走,我边走边把它们给踹了,结合我是个精神病,我认为很合理。
[玩家可选择跳过此段剧情进入下一段剧情,请选择]
[跳过不跳过]
我瞅瞅提姆,后者没什么反应。思索片刻,考虑到大概率不会再有什么进展的问题,我选择跳过。眼前暗下去,再亮起来时,提姆说已经到了。
这是一座看上去很古老的庄园,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了.但意外的,我觉得很安心。
[身份线索 1]
[德雷克庄园]
这个意思难道是说,我和这地方有关系吗?提姆是我的任务目标,同时也是我的远房表亲,那么关于我身份的真相大概率和他有着密切关系。
“我先去帮你拿双鞋,你先稍等一下。”提姆的笑容很温和地安抚了我。但我还是选择把脚缩进被子里。真好,被子,我的遮羞布,不是。
提姆帮我拿了一双帆布鞋,款式有些旧,但是新的。提姆似乎注意到了我脸上的疤痕,但却保持得很平稳,好像在等待我愿意开口告诉他的那一天,为此我表示困惑。当然,如果我知道它们是为何出现的,我绝对会告诉他,不过我现在不知道,却怀疑是“我”割的,因为……嗯,精神病,哎。
房子里落了点灰,但并不厚,像是没有居往,但会定时派人打理。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他们经常性缺席我人生中的重要时刻,因为他们是两位地质学家,隔三差五就要出差。没人能想象到这两位在天上到处飞的会生下我这样一个在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生活的孩子,他们总说为我自豪,可我认为这真没什么可自豪的。
话说回来,我好像忘记告诉他们我要进行检测的事了。算了,游戏里的时间进度是外界的30倍,说不定我玩完以后,这两人还在哥伦比亚没回来呢。
“到中午了,你需要吃点什么吗?”提姆摇了下手机说,“我不会做饭,但可以点外卖。”
你也不会做饭啊。不知为何,我竟有一种想要发笑的愉悦感,也许是因为提姆表现得太完美,突然发现了他和我一样的小缺点,于是内心生出几分亲近。“比萨?或者一些中餐?”
提姆选了中餐,我爱他。对于一个连续吃比萨、三明治、汉堡等快餐一个月的社畜来说,中餐,那是光。
医院的伙食很烂,麻烦忽略这个。
我把蓝白条的病号服换下了,穿着红卫衣和灰绿色长裤的我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苍白且瘦。警察们来做调查时告诉我,这具身体不仅遭到过虐待,并且有大约两周未进食。得知这个信息的我当时直接升空,飘在半空看另一个我抱着脑袋,全身颤抖地让他们滚出去。然后系统很地狱地给我送来一桶爆米花,我瞅瞅那爆米花又瞅瞅混乱的局面,真是吃也不行不吃……也不行。
对一个看上去才十四、五岁的孩子下手真的是正常吗?同事设定的剧情有够人性的。我张开双臂抖了,抖转了个圈,选卫衣就是为了让我看上去不那么瘦,感觉不错。
门铃这时候响了,我顿了顿没有选择去开门。提姆似乎是去帮我整理房间了,没能及时下来,于是门铃响了第二次。我将手沉默地放进卫衣口袋里,它们在冒汗,这并不是我自己产生的反应,而是角色自身。这是一个剧情点,系统要求我在三十秒内做出以下选择。
[A.打开门]
[B.上楼叫提姆]
[C.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做]
[D.忽视,去别的地方]
如果有存档功能就好了,但为了保证游戏沉浸度,存档功能在审核中被遗弃。
提姆还没有下来,可能没有听见。每个选项的目的性很明确,选择不同会引入不同的剧情线.甚至影响之后的发展。我看着那扇门,觉得此时此刻就像在上演一场真实的《猴爪》。
门铃响了第三次,三十秒的时间即将过去……
/TO:
(一点碎碎念(可划开))
我一直认为无论是自我创作的OC,还是我们所喜爱的角色,都应当是朋友和亲人,而非玩具。在某b看到一位up关于OC如果活过来TA会觉得恶心的言论,评论区清一色认为OC活过来,就像人偶玩具动了几下让人心生恐怖。每个人的观点不样,反正于我而言,OC的一切虽然由我塑造,但TA的设定之外有自己的故事,TA的美好有我的向往和期待。所以我也想过TA们活过来的反应,可能会有脾气,但还是会说:“谢谢你塑造了我。”(因为我OC虽惨但个个道德感极高( ))。总之,TA们是我的朋友,写这篇文也是以这样一个比较抽象的观点为主旨:自我存在主义价值。我每篇长篇的大纲只有三百字,就是为了不限制角色自由度,开头不是他们自愿选的,但结尾一定是他们决择的(摆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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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