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爱意守恒 第3章 自由如风

“生气？怎么可能，我一点都没有生气，正相反，我觉得非常高兴。”

斯塔克往嘴里塞了几口食物，又喝了一口水，竟然对他的说话流畅度没有丝毫影响：“虽然我在千辛万苦地完成计划后把自己摔得全身现在还在疼——你别说话。顺带一提，夫人，你做的饭菜非常美味。”

刚想说话却被禁言的维奥拉只好撇了撇嘴，低头用叉子扒拉自己碗里的菜，百无聊赖地继续听他念叨。而被点名夸赞的娜吉玛·尹森笑眯眯地给她夹了一道菜当做安慰，转头又给斯塔克的杯子里倒满水。

“谢谢。”礼貌道谢后，斯塔克继续阴阳怪气，“虽然我在想起有两个可怜的人还在等我的时候连忙爬起来想去找人，结果还没走一步就被用枪顶住脑袋，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我的两个好、伙、伴在跟我开玩笑——那真的特别好笑，你们说对吧？”

他语气里的讽刺意味都快溢出来了。

“好了，”尹森摸了摸身边八岁女儿穆尼尔的头发，无奈地劝阻道，“你都重复这段话不下十遍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对吧，维奥拉？”

“嗯？”差点打起哈欠的维奥拉抬眼，磕绊了一下才说出同样不下十次的台词，不带丝毫感情地棒读，“哦，嗯，对，我错了，对不起，请原谅我，伟大的斯塔克先生。”

“呵，敷衍。”非常明白谁才是罪魁祸首的斯塔克面无表情地冷笑一声，干脆道，“我不接受，除非——”你告诉他逃脱计划的全部细节，以及是怎么带着尹森追上他的。

维奥拉猜也能猜出来他想说什么，打个哈欠挥挥手就把他的话打断了，在尹森同样探究好奇的视线中若无其事地把吃干净的餐具一推：“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现在的问题是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他们从那个洞穴中合力逃出来后，维奥拉带他和斯塔克一起来到了附近的一个聚居处，并终于找到机会跟尹森说明白一切情况。

专门请她去找尹森的正是他以为已经去世的妻子娜吉玛与女儿穆尼尔。半年前古米拉小镇发生了一场大混乱导致他们走散，被十戒帮抓走的尹森误会妻女已经亡故，实际上她们在混乱中被意外遇见的维奥拉顺手救下了。

维奥拉不会本地语言，而娜吉玛因为尹森学会了英语，所以维奥拉和母女二人暂且结伴，一起在混乱逐渐平息后找了个地方暂居。日夜相处后维奥拉了解到娜吉玛家中的情况，看到娜吉玛闲暇之余四处询问丈夫的踪迹，正巧没事干的维奥拉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任务。

听到这里，斯塔克忽然插了句嘴：“所以你说接了绑架我的任务是骗我的？”

“哦，没有，我是真的缺钱。”维奥拉懒散地撑起下巴，“我本来是有稳定的情报源的，但他最近忙……所以为了有钱买情报，我随便接了个任务。”

本来她都准备好把手上最后那点钱都拿来当路费了，不过好在梅林那个家伙还有点良心，听说了她的情况之后还是给了她点情报，打开一看，这不巧了，目标失踪前的定位不远，连路费都省了。

尹森试探地开口：“那绑架斯塔克的那个任务……”你还要继续做？

“接都接了，人也在这，不做多可惜。”维奥拉摊手，“虽然钱够用就行，但是有钱不赚？我还没大方到那种地步。”

“既然这样，那这个问题就应该问你自己了。”斯塔克继续往嘴里开始塞饭菜，毕竟他刚刚的夸奖是发自内心，而前三个月在十戒帮手里的时候他每天吃的东西差点让他得了厌食症，边吃边随意地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维奥拉挑眉，看向他：“你应该只说了把那个任务发布者带到你面前吧？”

“我说的是‘在我成功回去之后’才对吧。”顿了一下，斯塔克淡定开口，“再加一百万，你把我送到我家就行。”

维奥拉干脆道：“我可以现在就走。”

有钱不赚王八蛋。

“现在的话，会不会太晚了？”外面的天色已经转黑，娜吉玛犹豫地看了眼斯塔克，还是把手搭到了维奥拉的手上，目光恳切，“而且，我还没有正式向你道谢，维奥拉。关于这件事的报酬，我和胡后面会……”

“报酬？你不是已经给了吗。”维奥拉眨了眨眼，轻松地冲她笑了笑，“这几个月吃饭的钱，你从来没找我要过吧？”

娜吉玛皱眉，不赞同道：“那是你救了我和穆尼尔之后我们该做的，你还把胡带了回来……”

“啊，关于这个。”维奥拉恍然大悟，转头呼唤一直黏着好不容易重逢的父亲的小女孩，笑意狡黠，“穆尼尔，我们说好的东西呢？”

听到她的话，小女孩立刻转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拉开抽屉，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张纸走过来，高高兴兴地摆在了维奥拉面前：“在这里！”

穆尼尔仰起头看她，眼睛发亮，稚嫩可爱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求夸奖。

除了早有预料的维奥拉在看过之后开始认真地夸奖她之外，另外三个不明所以的大人看到那张纸上的内容后都是愣住，脸上浮现不可思议的表情——那是一张肖像图，眉眼妍丽的女性嘴角弯起，漂亮的双眼中闪烁笑意，图上的人物正是维奥拉。

看着上面仅用炭笔就将人物肖像绘得栩栩如生的素描成图，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斯塔克都没忍住赞叹了一声：“这个年纪就能画成这样，虽然不能说绝无仅有，但这天赋也算是顶尖了。”

对此，穆尼尔的父母本人比他更震惊。

不提已经半年多没见的尹森，就连这段时间和女儿朝夕相处的娜吉玛都一脸回不过神：“这，她……她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我们住在一起之后没多久就开始教她了。”维奥拉笑着摸了摸穆尼尔的头，“我看她平时不爱说话，倒是喜欢用石头在墙壁上刮画，就找时间教了教她。不过在素描这方面也是因为兴趣所以只学了点皮毛，她能画成这样完全是她自己的原因。”

娜吉玛发了会愣之后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明明已经学了这么久了，但她却没有发现……都是因为她被失散的丈夫吸引了注意，还有维奥拉在，而且穆尼尔平时就很听话，才会不小心忽视了她：“对不起，穆尼尔，我……”

面对娜吉玛的哽咽，穆尼尔眨了眨眼，没有摇头也没有说没关系，她只是捏住尹森的衣角，认真地说：“喜欢妈妈，也喜欢爸爸。”

她仰头对维奥拉露出小小的笑容：“最喜欢维拉。”

“哎呀，我也最喜欢世界上最可爱的穆尼尔。”维奥拉忍不住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笑意开怀，“所以，那张图就是我收到的报酬了，我可是要带走的——你们要是想要的话，让她再画给你们。”

尹森和娜吉玛还能说什么？他们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的笑意中又全是为女儿而生的骄傲。

在旁边将所有都收入眼底的斯塔克放下餐具，默不作声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面上不自主地有些出神。

忽然，他感觉到了什么，目光逐渐聚焦，对上了维奥拉不知何时投来的视线。

后者显然看了他有一会，收到他的注视后对他展露了一个不含任何情绪的笑容，又指了指自己的领子，对他做了个口型：水。

斯塔克下意识低头，这才发现他刚刚喝水的时候没注意，有一部分水落到了自己的领子上，蔓延开一片深色的水渍。身旁的尹森和娜吉玛都在全身心地和穆尼尔交流，所以只有维奥拉注意到了他这边的状况。

他拿起桌子附近一块干净的布条，一言不发地低头处理，避开了与她的对视。维奥拉并不在意，转头看向还是不怎么说话，但在父母的夸赞下羞涩高兴的小女孩，笑意盈盈。

……

过后，他们经过一番讨论确定了结果：今晚大家先暂且休憩一晚，明天维奥拉会和斯塔克一起回纽约，尹森则带着妻女前往伯克利，他在那里有熟悉的老友能接待他们。

到了夜间，维奥拉和娜吉玛、穆尼尔睡在一起，斯塔克则和尹森睡到帐篷的另一边。

之前在十戒帮的三个月里，他们也像是这样，在凹凸不平的地上铺盖几层布，中间留一部分空地，并肩躺在一起。虽然不能直接感觉到对方的温度，但在寂静的夜里，双方对彼此的呼吸声都异常熟悉。

忽然，斯塔克轻声开口：“所以，一开始以为家人都不在的你，其实没打算活下来，对吧？”

所以，在装甲还没有完全启动之前就直接冲出去的你，是决定用自己的身体替他争取一线生机的，对吧？

尹森的呼吸声平稳得像是睡着了。

过了很久，有人重新开口，话语声更轻：“谢谢你。”

另一个人无声地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看到他背对自己的身影，轻微地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