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疏影横斜 第4章 前事

在离开沙漠的一路上，梅疏影被玉罗刹弄得烦不胜烦。也许是无聊，也许是试探，他问了梅疏影许多问题。梅疏影并非喜欢隐瞒之人，能答的都答了，独独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是半分答不出来。偏生玉罗刹最爱刨根问底这部分。后来梅疏影恼了他，只道“你若不试试学医，治好我的失忆再来问”，玉罗刹这才作罢。

疾行许久，总算看见沙漠的边。只见玉罗刹吹了一声哨，天上落下一只鹰来，他取出一张纸，用内力在其上刻了几个字，并把字条绑在鹰的脚上，随后一挥手，鹰从他胳膊上飞起，没入天际。

“要不要去罗刹教做客？”玉罗刹随口邀请。

“心领了。我记挂着友人，得去银钩赌坊一趟。”梅疏影说道。

“那你可不巧，陆小凤怕是已经死在银钩赌坊了。他沾了方玉飞的女人，那家伙可不会放过他。”玉罗刹轻巧地说道，“事情已办不了，不如来陪我？”

“我不信陆小凤会出事，谁死了‘四条眉毛’的陆小凤都不会死。”梅疏影冷声道。

“你似乎清楚方玉飞是谁。”

“除了‘飞天玉虎’还能是谁。但若说‘西方一玉，东方一玉’，方玉飞还不够格跟你相提并论。”梅疏影靠着知道剧情悄悄在玉罗刹面前装了一把。

“哈哈哈哈哈——”玉罗刹笑得很开心，连围绕他身遭的灰雾都在不停翻滚，“梅疏影，你真特别。”

“彼此彼此。”梅疏影客套一句。

“我倒是想让你做我的朋友了。”玉罗刹说。

“可我觉得，与你，还是既不做朋友也不做敌人来得最好。”梅疏影道，“无论做朋友还是做敌人，都太危险。”

“你若是承认是我的朋友，我便撤了教内对你下的追杀。”玉罗刹说。

“好，那我是你的朋友。”梅疏影立即改口道。

“我又不想撤你的追杀令了。”

“那便不撤，左右魔教中人都不必遵守君子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玉罗刹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梅疏影，拖长了声音说道：“梅疏影——我觉得，做你的敌人也挺可怕的。”

出了沙漠，梅疏影就看见两辆车马停在小镇门口。

“听闻‘千金回生’而今兜里半个子都没有，本座好心给你备了车马。”玉罗刹说道，“敢不敢坐，看你自己。”

梅疏影咳了两声，前些日子那一场留下的内伤而今还没好透，时不时给他来点内出血。

他说道：“有享受焉有不拿的道理？何况这是朋友与我的心意，那更是不能拒绝了。”

玉罗刹未答。只见灰雾飞入那没有车夫的马车上，一声“吁”，马自己跑动起来，在官道上飞驰。

目送对方离去，梅疏影不慌不忙上了马车，轻声指点车夫去银钩赌坊。

陆小凤若送了那封信给叶开，二人必定都还在那里。

关于陆小凤现在的情况，要从四个月前说起。

在陆小凤解决一桩关于毒杀的麻烦事时，梅疏影过来凑热闹，替原本该死的人解了毒，将他从假死中捞了回来。随后，他从那人身上拿走了一部分钱作为诊金，连句话都不问就潇洒离去。不想，被陆小凤盯上了。梅疏影本意是离陆小凤这个“麻烦精”远一点，才没有继续凑热闹，这种态度反过来引起陆小凤注意，他也是无奈。于是因为没有目的地，他被迫和陆小凤同行了一段时间。所幸梅疏影只是不喜欢陆小凤的麻烦，却不讨厌他的性格，只要在陆小凤见女人的时候他会选择性眼瞎，他还是很喜欢陆小凤这个朋友的。

而后约莫一个半月前，梅疏影晃到江南，因为路上被司空摘星拿走了钱袋，连买把伞的钱都没有，意外走进了花满楼的小楼避雨。正巧，陆小凤也在，他也是翻窗进来躲雨，方才牛饮了一杯茶。

陆小凤是认得梅疏影的，他招呼梅疏影来坐，又笑着跟花满楼介绍这个“新朋友”。

“鲜花满楼，真是好地方。能将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之人，非常厉害。”梅疏影应了陆小凤，对花满楼说道。他看着陆小凤对自己欲言又止，笑了声。

花满楼不明所以，便问道：“梅公子为何发笑？”

梅疏影朗声道：“我是笑陆小凤想要我出手帮你治眼睛，却又因为付不起诊金而支支吾吾。”

这话肯定不对。陆小凤当即就一拍桌子，说道：“我怎会舍不得那点钱，你若是能治，纵是要天下所有的金子又何妨？‘千金回生’可有这个本事？”

“那也要看过才知。”

陆小凤正是担忧花满楼会有希望又失望，才不知道如何在他面前开口让梅疏影来看。但花满楼早就习惯了黑暗，也习惯了名医们无奈的叹气声，他允许了梅疏影的看诊，甚至温和地劝慰他“不要因为治不了替我难过”。

治——肯定是治得了的。梅疏影自己医术不算精通，只能粗浅看个大概，但山谷中医书里留下的药方倒是个顶个神药，加之其中疑难杂症偏门奇毒皆被梅疏影背下，这才让他变成个拿得出手的大夫。花满楼的眼睛没有根本性损伤，整体完整，这就给了那些“神药”出场的机会。加之他在记忆中找到了针对性药物，自然就有治疗的把握。唯独他从未用过这种药，也不知晓会有什么结果。

他将此事如实告诉花满楼，并表示可能只是能看到一点光，也可能恢复光明，但因为没有在人身上试过，他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他说，若是信得过他，他会配置一下这方药，先确认一下是否有毒性。

有可能已是非常罕见，陆小凤替花满楼同意了。花满楼自己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知晓花满楼是不希望让自己失望，梅疏影转移了话题。陆小凤在听闻司空摘星偷了梅疏影的钱袋后，当即拍胸脯保证自己帮他把钱袋拿回来。不过他也好奇司空摘星为什么要偷梅疏影的钱袋。梅疏影的回答叫他哭笑不得。

司空摘星原是因为有人要他偷梅疏影的药袋子而来，却不想梅疏影并未给药制作单独的袋子，而是缝在了衣服内衬上，所以他拿错了袋子，将梅疏影的钱袋子顺走了。

得了司空摘星笑话，陆小凤快乐地离去，为梅疏影取回了钱袋。

之后的日子中，梅疏影调制了药膏，在自己身上做了试验，确定了药膏无毒，最坏也不过没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上官飞燕来到了小楼。

梅疏影住在小楼的事情没什么人知道。自打跟陆小凤学坏走窗之后，他每天都是用轻功从自己房间的窗户飞出去，然后买了东西又悄悄飞回来的。

那天，他在在楼上配药，就听见一阵打斗声，凝神细听，听了半晌忽地想起来，居然开始了《陆小凤传奇》的剧情。待上官飞燕走后，梅疏影下来与花满楼商量事情。虽说他对陆小凤谈女人的态度不认同，但也不打算看这个家伙再被漂亮女人骗。他尤其不想看花满楼因为他的善良而卷入这种事情中去。

于是他将自己知晓的事告知了花满楼。比起那个突如其来的少女，花满楼自是愿意相信梅疏影的，但他也未曾听闻梅疏影一面之词就选择远离那个少女。梅疏影也清楚，这就是花满楼的性格。若花满楼不这么做，他也就不是花满楼了。

于是梅疏影设下了一个计。

他在江湖上没什么势力，但他救过许多人，这些救过的人里有钱货两清的家伙，也有算他欠了一个恩义的存在。靠着这些恩义，梅疏影就能为上官飞燕布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