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花和花满楼两个人坐在一匹马上,双手被绑着,跟在那女人骑着的马后面。
那女人现在已经穿上了一身黑色劲装,这身衣服紧紧的贴在女人的身体上,把女人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而且这衣服的材料也很特殊,像是一种奇怪的沙,不但没有遮住女人的身体,反而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感。
这样打扮的女人似乎更有魅力了。
尤其是对男人而言,这种魅力似乎是加倍的。
但是花满楼和胡铁花两个男人,一个是瞎子,一个巴不得成为瞎子。
两个人对于这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只有警惕和想要逃离的想法,并没有一亲香泽的欲/望。
女人在前面引路似乎也很不耐烦。
她骑着马,把速度控制在一个让后面两个男人无法追上又不会跟丢的范围之内。
胡铁花最讨厌别人这般挑衅。
哪怕对方是一个姑娘,也不能这样让他难堪。
于是胡铁花骑在马上,不停用自己双手能发出最大的幅度去赶马,让马跑得快一点,追上前面那个女人的马。
可惜胡铁花注定做不到——
胡铁花骑的这匹马虽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良驹,但却像是对前面那个黑衣女人坐的那匹黑马驹既敬且畏,无论胡铁花如何鞭策,胡铁花骑的这匹马都不敢和它并驾齐驱。
这样,胡铁花也只有跟在楚留香身后了,他满肚子不舒服,嘴里不住地咕嚷嚷,又不住在叹着气。
花满楼感觉到胡铁花的不满,他小声的安抚胡铁花的情绪:
“胡兄,我们本来也不愿意和前面那位姑娘同去,如今马走不快,岂不是好事?”
胡铁花本来正在生闷气,听了花满楼的话,居然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胡铁花听到这话,脸上扬起一个笑,“花满楼,你这话说的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果然书读的多就是有用!”
花满楼听见胡铁花笑了,也跟着露出了一丝微笑,可是心底里却没有底。
这个女人武功卓绝,又极其神秘,对待他们态度又如此恶劣,很显然——对方不是善茬。
如今自己受了伤,胡铁花的武功也有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简直就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十分不利。
再加上自己和胡铁花都被绑住了。
行动受限,这要是突然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一点变通的余地都没有。
眼下的处境十分危险,可自己这边却没有任何筹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花满楼心中忧郁,但是胡铁花这种乐天知命的做派感染了花满楼,让花满楼心中的郁结消散了一些。
花满楼也学着胡铁花的样子,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看着花满楼的笑容,胡铁花忽然一愣,感觉自己的心忽然快了一下,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胡铁花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胡铁花整个人愣住了。
花满楼没有听到胡铁花说话,而且感觉胡铁花的呼吸有所变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胡兄,你怎么了?”
花满楼担忧胡铁花的情况,立即出声询问。
胡铁花这个时候回过神来,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偏过头去。
即使他知道花满楼是一个盲人,根本看不到他心虚的样子。
但是胡铁花还是偏过头,就仿佛刻意避开花满楼的眼神。
也许在胡铁花的潜意识里——
花满楼从来都不是一个盲人。
相反的,他要比这世界上很多的人更加的心明眼亮。
胡铁花随便又说了一两句话把话题扯开,不想谈刚才的心事。
花满楼虽然担忧,但是他总是善解人意的。
既然胡铁花不愿意说。那么他就不问。
胡铁花和花满楼这边陷入了沉默。
而那边,那个女人依旧冷冰冰的骑着马,不时回头瞥他们一眼,脸上带着一抹鄙夷,好像他们是乞丐一样。
胡铁花讨厌这个女人的眼神,想要说什么,花满楼就像是能预知胡铁花的行动一样,在胡铁花开口之前制止了胡铁花。
胡铁花虽然不满,但是毕竟是花满楼。
胡铁花在下意识里总是会对花满楼妥协。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胡铁花有些不甘心的撇撇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那个女人忽然抬头看向了天空。
而天空中愕然响起一声鸟鸣,那鸟鸣无比的凄厉,听得人头皮发麻。
而后,女人的眉毛皱了起来。
那只鸟叫完这声后,就飞快地远遁而去。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愤怒。
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胡铁花和花满楼。
那眼神让胡铁花心底一寒。
胡铁花从不知道一个女人的眼神可以如此的让人恐惧。
这时候,那个黑衣女人开始驱马加速了。
胡铁花和花满楼□□这匹马也随之而加速。
那黑色的马儿的眼睛,在黑夜之中仿佛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就像是从地狱深处跑出来的凶兽。
胡铁花努力稳住自己和花满楼的身体。
胡铁花自己还好,花满楼可就遭了殃。
花满楼之前中了毒又受了伤,虽然有胡铁花给的丹药,但是毕竟不能治本。
如今烈马狂奔,花满楼被颠簸的气血上涌
脑袋发晕,嘴角渗出了鲜血。
花满楼忍不住伸手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胡铁花看了,非常焦急的开口,“花兄弟,你怎么样?你别吓唬我啊!”
胡铁花朝着那个黑衣女子喊道:
“快停下,妖女,你给我停下!”
可惜胡铁花的声音淹没在风中,让黑衣女子依旧快速的骑马,不肯停下。连带着胡铁花和花满楼也是骑着马一路狂奔。
胡铁花越发愤怒,花满楼却抓住了胡铁花,不让胡铁花冲动。
现在敌强我弱,不能起冲突。
花满楼摆摆手,对着胡铁花示意自己没事。
花满楼这样做是为了不影响胡铁花。
他不想耽误胡铁花。
花满楼自己受了伤,根本跑不了。
可是胡铁花还是有机会可以逃走的。
于是花满楼阻止胡铁花再说什么。
胡铁花看到花满楼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
胡铁花看着花满楼的表现,心底里越发的愧疚起来。
花满楼受的伤是为了胡铁花。
胡铁花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为花满楼做过什么,而花满楼却一直为自己付出,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花兄弟,对不起!”胡铁花忍不住说道。
“胡兄,你说这个做什么?”花满楼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他觉得胡铁花不需要和自己说对不起。
如果非要说对不起,那应该是自己说。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胡铁花。
不知道为什么,花满楼有一种直觉——
胡铁花是他的责任。
他必须保护好胡铁花。
这种感觉没有缘由,却根深蒂固,就好像——
这一切本该如此。
就如同天是蓝的,树是绿的,没有缘由,就只是本该如此。
就在花满楼,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时候,马停了,前面那个黑衣女人对着胡铁花和花满楼说道:
“今天出了意外来不及了,我们现在先去客栈住一晚上。”
胡铁花开口说道:
“什么意外?为什么来不及了?我们为什么要去客栈?你还没说你是谁呢?你要不告诉我你的背景,那么我们是不会跟你走的。”
黑衣女子听到胡铁花这话,挑了挑眉,然后用危险的声音开口说:
“胡铁花,你给我弄清楚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位置!
你是我的阶下囚,哪有资格同我讨价还价,哪有资格问我问题?
我说什么你别做什么,这样你还能活得久一点,活得体面一点,要不然……”
黑衣女子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从她那危险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如果胡铁花不听话,那么等待他的下场,要么是死,要么是生不如死。
胡铁花再度开口之前,花满楼的手搭在了胡铁花的肩膀,“胡兄,这位姑娘说的也有些道理,天已经这么晚了,我们确实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了。”
花满楼的话让胡铁花有些憋屈,胡铁花很想对花满楼说——你这一路上都在让我闭嘴,你这不是让我憋屈死了。
但是看着花满楼那苍白的脸色,还有嘴角微微溢出的鲜血,胡铁花还是自觉地把自己的话憋了回去。
虽然胡铁花很不想那个女人如愿。
更不想配合那个女人的行动。
但是花满楼需要休息。
花满楼的身体情况太糟糕了,他不能经受更大的颠簸了,他必须要早点休息,要不然的话,就算是将来有神医治好了他,他也会得一身暗疾,这是胡铁花不愿意看到的。
想到了这里,胡铁花看向了那个黑衣女人问道:
“这里黑灯瞎火的有这么偏僻,哪里有什么客栈?”
那黑衣女子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他嘲讽地看着胡铁花:“我以为我绑的人中只有一个是瞎子,却没有想到两个都是瞎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铁花这下可是忍不了了。
他很气愤这个黑衣女人说的话,更加气愤的是这黑衣女人竟然如此轻蔑的观花满楼叫瞎子。
这个女子怎么能如此对待花满楼!
胡铁花这下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向这个黑衣女人讨个说法。
而这个时候一个苍老又低沉的声音忽然传到了众人的耳边——
“几位客官住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