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美人有毒 第3章 那个杀手

自从发现恢复妖力的方法后，烟萝开始使劲黏着孟星魂，当起了人形挂件。

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明明她已经日日夜夜猛吸了小孟。

就连夜里睡觉都死死扒着他，年轻俊秀的青年总是面色微红，再三推拒，还被她呲着一口刚褪完的乳牙，凶巴巴地挠了几下，抓出了几条血道道。

换作旁人大概就要生气了，烟萝也以为他会生气，可是他没有，不得不说，这人的脾气可真好，包容度很强。

猫猫向来都是得寸进尺的，虽然烟萝不是正宗的小猫咪，但是由于妖身类猫的缘故，就算修炼有成，也还是带着不少猫的劣根性。

于是她使唤起小孟来，越发理直气壮了，每天都要吃鱼，烧鱼煎鱼炖鱼汤，零食还要小鱼干，丝毫不顾及对方能不能养得起。

好在小孟好像很有钱，不知道做的什么活计营生，每回出去一趟，就会有人送来一沓的票子，娇养得起一只挑嘴的猫猫。

有奶就是娘，尽管烟萝一整个妖生也没见过几个人类，但这不妨碍她觉得小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直到这一天，他不知从哪弄来一条鱼，鱼很大，比她的妖身还大，然后又在屋外生了个火堆，要给她烤鱼。

小猫儿怀抱着十二万分的期待，眼睛闪亮亮地看着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用的两脚兽，他辜负了主子的殷殷期待。

火堆里的不明物体逐渐现形，黑黢黢的，糊成一团，饶是烟萝活了整整五百年，都忍不住哇了一声，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感叹声。

说实话，纵观她这一整个妖生，就没闻过味道那么抽象的东西，说是炭吧，它有鱼味，说是鱼吧，它又有炭味……反正烟萝半天都没能下得去嘴。

甚至忍不住对她的食物怜爱起来了，她仿佛能看到鱼鱼死不瞑目。

换作平常，她是死都不会亏待自己的，但小孟眼里的期待显而易见，吃人家的，用人家的，总不能连人家这点期待都不能满足，烟萝咽了咽口水，一狠心一咬牙，小小撕了一口……

然后毛都炸了。

谢邀，狗都不吃。

先让她吃条小鱼干压压惊。

好在小鱼干还是可以入嘴的，因为是小孟出去买的，不是他亲手做的。

烟萝喵了几声，就地刨了个坑，把死得格外潦草的鱼埋了进去，天可怜见的，这辈子鱼生碰上小孟，前世八辈子的债也算还了个干净，下辈子大约能投个好胎了。

孟星魂：“……”

虽然小猫咪什么都没说，但他就是从那格外嫌弃的眼神，以及一大串喵喵喵里听出了几分意思。

大概骂的还挺脏。

一猫一人沟通不良，烟萝觉得，恢复人身势在必行。

大道三千，天衍四九，可轮回之道，一微尘里三千界，半刹那间八万春，又何止世界三千。

这是个灵气枯竭的世界。

或许是世界意识的限制，妖仙堕入轮回道，大多只为历劫，除了自带的身体之外，外来者不会得到任何额外的馈赠。

她为了躲避九重天雷，用了秘术强行撕开的结界，除了还能用点灵力，寿命只有短短百年，随同轮回转世，跟普通人类无异。

而今没有妖力，她就只是一只普通的漂亮猫猫，连口吐人言都需要妖力。

可是除却最开始的那天晚上，忽然恢复了一些妖力，化作人身半晌，时到至今，她还不曾脱离过妖身片刻。

究竟问题出在哪里，烟萝一开始没想到，再后来，是小孟出了一趟门，给她留够了小鱼干和水，离开了十多天，回来后的当夜，看似冷静沉默，表面一切正常的青年，却又在梦中惨白着脸色，无声落泪，怪可怜的，一直紧紧搂着她，把她的漂亮毛毛都染湿了。

这时的小孟，像极了一匹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那般痛苦，且连痛苦都要极力压抑着，直到夜阑人静时，才敢在梦中流露一二。

烟萝忽然又觉得他可可怜怜了，忍不住伸出爪子，安抚般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下意识凑上去，轻轻舔掉了眼尾的泪水，恍如初见那一夜。

第二日醒来，她才蓦然发觉，枯竭的妖力终于有所涨浮，转眼又恢复了人身。

所以，问题出在怎么吸取气运上。

于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小妖精，一恢复人身就理直气壮地命令起了小孟：给我哭！

然后获得了对方一个无语凝噎的眼神。

烟萝默默叹了口气。

人世间的男人，总是有那么一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好的好的，小孟没有半夜里偷偷掉泪，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回恢复人身的时候，她妖丹中的妖力稳定了不少，不止收起了耳朵尾巴，瞳孔也变成了与人类相近的琥珀色，还幻化出了一身女子的衣裙，这让孟星魂松了一口气，烟萝仔细感受了下，只觉妖力圆融许多，大概还有这一个多月以来，和小孟日夜相处的缘故。

于是她开始尝试凝聚妖力，试了几次，费半天劲却只在指尖凝了一层薄冰，风一吹，就化了。

烟萝：“……”

虽然她早知道，她是非法偷渡来的，世界限制会对她很严格，可没想到这么严格。

大约是为了维持世界秩序的平衡，只要有那么一点妖力，她就会自行化为人身，烟萝试了一下，连想要恢复成妖身都不受控制。

得知这一点的孟星魂，脸色显而易见地凝重。

她如今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妖力，与凡人女子无异，甚至因为那副过盛的容貌，更易招惹灾祸，倘若出现在快活林中，那后果孟星魂几乎不敢想。

于是孟星魂只能再三告诫她，不要离开这座小屋太远，也不要往山上去。

小妖精不明白，她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就像极北雪山是她的家，在雪山上，她总是撒丫子到处窜，没有什么妖怪能在她的地界伤到她，她不懂，为什么小孟连在自己家里也要时刻防备。

然后她便听小孟说，“我没有家，这里不是我的家。”

“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快活林。”

烟萝眨了眨眼，又问道，“快活林是什么地方？”

这一回孟星魂不曾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沉默了许久。

她这样一个绝艳美丽的少女，眸子里装的尽是不可思议的纯稚天真。

他不敢告诉她，快活林是一个多么污秽的地方，酒色财气俱全，这里没有什么是不能用金钱交易的，如她这样的美人，那些男人见了她，会做什么事，孟星魂几乎不用想都能猜出。

上回他接到任务外出时，她死死扒着她，想要跟着他一道出去，大概是想看看人类的世界，但是他不敢，不敢让她跟着，不敢让她知晓，他外出的那些日子，目的是为了杀人。

这就是他的人生，恶心的，血淋淋的，一眼望去，尽是残忍与杀缪。

他早已身处罪恶血腥的泥沼中，无可自救，却不愿让那些黑暗玷污她半分。

好奇心害死猫，为了不让单纯的小妖精对快活林太感兴趣，孟星魂带着她下山进了城。

烟萝第一次见到这样多的人。

如今的世道逐渐趋于稳定，已不复十年前的饥荒战乱，抬眼而望，满目的街市繁华，店肆林立，路上小贩的叫卖层出不穷，一派喧嚣热闹的景象。

山里的妖精第一次进城总是兴奋的，烟萝在其中穿来穿去，觉得有好多自己没见过的东西，逛得不亦乐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人来人往之间，总有那么一些不怀好意的视线，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直到孟星魂给她买了一个幕篱戴上，挡住了那些觊觎、贪婪的视线，才让她松快了不少。

大约是在山里憋久了，逛了整整一下午，她才觉出些许疲累，最主要的，还是饿了。

如今妖力不足，她总是饿的很快。

孟星魂带着她去了会宾楼。

会宾楼的全鱼宴很有名，孟星魂没有想太多，只是下意识觉得她会喜欢，于是便带着她去了。

烟萝的确很喜欢，不止如此，还吃撑了。

最后只能在会宾楼里坐等消食，顺便接着听曲儿。

楼下搭了个高台，红绸铺地，锣鼓喧嚣，这会儿正在唱一些凡人编撰的仙妖故事，能够流传千古的传说，十分里总能有一分的真相在，为了从中看出一些修炼以及渡劫的门道，烟萝听得十分认真。

然后就被泼天的狗血剧情糊了一脸。

小妖精看得满头问号，转头就问孟星魂，“为什么那个叫牛郎的色胚子那么坏，偷看仙子洗澡，还偷人家衣服，强迫姑娘嫁给他生儿育女，娘家人过来救姑娘出火坑，那么正义的行为，为什么还要被骂拆散有情人呢？”简直千古奇冤。

孟星魂头顶的问号不比她少：“……”

他和她看的，真的是同一个故事？

但他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也觉得牛郎的做法很有问题。

烟萝觉得整个猫都不好了，只想跪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她觉得很疑惑，原来人世间称颂的爱情，都是这么可怕的吗？她看的究竟是爱情故事还是恐怖故事？

更让她感到惊恐的是，她已经堕入了轮回道，万一天道那狗东西不干人事，真要让她历这种剧情诡异的情劫……她绝对一爪子挠死那人渣。

台上唱完了牛郎织女，又是一番唱念做打，唱起了白蛇许仙。

烟萝本是站起来打算走了，听了两句开头又坐了回去，她听得认真，几乎目不转睛，浑然不觉身旁的人也在看她，眼里流露出些许情愫。

暗生的情思是那样悄无声息，孟星魂自己都没意识到，或者说，他隐约感觉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悸动，却不敢去看清自己的心。

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全都来自于高老大的教导，前面十年活在饥荒里，许多人为了一口吃的可以出卖所有，求生便成了最重要的事，后面这些年里，除了练功习武，又在快活林中看遍了人间的不堪事，如今为了恩情，而把自己当成了一把刀，高老大手中的刀。

他对这个人世充满了厌倦，也厌倦了世上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

却不曾想，他这样的人，也能遇上人世间最美好的风景，于是他开始对这个人世有了一丝牵挂。

叶翔说的对，在这样麻木无望、了无生趣的人生中，能找到活下去、坚持下去的意义，已是他的运气。

哪怕她的存在，或许随时可能会消失，犹如水中明月，镜中花影，不可触碰。

台上一曲终了，曲终人未散，四周响起叫好声，烟萝激动得把手都给拍红了。

论如何走捷径过登仙路，果然还是要跟前辈们学习啊。

没见过世面的山里妖直呼内行。

从前她在雪山上无聊，也曾耳闻其它小妖谈论一些妖界前辈的传说，那上古的狐妖祖宗如何迷得帝辛神魂颠倒就不提了，如今就近的讲，这位白娘子也属吾辈楷模，值得学习。

只不过人家白娘子那是内定的关系户，出自青城山一脉，师承骊山老母，得道于峨眉，背景雄厚，师承名门，还有观音指点，随便报个恩就能飞升大道……而她只是极北雪妖仅剩的一根独苗苗，没有那么多可以走动的仙门关系，从身世背景上努力肯定是来不及了。

如今她唯一能努力的方向，是找到像许仙那样的踏脚石，但是十世好人的冤大头哪里那么容易找……嗯？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小妖精默默转头，盯上了旁边气运冲天的天道私生子。

她现在才发现，为什么那些个狐狸精最喜欢往人界里去寻小白脸，口口声声说什么采阳补阴，原来好处这么大！

她想，或许……是不是……她也可以走走捷径。

烟萝轻轻地眨了下眼。

孟星魂忽觉后颈一冷，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眼睛不舒服吗？”

烟萝：“……”

我那是抛媚眼！抛媚眼你懂吗？！

猫猫：开始学歪，主动变黄(/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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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个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