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当然不该认识沈菁,更不该叫她姐姐。
所以沈菁的第一反应是,他认错人了。
“花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沈菁,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毕竟对一个双目失明,只靠声音来分辨是谁的人来说,认错人是件很寻常的事
花满楼却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从车厢的夹层里,取出一个玉牌,放到沈菁面前。
“保管多时,此物也该还给姐姐了。”
那玉牌莹润纯白,妖魔鬼女生动异常,正是沈菁刚见过不久的——罗刹牌。
即便沈菁也曾遇到过无数奇诡迷离的事件,此时也不禁呆住了。眼前的发生的一切,如同巨大的迷雾,笼罩在她头顶。
她当即解除系统屏蔽,询问系统小圆:“系统,他真是花满楼吗?”他怀疑,眼前这人是假冒的花满楼,是被安排来骗她的。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被骗的价值,可陆小凤有,而她目前,算是陆小凤的朋友。
系统给出肯定的答复:“是啊,如假包换的花满楼。”
不过,系统惊讶的声音旋即响起:“宿主,你找到本源之力了。”
本源之力?
是指这块罗刹令吗?
沈菁看着手中玉牌,思绪纷乱如麻。
花满楼没必要骗她。所以,她真的是他口中的沈姐姐。他们在过去的时间里曾经见过。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未来的她,会回到过去,把这块罗刹牌交给花满楼。
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罗刹牌,这次陆小凤离开,是为了寻找丢失的罗刹牌,即便系统真的可以穿梭时间,那不同时间的物品,可以同时存在同一空间里吗?
答案是,不能。
“每个时间里的人和物,都是单独存在的。你只能去到没有你的时间,本源之力作为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也不可能被穿梭时空。”系统这样回答。
所以,唯一的答案是,玉罗刹手里的罗刹牌早就丢了。现在那些人争抢的,一直就是块赝品。
沈菁眼中光芒闪烁,她静静开口:“花满楼,陆小凤可能有麻烦了。”
此时陆小凤遇到的,岂止是麻烦,简直是天大的麻烦。
任谁醒来时,看到身边突然躺着个□□的女人,都会被吓一跳,即便是陆小凤也不例外。
不过这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陆小凤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他看向桌上依旧燃着的烛火,暗叹自己竟然就这么着了道,果然是喝酒误事。
“陆小凤,你说,如果跟在你身边那位姑娘,看到我们如今的模样,她会作何反应?”纤长洁白的手指抚上陆小凤的脸,带着柔弱无骨的风情与诱惑。
女人姓丁,叫丁香姨,自称这家客栈的老板娘。
昨日入住客栈的时候,恰好开封了一大坛三十年的陈年花雕。
陆小凤本就是个贪杯之人,哪里能忍得住。
喝过一壶又一壶,最后竟把自己生生喝醉了。醒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丁香姨口中的姑娘,自然是沈菁。
陆小凤轻笑,四条眉毛同时扬起,“她不会如何,最多就是觉得你这人不怀好意,劝我洁身自好些,免得美人没抱到,反而连命都丢了。”
想到沈菁,陆小凤自己这模样着实不自在。他真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个人来救救他,哪怕这个人是世上最恼人的,最爱看他笑话的司空摘星。
“啊嚏。”马车里,沈菁打了个喷嚏,总觉得今天鼻子一直痒痒的,不知道是不是要感冒了。
花满楼适时倒上热茶。“再往北去,天气会越来越冷,等会儿经过城镇的时候,我们还是去多买几件御寒的衣物吧。”
沈菁微微点头,意识到花满楼看不见,又“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此时虽已十月,却并未到天寒地冻的时候,只是他们一路向北赶路,一直没顾上准备厚重的衣物,这才受了凉。
马车之外,树木凋敝,寒鸦在风中哀嚎。
三两客商走在官道上,讨论着最近的趣事。
忽然,一枚飞刀破空射来,钉在马车上。
听到声音,花满楼无奈叹气:“这些人送信总是不爱走正途,我这马车,都快被这些飞刀飞箭扎穿了。”他一向是个珍惜花草器物的人,自然也珍惜这辆惯常使用的马车。
毕竟自己的马车,坐起来才是最舒服的。
驾车的少年掀开车帘,表情不太好看。“少爷,送信的人说,北方天寒地冻,路不好走,劝咱们尽早回去。”
“啊嚏。”
沈菁又打了个喷嚏,闷闷开口。“知道路不好走,不会把路修一修啊。”
她觉得这些人真烦,自己找不到罗刹牌,设计陆小凤去找也就罢了。现在连花满楼去看朋友也要掺上一脚,实在是闲得慌。
她的状态不算好,虽然花满楼的马车造的很稳,驾车的人也很稳,但她毕竟是坐惯了现代交通,长时间颠簸下来,还是会不舒服。
而且感冒让她的情绪变得更差。要不是担心陆小凤真变成只死凤凰,她真想立刻掉头,找家客栈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在温暖的被窝里,睡个昏天黑地。
这个时候,她甚至开始想念五福客栈,哪怕那家客栈一天就要花三两银子。
花满楼被沈菁的话逗笑,又从为数不多的衣物里,翻出一件夹了貂绒的给她披上。炭炉上的水已经烧开,花满楼让阿奇翻出水囊,灌满热水,给沈菁取暖。
毕竟他是一个瞎子,有些事情对他这个瞎子来说,多少还是为难了些。
“阿奇,距离最近的镇子还有多久?”
阿奇是少年的名字。
“大约还有小半日呢。”阿奇估算着距离,“而且再往北去,天气会越来越冷,照沈姑娘现在的模样,怕是不好挨。”
都说北方冰天雪地,可没真正亲身经历过的人,哪里会知道这冰有多坚,雪有多冷。
他们甚至距离拉哈苏还有着不近的距离。
“阿嚏,我没事。”沈菁裹紧身上的衣服,水囊的暖意在身上晕开,让她稍微不那么难受。“我就是不太习惯这儿的气候,过两天就好了,阿嚏。”
她一边说一遍打着喷嚏,轻飘的话,配上她此时瑟瑟发抖的模样,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沈菁也没想到,只是受了凉,竟然会严重成这样。难道是因为水土不服?
“系统,就没办法给我搞点布洛芬来吗?”感觉自己越来越怕冷,沈菁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
照这么下去,她怕是半路上就得歇菜了。
布洛芬当然是有的,但,需要系统升到四级才能兑换。
“你手上不是有一份本源之力嘛,直接升级不就好了。”系统怂恿道,“反正那些人也不知道罗刹牌是假的,你管他们抢死还是抢活呢?”
沈菁没有回话,她现在大脑昏昏沉沉的,不太适合思考。
她当然知道,只要真正的罗刹牌不出现,那玉罗刹当初留下那块,就是真品。而这一切,本就是玉罗刹为了清除异己,策划的一个阴谋。
可她总觉得,未来的自己留下罗刹牌,是有目的的。
花满楼的出现,绝不会是凑巧而已。罗刹牌更不是。
沈菁一边想着,一遍靠着车厢缓缓睡了过去。
“吁。”
突如其来的吁声和马鸣,把沈菁从睡梦中吵醒。
她掀开车帘。举目之处,原本平坦的官道上,洒满了荆棘长刺。人虽可以过去,但马却不好过。
“什么人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沈菁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怒意。
这种官道,大多是用来走商运货的。既是走商运货,自然少不了车马。
此人为了拦住他们,竟在官道上洒满荆棘长刺,虽然确实能阻拦他们一时,可真正影响的,却是靠这条路讨生活的人。
而且如果是穷苦人家经过,一个不查伤了脚,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是会真正要人命的。
这幕后出手之人,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如此重要。”花满楼难得眼中带了冷意。
“阿奇,找些人来把路上的荆棘长刺清理干净。”花家虽说是江南首富,在北地却并无多少根基。
幸而此处还未到极北之地,想召些人来,倒也不算大事。
而且正如沈菁所想,这条官道常有商人、镖队经过,只要人多了,清理这些障碍也不过是花上少许时间而已。
沈菁觉得,自己变幸运了,因为她遇到了一伙商队,恰好还是卖皮货的商队。
她十分大方地给自己和花满楼、阿奇三个人,各买了两件十分厚实的皮袍。让他们不至于在这寒风中,被冻成傻子。
又斥巨资,给自己添了一条白色虎皮毯子。为此,商队的主人还特意送了她一小罐虎骨熬制的药膏。不算如何珍贵,却是治疗跌打损伤,风湿骨痛的珍品。
沈菁还没见过真正虎骨熬的药膏,当即收下,一个高兴,又买了件纯白的狐皮大氅。
然而等她回到马车上,看到阿奇一言难尽的模样。才陡然反应过来,她好像......被商队老板套路了?
一个立志做奸商的人,被商队老板套路了哈哈哈哈。
沈菁:“要向商队老板学习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