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少年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叮”一声,李雾月打开系统板面,好友列表多了一个名字——阿飞。
“阿飞,你真好。”李雾月笑得灿烂,恨不得上去亲两口这个可爱的小野人朋友。
少年露出一点微笑,喝下她倒给他的酒。当她轻快地走向这个灰暗的角落,笑容明媚,他就已想和做朋友。
两人坐在一起,李雾月听沉默的阿飞讲他在原野里的故事。
热闹的晚宴,大多数人都热火朝天,总有人冷冷寂寂。
李寻欢坐在人群里,一杯接一杯,显得寂寥落寞。他少年时,文武双全,名誉中原,还有一个……当视线与宴会女主人相逢时,他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悲哀。
她眼眸里闪着璀璨的灯火,也泛着盈盈泪光。
那一眼的幽怨,像一株冬天里的梅花。
他开始咳嗽,浑身战栗,指尖握不住酒杯。
诗音,不是的,我明明想让我们所有人都幸福。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少爷,少喝点酒。”铁传甲眉头拧成疙瘩,心中苦楚不已。他外表是金刚,内心是菩萨,看着蔓延的惨悲,整个人恨不得去锤死那自私自利的人。
龙啸云好像和所有人都在说话,联系。但他真正的注意力却在李寻欢身上。
他转向自己的夫人,她凝泪怔神。
果然……他心里燃起熊熊的妒火,几乎将他的身心烧毁,但是远处招蜂引蝶的林仙儿拉回他的理智。
他温柔,体贴道:“诗音,寻欢自去关外多年,惹了一生尘埃与病痛。他不能再喝许多酒了。你与仙儿扶他回冷香小筑。”
林诗音闻言,没有关注丈夫的情绪,先是道:“冷香小筑这些年都是仙儿在住,让表哥……此时进去歇息是不是不太好?”
龙啸云笑得越发体贴:“仙儿已经收拾出来,退到梨花苑。”
“那便好,夫君也少喝些酒。”她嘱咐道。
龙啸云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但随着她与李寻欢的离开,变得更为冷酷。
“嫂夫人与庄主真是伉俪情深。”众人将他们方才的挪步时窃窃私语模样看在眼里,个个不要钱地说好话。
“只是这李大侠怎么离开了?”
“对啊不够尽兴!”
……
龙啸云以手示意众人安静,慢慢道:“寻欢是我的兄弟,性命相托的兄弟。他如今身体不大好了,早些回去休息。我这让你们嫂子和妹子照看着些。”
有人私下嘀咕:“龙庄主也未免太不避嫌了。”
他仍旧微笑着:“我与寻欢有过命交情,他是个人品极佳之人,想必大家都清楚。”
李雾月拉起阿飞,在他耳边道:“好朋友,我们一起看看那名满天下的小李飞刀吧。”
阿飞只犹豫了一下,随着她蝴蝶般的步伐,迈入出院子。
冷月凄夜,林诗音被几个丫鬟围绕着,中间隔着林仙儿,最边上是李寻欢铁传甲。
他们中间隔了很多人。
他有白头发了,他勉强笑着叫她“大嫂”。
林诗音的心被密密麻麻的真扎着,在一声“大嫂”里,被一只剑狠狠劈开。她挺着了背脊,将颤抖的声音捋直:“小叔,早些安置。日后少饮酒,多多加餐。”
李寻欢脸色惨白,若不是铁传甲扶着他,他好像都要倒下了。他笑了,撑着身体,道:“多谢大嫂,弟弟一定谨遵。”
林仙儿一派天真纯良:“大哥大嫂都是良善敦厚的人,小李你可要懂得感恩。”
林诗音忙道:“不必……”
李寻欢罕有的无礼,打断道:“姑娘说得对。”
林仙儿勾唇一笑:“李大哥,不认识我吗?”
李寻欢没有看她,闷闷道:“我初回中原,只认识几个零星的故人罢了。”
她在心里放肆地笑,等你娶了我做妻子,你就知道我是谁了。那夜你不屑于我,不还是得乖乖的屈服。
李雾月看他们这样,就知这势必要出事。于是牵着阿飞继续跟上。阿飞也不问,她要干什么。
这条路是多漫长,又是多么短暂。望着冷香小筑的牌匾,她触景生情,为防止眼泪落下,冷冷道:“寻欢你进去洗漱入睡吧。”
林仙儿诧异:“诗音姐姐,你平日不是这样,今天怎么这么……李大哥你别生气。”
林诗音心中咽下泪水。
李寻欢笑着说:“我知道,大嫂一向为人和善。是我不太好。”说着说着他的笑消失了。
林仙儿好像没有察觉他们直接诡异凄冷的气愤,将一群人带进去:“李大哥,你看我们布置的房间,你喜欢吗?”
院子里种着几株梅花,由于现在不到季节,枯闲着呢。
但是桃花已经开了,粉白娇俏,一阵风吹来,好像青春少年时的双手在抚摸他的脸颊。
她和他都凝向那树桃花出神。
她虽爱梅花的高洁,但也爱桃花的宜其家室。
家,儿时是有父母表哥,未来幻想儿子、表哥。
可是时光总是匆匆,太过无情,太过玄秘。
“我们去看看正堂吧。”
林仙儿惊醒他们两个,又道了正堂,梅兰竹菊的四扇屏风竖立,上好的黄花梨木桌椅,青瓷茶具。
林仙儿摸摸桌椅,叹道:“这才两天怎么就沾灰尘了?”
她指使着林诗音旁边的几个丫鬟道:“你们赶快去卧房好好打扫下,万不能睡觉的地方不干净。”
李寻欢忙道:“姑娘这太麻烦。我是个男人,怎么睡都是能睡的,更何况这已经很好了。”
林诗音心头微酸,表哥从前在家,从头到脚有人服侍着,更别说住卧之地,必定是芳香舒适洁净。
李雾月和阿飞顺着大开的门进去,她贴着墙,静静听林仙儿表演。
只听这人继续道:“这怎么行,姐夫说要好好招待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你们还不赶快去。”
几个丫鬟赶忙散开去干活。
林仙儿突然道:“哎呀,我忘了,厨房里还煮着醒酒汤呢。我去给李大哥端来一碗。”
“仙儿!”林诗音想要叫住她,她已经走出去了。
李雾月眯着眼睛,这货憋了一肚子坏水啊。
龙啸云也是舍得下功夫。一群烂人。
她须得看着,勿要两人吃了亏。
看着男默女泪,其中夹杂着铁传甲,李雾月想,他们私奔也好。
可是这样做就不是有了兄弟的李寻欢,不是成为母亲的林诗音了。
为什么他们不能为自己多想一点。
“少爷,我出去扫下院子。”铁传甲道。他知道就算自己离开,少爷也不会和表小姐发生什么。可是他心里太苦了。他们俩说说话也是好的。
铁传甲刚出去,就看到两个小脑袋。
李雾月以“嘘”的手势,暗示他不要讲话。
铁传甲又气又无奈,只好在这里看着他俩。
这世上有一计,叫美人计。
美人计里的美人一定是天上地下难寻的绝色美人吗?
不,那是一抹再难回去,触碰的白色月光。
就像今晚凄清的月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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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周五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