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如钩,挂在菱花窗前。
夜莺婉转,楚留香菱花窗前月亮消散,转成了李雾月的脸。她和夜晚是多么有缘,就像她天上的婵娟,长他心底。
只可惜,推开窗的不是他心底的月亮,而是裹着红纱的美人鱼。
白皙匀称的小腿落在窗沿下,她人坐在上面,用黑布蒙着面容,只露出眼波似水:“香帅今晚一人赏月,冷不冷?”
楚留香以扇遮住双眸:“若我冷死了,姑娘就冻死了。”
若以往也许会有绮丽的故事流传,但现在他心里只想着自己的月亮,对别的事不感兴趣。
林仙儿跳下来,落在他身上:“那正好我们两个人相互取暖。”
男人鲤鱼打滚,躲过顶上的重物。
她脸色僵硬。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扑空自己,而这几天接二连三。
“我哪里不够完美?”她的耐心已经一二再,再而三的被耗尽了。
“姑娘很完美。可是不是我心底的姑娘。”楚留香道。
林仙儿一听更来劲了,双手放在领口,歪头笑道:“那你再看看,我们哪个更完美?”
不等她脱下,有道声音传来——
“仙仙姨。”
林仙儿低头咒骂:“该死的小东西。”
龙小云在贴着客房看到衣衫不整的林仙儿,但他走到院子时,女人已经穿戴整齐笑盈盈望向他。
“小云,你怎么在这里?”
“仙姨,我刚才听到你的声音了。”
林仙儿保持笑容:“我在给客人们送消暑汤。你听到了也不足为奇。”
龙小云不再多说,拉起她的手朝外走。
“小云,你怎么了?”
“仙仙姨,我要带你去见我新姐姐。”
他们俩走在前面,而后面悄无声息的跟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楚留香,他的的轻功,天下一绝。
一女人一小孩,夜里鬼鬼祟祟。楚留香皱眉,他们去的方向还是小月的住处。
好在小月身边还有兄长。
“美人姐姐,我把我仙仙姨带来了。”
李雾月举步迎客,笑盈盈道:“小云说他的仙仙姨貌美无双,我不信,现下一看当真是真。”
林仙儿视线滑向她,从见到这个的女人第一刻。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身体叫嚣着,将这个女人踩在脚下。
但她不得不维持表面上的温柔可亲:“姑娘客气了,姑娘亦是绝色。不知姓氏名谁?”
“我姓李。”李雾月浅浅一笑。
林仙儿压制脾气,又继续问道:“那这位公子?”
“是我哥哥。”
林仙儿惊奇:“你们两个不同姓。”
李雾月仍旧笑着说“表兄妹也不同姓。”
黄药师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林仙想起那晚的屈辱,决心离开,她已不能继续待下去,否则怒火将要冲破胸腔。
她这么美,为什么这些男人都对她熟视无睹。
她把怨毒投向了李雾月。
待他们走后,黄药师靠坐在她的床头:“何必见她,污了眼睛。”
李雾月笑道:“阿兄,我这不是坏了人家的好是吗?当然要看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突然,李雾月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身,盯着他的冷清的眼睛:“阿兄,她是怎么勾引你的?”
“我忘了,把她扔外面了。”黄药师呼吸乱了。
“阿兄。”她把手放到他胸口,“你心乱了。”
她睫毛上挂着两滴泪珠:“你该不会喜欢她?”
黄药师脸色一沉,将她的手拂开,怒道:“看来是我素日将你惯坏了。”
李雾月见他生气,咯咯直笑,拽着他的衣袖:“我知晓了,你别生气,你生气,我罪过可大了。”
黄药师长叹一口气:“儿女情长,耽误武功精进。阿月你虽不练武,却也要明辨是非,识得好人。小小年纪,最好不要误入情网。至于这个林仙儿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次日,林诗音盯着乌黑的眼圈来探望她。
李雾月第一次见这么温柔轻柔的女人,像仕女图。若不是女人略显憔悴的神色,她都不敢高声语,恐惊画中人。
“你还这么小,软软的一只。”林诗音抚摸她的额头,“要好好修养,有个好身体才能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不要像我,想帮……丈夫都帮不了,诸多遗憾。”她不禁连连咳嗽起来,一旁的林仙儿忙倒水顺背,打得一个贴心妹妹模样。
李雾月面对这样的女子,既觉得悲情又心疼,她道:“嫂嫂说得对,人生之长,岂是十年八年能决定的。我这十七八年身体不好,不代表以后身体不好。”
林诗音眉眼哀愁笼罩,仍旧笑着点头。身体可以十年八年养好,那破损的心脏呢。
她不过一具行尸走肉,做着龙啸云妻子的职责,龙小云母亲的职责。
可是如果可以,她只想做表妹。
李雾月见她双眸起雾,知道想起往昔。她倚在她肩膀:“阿月一见诗音姐姐便觉得亲切,若我夭折的姐姐活着,应该和诗音姐姐一般大了。”
林仙儿看她这柔柔弱弱的样子,只觉恶心,心中暗道:矫揉造作。
林诗音却纳罕:“妹妹是怎么知道我闺名的?”
李雾月状似无意道:“是那个喝酒的大叔,喝醉了酒叫的。”
林诗音闻言,又悲又喜,害怕自己情绪吓到这位小姑娘,于是起身告辞。
林仙儿目露凶光,她也跟着离开,不过她之后去了龙啸云的屋子。
龙啸云正在书房练字。原本他是不爱做这些酸不溜丢的事情,但李寻欢做得很好,所以他也要做,要做得更好。
林仙儿从后面抱住他,声音酥麻:“姐夫。”
龙啸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林仙儿手开始不老实,嘴甚至也开始不老实。
龙啸云额头渗出汗水,不再忍耐,将人按在桌子上。
林仙儿看到他眼里迸发的浴·火,笑了,心里那些不安渐渐驱散。
看,她林仙儿仍是有魅力的,而且魅力无边。只是碰到了几个怪男人。
她懒懒散散道:“姐夫,东北院子里的小姑娘向诗音姐提李寻欢。”
龙啸云动作一顿。
她继续道:“诗音姐捂着胸口出去了。”
忽然,林仙儿的脖子被掐住。那双眼睛里已经充满怒火:“为什么让她说,我让你在夫人身边,就是吃白饭的?!”
林仙儿脑袋一片空白,呼吸渐渐微弱,她凭借着身体本能求饶:“姐夫,我错了。你杀了我,诗音姐会伤心的。”
龙啸云松开手,她半晌才缓过气。
“你年纪不小了,也不该整日厮混了。”龙啸云忽然笑了,笑得人毛骨悚然,“正好寻欢多年未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