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攻略成功后她死遁了 第15章 并著莲舟不畏风（11）

客栈休憩一日过后，就此分作二路，莫声谷带着阿三的尸首快马加鞭赶回武当。另一头，俞莲舟则和姜兰璧西上，前往西域金刚门寻找黑玉断续膏。

临别之时，莫声谷望望俞莲舟，又看了眼他身边的姜兰璧，欲言又止。姜兰璧瞧在眼里，并不点破，心里倒觉得颇为有趣，大抵他还年少，因此，样样情绪都显露在外，把对她的猜忌都放在了面孔上。

最后实在忍不下，莫声谷拉走了俞莲舟，师兄弟两人密语几句之后，他才启程回武当。

此后，姜兰璧与俞莲舟由浙东一路西上，欲沿着祁连山脉出嘉峪关。

王盘山上所发生的事情也在江湖上宣扬开来，传的沸沸扬扬，一路上，他们行走在外，常常听人讨论江南诸帮派以及昆仑派都有人在岛上无缘无故疯了。因是在天鹰教举行的试刀立威大会上出的事，这些门派集结在一起前往天鹰教讨说法。

行路半月，他们方到达滁州。

滁州多山，此时正值阳春三月，群山逶迤，草木葳蕤，蔚然秀丽。这日，她们爬上滁州西南方向的一座山，在山麓间的一座小亭里停下休息。

姜兰璧听到潺潺水声，寻声而去，水声愈响，绕过繁茂的树林，便见两道山壑之中淙淙流下，清澈见底。

她伸手抄了一捧泉水，撩开纱巾凑唇去喝，泉水甘冽清甜，浑身的疲乏一扫而尽，望着清幽景致，连带着心情都明媚起来，短暂地忘却了郁郁过往。

水汽弥漫，望着飞流而下的泉水，姜兰璧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微微一笑问：“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俞莲舟这时也跟了上来，向水囊里灌着水，回道：“这山叫做琅琊山。”

“琅琊山......”姜兰璧眼中笑意蕴藉，脉脉流动，欢喜道，“我幼时曾读过六一居士的所写的《醉翁亭记》，就对此处心生好奇，但一直没有机会来此，不想今日偶然间却能来到此地。文中写道：'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1]'，不知用这酿泉的酒酿酒，是否真如此中所说？”

俞莲舟一直默默听着她说话，见她兴致盎然，这段时间以来困扰在他心中三弟的伤痛和五弟的失踪也短暂地消退片刻，望向她道：“若姜姑娘实在好奇，自然可以取了这泉水酿酒品尝一番。”

姜兰璧垂睫道：“一人饮酒，为免太过寂寥。”

俞莲舟又开口回道：“你可以与亲戚朋友一同共享。”

可当今这世上，她哪有什么亲人好友？若是爹爹妈妈还有小妹在，就好了......

姜兰璧沉默一瞬，脸上笑容变淡：“他们都不是我想一起喝酒的人。”

俞莲舟这一路与她通行，知她是个天真烂漫的调皮性子，但今日的她却显得格外不一样。

她虽告诉他金刚门的事情，但他却能感觉到她还有事隐瞒着他，不敢全然信她，这时听她难得透出泄出一分心事，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见她双目怔怔，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开口道：“若是你不介意，我可以同你一起喝。”

姜兰璧意外地侧头凝望向他，俞莲舟察觉自己失口，脸上难得露出了怔仲的神色，仿佛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脱口而出这句话。

“好啊！”她不待他反应就又恢复了以往生机盎然的活泼模样，一双眼眸笑意盈盈的，“不过，得等我们去完西域后了。”

俞莲舟凝望着她的双眸，微微颔首。

一阵萧肃笛音倏然间从后山隐隐传来，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俞莲舟眸光一变，与姜兰璧对视一眼，起身赶去。

后山之上，一个黄杉少年被一群大大小小、五彩斑斓的毒蛇围绕着，他的脚边还有一具男子尸体。

群蛇环伺而动，阴冷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其中，有一青蛇嘶嘶吐舌，随着笛声率先朝那黄衫少年爬去。

群蛇也随之涌去。

黄衫少年倏然收拢手中折扇，扇柄直戳向一条离他距离最近的毒蛇。

蛇腹被划开，但蛇仍跃动不停，良久，才彻底不动死去。少年身形迅捷，招招狠辣，但毒蛇好似杀也杀不尽，越杀反而越多，前仆后继地就要爬上他的身。

青光一闪，一柄长剑凌空刺来，正中青蛇身体，将它钉死在地上。群蛇涌动的身体倏然间一滞，倏然间如潮水般往外褪去，钻进丛林中。

俞莲舟纵身飞入，拔剑于手中。

黄衫少年目露欣喜道：“俞二侠！”

俞莲舟朝他微微颔首道：“鲜于兄。”

“咦，你们是什么人？”

一道疑惑的女声从树上传来。

姜兰璧稍迟一步赶来，向上望去。

一个少女赤着双足，站在树枝上，约十六、七岁，肌肤微黄，是和阳光一样的色泽，秀眉大眼，清秀俏丽，黑色秀发用一根银簪挽起。她身着蓝色小花苗蜡染补绣衫裤，腰间系着一条彩色编织长带，胸前手腕都佩戴着银环银珠串成的链子。

少女从树上轻盈跃下，银铃相击，清脆悦耳。

看模样打扮不是汉人，倒似是苗疆女子。

她收笛而回，望着地上被斩成两段的青蛇，先是一怒，继而笑道：“我和他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赶紧离开。”

她说话时一字一顿，十分拗口，像是汉话不怎么好，只能简单交流。

俞莲舟拱手相问：“不知鲜于兄怎么得罪了五毒教？”

原来这黄衫少年是华山派弟子鲜于通，而这苗女则是五毒教弟子。

前些年，云贵川湘一带的苗人创立一个新的教派，他们擅长使瘴蛊毒，又将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称作“五圣”，因而称作“五毒教”。

五毒教向来盘踞天南，与世隔绝，又因其用毒用蛊于无形之中，手段诡异莫测，好多江湖人士吃了苦头，不太敢同她们打交道，所以这些年来，只闻其名，从不见人。

在此看到五毒教的人，俞莲舟也吃了一惊。

苗女没有耐心地冷冷道：“你让开。”

俞莲舟身体一动不动。

苗女气急败坏道：“你们是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

说罢，一阵银铃声起，她飞身向俞莲舟袭来，手臂轻轻挥动，手中竹笛击打向他身上重要学位。

俞莲舟剑未出鞘，以剑身一一格挡住。

五毒教向来以毒闻名天下，武功却是一般般。十几招之后，苗女始终始终落于下风，而俞莲舟甚至连剑都没亮，她微微蹙起眉头，打斗间倏然手腕翻转，送去一阵香风。

俞莲舟知晓五毒教下毒神出鬼没，因此处处小心防备，特意屏气与她打斗，感到忽起一阵怪风，向他袭来，立刻掌风一扫，将毒气送回给她。

苗女脸色霎时间泛起，往后一跃，跌跌撞撞地站立住，身后草木瞬间萎谢。她掏出随身携带的丹药服下，脸色才恢复如初，只是执着笛子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眼光如刀，不曾言语，盯着鲜于通半晌，转身没入树林不见。

“白兄怎会......”俞莲舟没有追上去，看了远处地上的尸首一眼，又望向鲜于通，问道，“鲜于兄怎么会和五毒教的人结上仇的？”

鲜于通朗声解释道：“俞二侠有所不知，我与白垣师兄奉师命前去探寻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不料，竟与谢逊那凶徒正面对上，可怜我白垣师兄不敌他，被他杀死......”

说道此处，他双目泪光闪闪，就要流下泪来，但仍兀自强忍着，续道，“我抱起白垣师兄的尸首一路奔逃，误闯入五毒教懂的地盘，不知她们的风俗，这才得罪了她们，引来追杀。所幸俞二侠及时赶到......”

姜兰璧心脏被轻轻一牵，仿佛漏了一拍。她按了按心口，不自觉蹙眉，望向地上那具尸体。

这具尸体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脸色发白，浑身僵硬，脸上还有挠痕。

忽地，她仿佛看见男人额头有什么东西鼓起一个小包，轻轻跃动一下，复而消了下去。俞莲舟还在和鲜于通寒暄，姜兰璧则走到了那具尸体身边，仔细察看那死去的男子。

她离得越近，他额上胀起的小包跃动得更厉害，直至裂出一道血痕。

姜兰璧伸手触摸，一对身缠金线的白胖小虫迅速地蠕动着矮短身子，从伤口中爬出，一溜烟地钻入她指尖的皮肉中。

姜兰璧站起身，轻捻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指尖，开口道：“白大侠脸上身上好多抓痕。听说金毛狮王谢逊的师父是混元霹雳手成昆，独门绝学是幻阴指。我倒未曾听说有什么功夫，能使人身上出现那么多抓痕。”

鲜于通一怔，这时才察觉还有另一人存在，向她望去。

姜兰璧冲他淡淡一笑道：“......许是这些年谢逊又不知从哪儿学到了什么邪门的功夫吧。”

她这一路以来都带着面纱，从未显露过自己真实的样貌，直露出眼睛及以上部分。但额间光洁如雪的肌肤和一双秋眸，无一不显示她是一个美人的事实。

鲜于通呆了一呆，他是华山派掌门弟子，面容俊雅，足智多谋，行走在外多得女子青睐，连师父独女也对他情有独钟，生性颇为风流，这时突然见到一个白衣飘飘，身形袅娜的美人，目光不由在她身上停驻一瞬，回道：“这位姑娘所言极是。”

俞莲舟目若冷电地淡淡道：“得罪了五毒教的人，恐怕她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还会再来。”

鲜于通歉疚道：“都是我连累俞二侠了。”

俞莲舟道：“无妨。”

是夜，三人一起露宿野外，俞莲舟守夜，防备那苗女偷袭。姜兰璧一觉醒来，夜色昏沉，离天明尚有段时间，她望向俞莲舟，便见他坐在一棵树下，正在保养着自己的配剑。

她朝他走去，在他身边坐下。

俞莲舟正用一方棉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长剑，五指修长，指腹薄茧轻轻抚过剑身。蓦地，手腕沉下，剑身翻转，如水泛冷的剑光倒映出他的神情，眉眼低垂，专注而沉着。

他不说话，姜兰璧便也不说话，望着他保养剑，清洁、盘磨、上油，流程一一走完，这时才开口道：“你好像很宝贝你的剑。”

这时，俞莲舟才望向她，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回答道：“这把剑是恩师所赐。”

姜兰璧却觉得刚才的他才是真实的他，但也仅仅只在她眼前短暂展现一瞬。

俞莲舟望向雪白冷冽的剑身，缓缓又道：“我们七人的随身兵刃都是师父所赐，上面都刻着名字。”

姜兰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不其然，剑柄上刻着“俞莲舟”三个小字，笑道：“难怪了。张真人只收了你们七人为徒，定然是你们有过人之处。”

俞莲舟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长眉舒展，神色温和，徐徐道：“我们七人各有所长，大师哥冲淡弘远，道家的修为最深，三师弟精明强干，四师弟机智过人，五弟文武双全，六师弟剑术最精，七师弟专练外门武功，他日内外兼修、刚柔合一，那是非他莫属[2]……”

姜兰璧看着他难得才有的温柔神情，忽而微微笑道：“你这个人啊......眼中有师父，有师兄，有师弟，却唯独没有眼前人。”

俞莲舟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望过去。

她坐在他身旁，双手环膝，下颌搁在自己的双臂上，端详着他。那双眼眸中的神采明媚生动，仿若摄取了世间所有华彩，再难寻出能与之媲美的东西。这一切，他从未见过，而如今这双眼眸中只有他一人。

一阵风吹来，烘烘的热意朝他脸上涌来。

恍惚间，她又凑近他，轻轻道：“......你看见了吗？”

[1]欧阳修《醉翁亭记》

[2]金庸《倚天屠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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