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放羊的道长 第3章 第 3 章

真正的杀手绝不会让马蹄声暴露他们的行踪。

当傅红雪听到马蹄声的时候，杀手已潜伏至帐篷顶上。

穿青衣的，“烟中飞鹤”云在天。

穿紫衣的，“一剑飞花”花满天。

他们轻功绝顶，身法诡魅，天空就是他们久驻的家。在这座草原之上，也许他们默默无闻，但几乎所有万马堂的反对者都死在他们剑下。

两位自信踩着雪花飞来的杀手，遇到不小的难题。

按照计划，他们用马蹄声分散傅红雪的注意力，趁着他不防备的当儿从帐顶奇袭而下。

难办的是，这顶帐篷比金刚石还要坚硬。他们的剑无论如何也没法割开一道容人穿行的口子。

云在天有些沮丧，问他的同伴怎么办。

花满天提议：“绕后，从后边下手。”

帐篷背后没有人，只有一个双目微阖、后腿微曲的细毛羊。

羊儿边睡边尿尿。

杀手自是不把羊放在眼里的。专业的杀手为了获得最好的猎杀位置，甚至不惜站在尿尿的小羊身边。

云在天看看身边的羊：“听说老三是给一只羊打跑的。”

花满天不信邪：“失败的人总愿怪力乱神。”

云在天压低嗓子：“这帐篷就很邪门。”

两人发现即使绕后也没法割开帐篷。

反倒肆无忌惮的拉家常把睡觉的羊四惊醒了。

羊四可是一只母羊。有两个混蛋看她睡觉不说，还偷看她尿尿。

羊四发出火冒三丈的一声“咩！”。

两个杀手要走已来不及。杨北辰已拦住他们的去路。

羊四蹭到杨北辰脚边，控诉着两个色魔的行径。

两个杀手听不懂羊语，只觉得持剑的道长能把羊训练成报警的犬，的确有些邪门。

杨北辰并不恼怒：“你们是公孙断喊过来送牧草的吗？”

两个杀手并不知道什么牧草的事。公孙断反复无常，回到万马堂后绝口不提自己的糗事，送来的只有杀手。

公孙断当初是怎么交待两个杀手的：“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样的马最肥？用人肉喂出来的马最肥！用羊肉喂马也成！”

云在天便对杨北辰说：“不错。你和你的羊就是牧草。你放心，我们先断了你的气，再拿你剁碎了喂马。”

花满天用剑柄戳戳帐篷：“黄泉路上不会孤独，会有傅红雪陪你。”

杀手们已察觉到傅红雪重伤未愈。否则刚才羊儿高呼的时候，傅红雪也应该一并出现。

他们当机立断，先杀牧羊人，再杀傅红雪。

杨北辰摇头表示遗憾，重重叹口气：“公孙断真是个坑货。”

花满天再无话。他的剑挑起一片雪花，剑意同漫天飞雪融为一体，每一片雪花都成了锋利的剑刃。他数过，一共有三百六十五片。所以每具他杀死的尸体，都会有三百六十五处剑伤。

雪是最纯净的东西，被雪埋葬是最美丽的艺术。

也许死在雪里是花满天最想要的结局。

他的身上没有三百六十五处剑伤，只有一处，喉咙间的一处剑伤。

道长并不想杀人。他只是放个气场，然后把气场炸掉，自动环绕盘旋的气剑将空中的雪花剑意悉数弹开。要不是花满天不把气剑当剑非撞上来，他也不会死的。

剩下的云在天被吓得直哆嗦。

花满天的剑法虽高，仍是以有形之剑挑动雪花伤敌。杨北辰的剑却是用真气凝聚而成的气剑，以气化剑，以气驭剑，这等鬼神莫测的境界便是昔日的剑魔独孤求败也力不能及。

云在天此刻心里只同杨北辰一般吐槽：“公孙断真是个坑货！”

被气剑环绕的杨北辰朝云在天走近。

云在天赶忙几个后空翻跃开了去，忽地见杨北辰周遭的气剑腾空而起，化作七八道飞剑凌空落下。

这些飞剑是警告，它们既能拦住云在天的退路，也能随时要了他的性命。

云在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侠饶命，小的只是个杀手啊。”

杨北辰留住他的命，只为替傅红雪问马空群在哪？

云在天惶恐地说：“我不能说。我要是说了，回去就活不成了。”

“你说了就不用回去。在这改邪归正不好？”

云在天抬起头：“大侠愿收留小的？”

杨北辰点点头。

云在天大喜：“好，真好。马空群他就在……”

话说到一半的人总是没机会说完另一半。

云在天也死在雪地里。

杀死他的是一柄刀。

傅红雪的魔刀。

魔刀的主人尚未完全恢复，他只能出这一刀。这一刀出完，他就体力不支单膝跪倒在地。

杨北辰忙过去给他输送些护体真气，看着地上云在天的尸体，不免遗憾：“你跟他再有仇，也等他说完再杀呀。”

羊四从尸体的手上叼出来几枚拇指大小的铁筒子。

原来云在天不是什么善茬。他一面假意供出马空群分散对手注意力，另一面准备掷出自己的独门暗器“烟云在天”。铁筒子是他秘制的毒烟，遇水即化遇风则行，这等大雪天正是他施展暗器的绝佳战场。

所有的妖魔诡计都抵不过傅红雪疾如闪电的一刀。这一刀甚至比他平时杀人的还要快。因为他要救人，救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这一刀值得他耗尽所有的力气。

天已暗，地无光。

万马堂总喜欢在天地晦暗的时候升起门口那盏高三十丈的大明灯。他们自诩是草原夜里唯一的太阳。

大明灯将堂中各处照得亮堂堂。公孙断踩着灯光惴惴不安。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总担心有人上门找他算账。

大堂里扛进来两具尸体，正是他派出去的两名杀手。

公孙断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云在天和花满天已是他能使唤的最顶尖的高手。其他更厉害的都给马空群支走贴身保护。

公孙断不免也吐槽：“马空群真坑！”

身边的师爷提醒他：“不如请丁三少来帮忙？”

“你说丁灵中？那小子武功还不如我，他顶个屁用。”

师爷分析道：“丁灵中不成器不要紧。他有个哥哥，是当年金钱帮荆无命的嫡传弟子。他还有个妹妹，准备嫁给小李飞刀的传人。只稍他出点什么事……”

师爷说到这打住。

公孙断一拍大腿：“好主意。就让他出点什么事。”

一匹快马，疾行奔离大明灯的光照之地。

万马堂的地界就是大明灯所能照耀的地方，翻过矮山便再没有光。矮山的山南只有杨北城帐篷里篝火的光。

骑马的人很容易就找到光源，他的马儿离帐篷越来越近。

杨北辰边给傅红雪铺床边道：“送牧草的人又来了。”

傅红雪拉住他的袖子：“万马堂诡计多端，当心。”

来的并不是万马堂的人，只听帐外的人高呼：“丁灵中前来领教阁下高招。”

傅红雪听过丁灵中的名字，也知道丁家是草原上的世家大族。他一时没想到丁家的三少爷怎么半夜过来讨教。

杨北辰笑着说：“这人倒懂些礼数，我们不如请他进来好了。”

傅红雪没有异议。他也希望杨北辰在帐内见客，这样有事他也能帮着应对。

丁三少蓝袍白靴，腰间别一柄长剑，看来就是一副风流公子的派头。可惜走路轻飘飘的样子一眼看去就知道武功不高。这样一个人脸上写满的自信不过盲目的自傲罢了。

杨北辰给他热碗羊奶：“我跟丁公子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丁灵中戒心很足，不接羊奶，手一直按在他的剑上：“家父与万马堂颇有渊源。万马堂的三当家相求，丁某自然不能不帮。”

倒是个讲义气的人，杨北辰决定只稍小小地揍他一顿就行了。

丁灵中亮出他的剑：“如果你带上傅红雪到万马堂请罪，丁某此刻便收剑。”

杨北辰摆摆手：“你不用收剑。尽管来吧。”

杨北辰甚至想让他几招。这样他哪怕败了，回去还可以吹嘘说跟放羊的道长过了三四招。要知道，公孙断还有他的两个杀手，可以一招都没接上。

丁灵中不懂得杨北辰的善意，使出家传的九九八十一式连环快剑，数招过后，不见落败也不见取胜，赞赏一句：“看来阁下有些功夫。”

杨北辰摸摸肚子，忍着不笑憋得有点疼。

傅红雪不知怎地又不顾伤势握着他的魔刀站起来。

他的眼神冷峻，他的口气冰冷：“你的剑法可是家传？”

丁灵中毫不掩饰：“正是家父所创。”

傅红雪不再说话，他的刀已朝丁灵中迎面劈去。

杨北辰有些担心傅红雪，后来越看越宽心。丁灵中的武功实在不怎么地，残血的傅红雪要对付他游刃有余。

可两人的比拼里杨北辰仍看出些端倪。

丁灵中连环快剑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正好克制着傅红雪的刀路，好像专门为破解刀法才想出来的剑招。要不是丁灵中武功太菜，傅红雪该是要败在这套剑法之下的。

再比划得数十招，傅红雪的刀陡然变快。丁灵中一个猝不及防，傅红雪的刀已横在他的脖子上。

“说，你们丁家和神刀堂有什么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