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放羊的道长 第2章 第 2 章

“天冷多喝汤。”

傅红雪已有些力气，接过杨北辰递过的热汤，再看一眼几只小羊，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异。沉吟半天多嘴一句：“羊肉汤？”

三只低头喝汤的羊儿瞪眼：“？？？”

杨北辰纠正：“马肉汤。”

傅红雪啜一口，果然是马肉，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天没吃过肉了。

想想又有不对，傅红雪再问：“万马堂的马？”

在这座草原上，除了万马堂，谁也不许养马。

杨北辰给小羊们夹块肉，然而小羊们并不吃肉，他只好送进自己嘴里。万马堂的马果然是好马，嫩中不乏嚼劲，杨北辰边嚼边应：“万马堂的马。外边还有十八头，够咱们吃一阵。”

傅红雪放下碗，伸手去拿桌上的刀。

杨北辰看他又要起来，恐他再把伤口弄破，忙过去扶住他：“你要做什么？”

“他们冲我来的。”傅红雪咬牙忍着腿上巨大的疼痛还是要走。他担心连累到救他的人。

杨北辰宽慰他：“他们不知道你在这，要找麻烦找的也是我。”

“你怎么得罪他们？”

“是他们得罪了我的小六。”

羊小六又抬起喝汤的头，气呼呼地咩几声，蹬蹬蹄子，表示对万马堂土匪行径的不满。

傅红雪听不懂羊语，他大致猜到杨北辰做过些什么。看来他帐篷外的十多匹马是从万马堂手里抢过来的。

杨北辰问他：“我听他们三当家要找你，你跟他们有什么过节？”

傅红雪绷紧根弦：“公孙断？他也来了？”

公孙断的武功比起傅红雪虽然差一大截，在草原上也是排名前十的好手。傅红雪没想到眼前这位看着年纪轻轻又柔柔弱弱的道长竟能从公孙断手里抢马。

公孙断非但马给抢走，人都给扣下当马夫。杨北辰吩咐小六到外边把他踢进来。

杨北辰是公孙断永远的梦魇。

给他锁足不能动弹还好，倒在雪地里的公孙断亲眼看见杨北辰鬼魅般的实力。

万马堂众人纷纷逃命之际，杨北辰的身后亮出五六把银白的气剑。剑之所至，人仰马翻，任你跑得不见踪影，他的剑总能追魂索命。顷刻之间，万马堂的十八人俱被气剑从马背上打落。虽留得性命也只好爬着回去了。

是以公孙断只好当个服服帖帖的马夫，逃都不敢逃。

他只知道三羊堂里马夫的地位比羊低。这会儿羊小六来踢他进去，他赶紧抱头弓腰，跟着羊护法觐见门主。

入得帐内，公孙断认出傅红雪，傅红雪也认出了他。

要搁从前公孙断铁定得亮出他的刀来扬言教训傅红雪。

现下在门主面前他一点儿不敢造次，权当没看见傅红雪，低头等待门主训话。

杨北辰再给自己舀一碗汤：“你们的马不错。”

公孙断溜须拍马有些功夫，赶紧高呼：“得杨门主赞赏，实在是万马堂的福气！”

杨北辰笑问：“你可知什么样的马肉最好吃？”

公孙断冷汗直冒。他是个武夫，不知如何回答。

杨北辰告诉他：“拿人肉喂出来的马最好吃。”

公孙断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饶命，害怕自己真成了马的饲料。

傅红雪的眼睛红红的，要不是他现在没什么力气，他准手里刀落把公孙断剁了喂马。十七年前，万马堂的人便是这般对待神刀堂的。神刀堂的堂主，正是傅红雪的父亲。

“马空群在哪里？”傅红雪一提到这个名字，就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公孙断不过是个打手，马空群才是当年事件的主谋。打从两三岁能记事时开始，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向马空群报仇，报仇，再报仇！

可惜马空群比狐狸还狡猾。他得知消息提前舍了万马堂的大本营，又刻意将傅红雪引到埋伏圈准备反杀。好在傅红雪有着狼一般的意志，才从包围圈中奋死杀出。

公孙断暗自叫苦。他本以为趁着傅红雪重伤之际能追击立功，谁知道半路出来个什么三羊门，反叫他落入傅红雪的手里。

更要命的是，他也不知道马空群在哪。

傅红雪的眼睛越发地红，公孙断越发像被摆上砧板上的肉。

杨北辰忽然道句：“看来他真不知道。”

公孙断磕破了头：“门主英明。马空群生性多疑，他去哪里小的真是不知啊。”

傅红雪并不相信他的鬼话。反倒杨北辰把手轻轻搭在傅红雪握紧魔刀的手上，傅红雪手背上绷起的青筋才逐渐逐渐地缓退下去。

杨北辰把傅红雪的刀拿开，对公孙断道：“本座给你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公孙断赶紧表忠，什么赴汤蹈火之类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杨北辰吩咐：“两件事。第一，回去查明马空群的下落。第二，给我送些牧草过来。”

三只小羊一听猛点头，马肉马汤什么的简直是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咩咩们一点都不喜欢！

傅红雪急忙道：“不可……”

杨北辰往他嘴里喂一勺汤。

从来没人给傅红雪喂过东西。他从记事时起母亲就把他丢到羊群猪圈里让他自己吃东西。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是报不了仇的。

杨北辰这么一勺子送进他嘴里，真叫他有些不知所措。

趁着当儿公孙断已经连滚带爬逃出帐去，消失在漫天的风雪当中。

傅红雪不好意思责备救命恩人，只是担心：“他定不会守诺。反要带人杀我们。”

杨北辰乐呵乐呵地说：“要的就是他摇人来。”

傅红雪顿时明白杨北辰的盘算。公孙断摇来的人定是比他更厉害的好手，他们在万马堂中地位更高，更有可能知道马空群的下落。

只不过万一真的来什么高手，杨北辰能抵挡得住吗？

傅红雪很是过意不去，杨北辰是为了替他找到马空群才冒险放虎归山，是他连累了杨北辰。

许多话傅红雪都憋在心里不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快些养好身体，到时仇家上门尚能帮杨北辰抵挡一阵。他连忙接过杨北辰手中的马肉汤，满满地灌下肚去。

杨北辰呆住：“那是我的碗。”

傅红雪感到脸上有些热，所以刚刚喂他的勺也是杨北辰的勺？

夜里的飞雪小了些，至少感觉冷意没那么强烈。帐篷里就更暖和，炉上的火经久不息，三只小羊围在炉边眯眼睡觉，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

从前师门里师兄弟们睡的也是通铺，成男师兄们还会抱着小正太师弟唱着歌哄他们睡觉，杨北辰早就习以为常。头沾到枕，不到片刻就已沉沉睡去。

傅红雪满肚子心思。他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他走过许多地方，也在挤满人的破庙山洞中眯眼休憩过，像今天这般的独特感觉是从来没有的。兴许杨北辰救过他，人们就救命恩人的感情总是有些不同。又兴许杨北辰对他很好，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傅红雪这般好。杨北辰的出现，仿佛告诉他生命里除去复仇，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呢？傅红雪想抓着有抓不着。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描述现下的心思。他只感到心头有些痒，肚子里有些冲动，连带着他的呼吸都不均匀起来。

杨北辰忽然又搭上他的手腕。

傅红雪的呼吸更急促了。

杨北辰把头转向他：“你伤没好不要练功，会走火入魔的。”

“我没练。”

傅红雪头上和手心里全是汗，不是练功怎么会这样？杨北辰用手背探探他额头，冰凉冰凉的，又不似发烧。

杨北辰只遗憾不学医，除去把脉看些日常小病，更复杂的症状他便不知如何救人了。

他只好提些寻常的修炼建议：“要是真气不畅可以把上衣解开。”

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从前他在终南山的一座古墓里看到篇玉女心经，里边说要练这个心法就得脱光衣服。

傅红雪这会儿心头的火气更甚，鼻子里冒出些血来。他赶忙翻下床去，离杨北辰稍远些，身体里的冲动才好受些。

大半夜的床上大戏闹醒三只爱吃瓜的小羊。

杨北辰不知该做什么才好。他要把傅红雪扶回床上，傅红雪就是不肯。

好在羊大经验丰富，毕竟从前山上羊圈旁边的小草丛是许多道长们爱光顾的地方。他咩咩两声，咬着床上的被子拖到地底傅红雪的身上。

杨北辰恍然大悟：“天阳地阴，所以睡地上也能去火气？”

羊大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罢了。

杨北辰把三只小羊抱到床上，自己也拿套褥子：“我陪他在下边睡吧。”

羊大傻眼。这小子比起门派里的剑宗还要不解风情。

一夜过去。

傅红雪一夜心思躁动。只等杨北辰起床晨练，他才宽心睡下。

睡不得个把时辰，帐篷外头又有了声响。

残酷的训练已叫傅红雪养成狼的本能。哪怕在睡梦之中，十里开外马蹄声响，他立马就能警觉。

这回来的是两匹马。万马堂的马来得越少越叫人不安。对付强敌不需要一大帮子喽啰，只消派来高手中的高手便是了。

等得马儿离得再近些，傅红雪甚至能听出马的来历。

一匹飒露紫，一匹特勒骠。

这是万马堂中两个顶尖杀手的专属坐骑。